老大爺翻了翻白眼,瞅瞅蔣少龍,沒好氣的呵斥道︰「看你大爺啊,臭小子,你踩我腳了知道不?」
「撲哧!」被蔣少龍摟在懷里的秋月,當時便一個沒忍住笑場了,伏在蔣少龍身上「咯咯」笑個不停,把諸多煩惱都拋之腦後。
周圍的乘客,也紛紛向蔣少龍投來異樣的目光,或同情、或嘲笑……
總之,蔣少龍此刻的處境,別提有多囧了,只覺得臉皮火辣辣的發燙,簡直快要無地自容了。
「啊?對不起……真是不好意思了大爺,我不是故意的,在這里給您賠禮道歉了。」蔣少龍趕忙把腳挪開,又是點頭又是哈腰,一個勁兒的給老大爺道歉。
畢竟剛才的急剎車大家都經歷過,老大爺也知道蔣少龍是無心之舉,也就沒有過分計較,只是隨意看了他兩眼,便不再說話了。
沒想到,當公共汽車抵達市市立醫院之時,蔣少龍、秋月兩人,竟然跟那個老大爺同時下車了。
更為夸張的是,他們所探望的病人,也住在同一間病房內,真可謂無巧不成書。
白發老者來到一張病床前,從床下拖出一張凳子坐在上面,整個動作都很輕,蔣少龍不由得往病床上多望了一眼。
只見,一號病床上躺著一位女子,對方扎著馬尾辮,背對著房間大門,可能正在午睡吧,連白發老者來了都不知道。
雖然一號床的病人沒有轉過身來,但是,從她玲瓏別致的身材就可以看出來,女孩的年紀不大,撐死也就是二十出頭,有可能還不到。
片刻過後,蔣少龍將目光收了回來,跟在秋月身後來到四號病床前。
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正端坐在床上,差不多有四五歲吧,長相十分甜美可愛,但看上去跟秋月一點也不像。
可能是隨她的父親吧?蔣少龍在心里這樣想著,整個人遂即也就釋然了,女孩今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多幫幫她們娘倆才是。
正當蔣少龍低頭沉思之際,耳邊傳來小女孩微弱的聲音。
「叔叔你好。」
蔣少龍立刻微笑道︰「小妹妹,你也好呀,吃過午飯了嗎?」
秋月拿出一張凳子,放到蔣少龍身後,而自己則坐在病床邊緣,用濕毛巾擦拭著小女孩的雙手。
小女孩則躲進秋月懷抱中,羞怯的盯著蔣少龍回答道︰「妮妮肚子餓了……」
蔣少龍遂即起身輕聲說道︰「秋月姐,你先在這里陪著妮妮,我這就下去給你們買吃的。」
孰料?秋月一把攔住蔣少龍。「算了,還是我去吧,這醫院食堂建在地下,找起來很不方便。」
說著,秋月已經從抽屜里取出飯卡,在小女孩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溫柔的叮囑道︰「妮妮乖,跟叔叔一起玩哈,等媽媽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嗯呢……」妮妮乖巧的點了點頭。
或許是秋月跟蔣少龍之間的對話,把一號病床的女孩給吵醒了,女孩在白發老者的攙扶下倚著床頭半坐起來。
不過,由于白發老者始終擋在病床前,所以蔣少龍沒有機會看到那位女孩的相貌。
整個病房內,一共五張床,除了一號床跟四號床之外,其它三張床都空著,也難怪蔣少龍有意無意之間,會把注意力集中在一號病床上。
「叔叔,你是媽媽的新男朋友嗎?」蔣少龍身後傳來小女孩天真無邪的問話。
再看蔣少龍,整個人都愣了一下,趕忙擺擺手解釋道︰「不是的,我跟你媽媽是很好的朋友哦,以後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小女孩並沒有買賬,而是繼續問道︰「那叔叔會不會把媽媽從妮妮身邊搶走呢?」
蔣少龍聞言伸出右手,在小女孩的額頭上輕輕撫模了幾下,微笑道︰「怎麼可能呢?妮妮,你可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麼會不要你呢。」
誰曾想?蔣少龍的話音剛剛落下,下,小女孩的眼圈便有些微微泛紅了,緊接著豆大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這一幕可把蔣少龍給嚇到了,趕忙站起身來,替小女孩擦拭著臉蛋,焦急的問道︰「怎麼了妮妮?你沒事兒吧?」
「嗚嗚……我不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叔叔,你說媽媽會不會不要妮妮呀?」
小女孩毫無掩飾的一句話,立刻讓蔣少龍感到十分震撼,難道妮妮不是秋月的親生女兒?這麼說來……
正當蔣少龍無言以對之時,一號病床的白發老者走了過來,瞪了蔣少龍兩眼。
「小伙子,有你這麼看孩子的嗎?瞧你把妮妮都給嚇哭了。」
蔣少龍一臉委屈的讓開道路,背對著一號病床站在那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白發老者沖著小女孩伸出雙臂,臉上立刻堆滿了慈祥的笑容,說道︰「妮妮,爺爺帶你出去曬太陽好不好呀?」
「嗯……」
白發老者就這樣抱起妮妮,往病房外面走去,蔣少龍跟在後面支支吾吾的問道︰「喂,老大爺,您不能把她抱走,萬一她媽媽回來怎麼辦?」
「哼!就沒見過你們這麼不負責任的家長,整天就知道在外面忙,連孩子都不來看,要是我想拐賣妮妮的話,恐怕她早就消失了。」白發老者頭也不回,用一種冷嘲熱諷的語氣答道。
見妮妮跟白發老者在一起的關系十分親昵,蔣少龍遂即放下心來,無奈地望著他們消失在病房外面。
其實,白發老者說的也不無道理,但是,有許多實際情況他並不了解。
秋月獨自一人支撐著這個家,沒有男人幫她,只能依靠自己的勞動,盡可能多的掙錢,用來維持妮妮高昂的治療費用。
因此,秋月大部分時間都會在拉面館那邊忙,哪里還會有時間隨時陪伴在妮妮身邊呢?
秋月吃過的哭,受過的委屈,又有誰能知道?誰能理解呢?
不知不覺中,蔣少龍竟然開始替秋月打抱不平起來,他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一定要把真實的情況跟白發老者反應反應,免得他總是誤會秋月。
正當蔣少龍在心里捉模不定之時,听到身後傳來一絲輕微的響聲,可能是女孩在喝水吧?
蔣少龍遂即轉過身去,可是,映入眼簾的那張臉,卻是那麼的熟悉……
「啊!「
與此同時,一記女孩兒的尖叫聲回蕩在病房里。
緊接著,躺在一號床上的女病人慌慌張張的坐直身子,朝門外大聲喊道︰「爺爺,快回來,有大色。狼,快來抓小偷呀。」
蔣少龍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子,大了好幾圈,根本來不及細想,幾乎下意識沖上前去,一把捂住了女病人的嘴巴。
「噓!」
蔣少龍沖著女病人好一頓吹胡子瞪眼,對方顯然已經習慣了他的脅迫,反而不是那麼慌張,最起碼比剛才冷靜了不少。
「小美女,還跟上次一樣,只要你答應我不亂喊亂叫,我就松手,如何?」蔣少龍時不時回頭張望,生怕被路過病房的人發現。
坐在床上的女病人瞪著一雙驚恐的大眼楮,但是,畢竟之前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多多少少也算是有點經驗了。
「唔……」
只見,女病人使勁兒點了點頭,蔣少龍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不由自主地模了模額頭上的冷汗。
「呼!我了個去,小美女,咱們倆可真有緣分啊,你怎麼會在這里?」
女病人往里面縮了縮,弱弱的說道︰「我還沒問你呢,上次為什麼跑到女教師公寓里面來?」
蔣少龍輕輕搖了搖頭解釋道︰「如果我說我不是小偷,更不是什麼偷窺狂、大變態,只不過是去那個房間拿點東西而已,你信嗎?」
倚在床頭處的女病人無聲地搖了搖頭,蔣少龍見狀聳聳肩膀,一臉無奈的笑道︰「那我就沒有辦法了,總之,那天晚上在女教師公寓我不是有意為難你。」
「騙人,那你為什麼還把人家拖進去呢?」女病人一臉委屈的小聲嘟囔道。
「拜托,如果不是我反應快的話,恐怕你喊的會比今天還要夸張,到時候我豈不是要遭殃了?」
「哼!反正你不是什麼好人。」女孩撇撇嘴,把臉扭向一邊,她已經在心里決定了,只要爺爺一回來,就揭發蔣少龍。
見女病人不買賬,蔣少龍知道時間緊迫,如果不能在老爺子或者秋月回來之前搞定她,遲早會東窗事發的。
想到這里,蔣少龍準備盡最大努力再嘗試一次。
「小美女,你仔細想想,如果我是壞人的話,你還能活到今天嗎?又或者,最起碼你也早已經貞潔不保了吧?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對你做誒?」
聞听此言,女病人眨巴著一雙清澈見底的大眼楮,盯著蔣少龍看了又看。
不一會兒,女孩兒緊緊攥住衣角的兩只粉拳,漸漸地松懈開來,很顯然,她覺得蔣少龍剛才所說似乎有點道理。
「你真的不是壞人?」
「當然,你見過壞人還會幫助一個單身媽媽,救助身患重病的女兒嗎?」
女孩兒略顯意外,有點驚訝的問道︰「你跟那個女的不是夫妻?」
再看蔣少龍,已然滿頭黑線,簡直快要被坐在床上的女孩給打敗了。
「小美女,你哪只眼楮看到我們是夫妻了?真是讓你徹底給征服了,對了,你是怎麼回事兒?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干嘛住院?」
「急性闌尾炎,可能是吃壞肚子了,哎……」言語間,少女愁容滿面,恨自己管不住自己那張嘴,現在後悔卻為時已晚。
「哦,那倒沒什麼,你叫什麼名字呀?今年多大了?是海洋大學的學生嗎?」蔣少龍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
女孩兒一臉疑惑的問道︰「莫非你是警察,來查戶口的?」
「呃,我當然不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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