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絲難以想象,那個「東西」居然真的是活著的人,這要經過怎樣的過程才能變為這種形態。
「那個怪物就是原先為難你的比爾警官。」威爾又加上了這樣一句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艾莉絲再也無法保持鎮定,她的嘴不受控制地張開,眼楮也瞪得大大的,可好像什麼也看不到。
她的眼前仿佛出現了這樣一副畫面︰那個黝黑健壯的黑人警官被人強行注射了大量的t病毒,很快他那身韌性十足的黑色皮膚開始不斷的腐爛月兌落,露出血色的筋肉。
他痛苦地吼叫著,卻發現自己的舌頭居然也發生了變異,開始不斷地潰爛,一條比原先長三十多公分的怪異舌頭就這樣突破了原先的那層死舌。
這樣以後,他的腦部頭皮也剝落了,大腦等部分暴露于外界,失去了保護。他瞬間失去意識,等醒來,他就已經是這幅怪物模樣,而其他人還對著他這個怪物做著各種實驗,最後還將他封裝于那樣一個圓柱形的玻璃容器中……
艾莉絲越想越反胃,肚子開始極端地不舒服起來,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胃部攪動一般,十分難受和想吐,但無奈什麼也吐不出來。
「你做的真絕……」艾莉絲閉上眼楮不再去看那詭異的軀體。她開始後悔當初的決定,早知道威爾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比爾,她還不如干脆就讓威爾直接下手。雖然她確實延長了比爾的壽命︰比爾警官——那只怪物現在可還是活著的狀態……
「敢欺負我威爾家的人的勇士,我這個惡龍可是絕不會放過。這種怪物被稱為舌忝食者,不過t病毒無法直接造成這種狀態,但總歸會有副作用。」威爾終于將畫面關閉,轉身直視聞聲睜眼的艾莉絲,「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忙,你覺得里蓮到底能不能用這個藥,就從之前的視頻來看。」
「我說了,你就會信嗎?」艾莉絲冷笑著。
威爾先生卻是無比認真地回答︰「你說了,我會做。如果你故意讓里蓮死了,我恐怕不介意你變成比爾警官那個樣子。我能容忍你有禍心,但不能容忍你傷害我的家人,就像我不能容忍別人傷害你一樣。」
「可你現在在傷害我!」冰冷的椅子傳來徹骨的涼意,讓艾莉絲的聲音也變得冷冷的。
「怎麼會呢!只要你真心地救里蓮,我就會放了你,我甚至還可以繼續把你當成我的寶貝女兒,如果因為你的判斷失誤而讓里蓮死去,我自己也會判斷。如果真有這種情況……」威爾先生突然頓住了,艾莉絲心驚不已。
「我會放了你,然後自我了斷,從此以後威爾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了,不管你是不是想要圖謀我的一切。」
艾莉絲徹底地愣住了,竟然有種苦笑的沖動。她突然意識到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這個養父和自己一樣由于過于愛里蓮,對里蓮有著太多的愧疚而養成了執念。就像自己,為了救里蓮,不惜犧牲他人,這和心狠手辣,不惜摧毀一切的威爾的行為又有什麼不同呢?
而一旦這種執念徹底變成絕望,威爾居然想要去死!也許,失去妻兒後的生活對他來說早就只是一種折磨了……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真誠地回答了威爾的問題︰「我和你一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里蓮,所以我一定會幫他。現在這種狀況,你絕對不能給里蓮注射t病毒。」
如果是通過視頻來觀察人的命數,那麼視頻中顯示的命數就是拍攝這個視頻時對方的命數。這是艾莉絲曾經試驗發現的。
這次,她注意到了。視頻中進行治療的植物人或者癱患者們,在治療之前都有一條或者以上的命。而治療後,也有失敗的例子,那些全部都是治療前只有一條命的人,但是也有只有一條命的人治療成功。
這些失敗的人在視頻中直接呈現被槍殺的尸體狀,艾莉絲起初還有些奇怪,現在看來恐怕是在這些人變成怪物之前就被槍斃了。
而有一條以上的命的人則全部治療成功,只是其中有些人在治療後失去了一條命。艾莉絲對命數比較敏感,所以下意識地將這些全記了下來,並給威爾進行了詳盡的分析。
結論是為保險起見,使用這個病毒的人必須有一條以上的命。
里蓮的命數模糊不清,但絕不可能有一條以上,因為在他出事前就只剩一條命了,而艾莉絲借走的命也一直沒有還給他。無論如何都不應該給里蓮注射t病毒。
「那該怎麼辦?」威爾先生的臉色有些憔悴。
怎麼辦?艾莉絲不禁搖頭。不過是回歸原點罷了,自己本來就是來給里蓮「送命」的,饒了一大圈還是得這麼干,只不過保護-傘公司的要讓里蓮的蘇醒有了保障。
于是真要這麼辦?真的要讓那群「契約者」犧牲?艾莉絲發現自己的心情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威爾反倒是首先猶豫起來的那個人,這有些顛覆了艾莉絲剛剛對他形成的心狠手辣的認知。但她知道,不管怎樣他都會那樣做的,他的執念會讓他無視一切道德。
可就在這時,屋子里竟然響起了警鈴!將這個地下吵得人心惶惶。
隔著兩層鋼化玻璃,艾莉絲都能看到最里面那層的工作人員開始手忙腳亂起來。也許這里使用用透明的鋼化玻璃就是為了方便觀察。
「里蓮!」威爾突然大喊一聲,然後提起箱子沖了進去,「快,松開艾莉絲,帶她進來!」
語畢,禁錮艾莉絲多時的「手銬」解開了。艾莉絲沒時間放松筋骨,就跟著威爾一起從鋼化玻璃門那一層層進入。
等到終于到達最里層時,她看到了躺在一張床上,身上插滿各種管子的里蓮。
原來威爾早就將里蓮轉移到了這里!這恐怕也是艾莉絲被帶到這里的原因。
而往常一動不動的里蓮此時居然在不斷的喘氣,心率圖也是各種劇烈震動,完全失去了控制!
這絕不是蘇醒,而是惡化!
「艾莉絲,沒有時間了,沒有時間了……」威爾驚慌地喃喃,他的手開始準備打開那個手提箱。
「嘿!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這樣!」艾莉絲焦急地吼著,一邊關注著那讓人心驚的心率圖,一邊準備阻止威爾。
可是阻止有什麼用呢?現在去叫那些遠在地上的「契約者」們已經沒用了,而這里的人完全無法配合艾莉絲的行動,自然是無法借命,再加上根本沒有那麼多時間進行借命。她準備多時的一切,就被這一突然惡化給打亂了!艾莉絲的手就這樣定在了原處,和她那仿佛被膠水粘住的腳一樣。
她很想質問一下威爾,為什麼在那家小醫院里里蓮都沒事,一到他這里,里蓮就出事了?
而威爾見狀也知道要救里蓮只剩下了馬上注射t病毒這一條路,開始迅速地按保險箱的密碼。同時,他還看穿了艾莉絲的心思,進行了簡短的解釋︰「最近,里蓮的情況開始惡化了,你派去實時監控的人被我封口了。」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艾莉絲有些憤怒。
「惡化就開始于你去找那個精神病院的女人的那天……」威爾先生終于將箱子打開,右手因緊張而有些顫抖地握住藍色的管子。
其實最初威爾只是怕讓艾莉絲擔心,但是一切都向著可疑的方向發展,這才有了現在的一切。如果不是里蓮的惡化,他絕對不會這麼緊急地要來保護-傘公司尚未完善的有副作用的t病毒。當然,現在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威爾自然不會再提及。
艾莉絲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這才是威爾懷疑她的根本原因。如果不是此後她都沒有去找過里蓮,恐怕威爾會提前把她抓來吧!
而由于形勢太過緊張,再加上威爾和艾莉絲說話有些分心,那支好不容易拿出來的藍色的管子居然就那麼直直地摔倒了地上!
這一聲清脆的破碎聲在嘈雜的人聲中不易發現,威爾更是連看都沒看一眼地直接去拿第二根藍色玻璃管。他眼里除了里蓮什麼都不剩了,包括他的生死也成了無需考慮的東西。
等到終于有人發現這一點時。第三層,也就是艾莉絲所在的這一層的醫護人員瘋狂地往第二層涌去,而第二層的人瘋狂地嘶吼著,「快關門!」只有艾莉絲不明所以。
「砰!」的一聲,玻璃門被關上了。這一層的所有人無一例外地全部被關在了這個密封的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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