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她攏了攏大氅,不讓晨露浸到她虛弱的身子。
接下來的幾日,金戈一天天見好。她可以坐起身子,甚至可以下床走幾步。
他仍然給她喂藥,仍然月兌掉她的衣服查看鞭傷。
自從意識清醒,金戈的眸光就一直追隨著他。男兒裝的他,真真正正是個仙人兒。
靠坐在床頭,她看著他端著藥坐到她面前,看著他自然而然喝了一口,看著他抬起眼望進她的瞳中。
金戈眸光清澄,迎著他的目光,不閃不避。
他慢慢湊近,見她沒有任何的避讓或是反感,他便垂下眼睫,看準她的唇覆了上去。
將苦澀的藥汁渡進她的嘴里,她乖乖的吞掉。他沒有立即抽身,而是用舌尖輕輕劃過她的貝齒,再移到她的唇角輕吮。
廝磨很久,他才抽回身,依然不舍的看著她水潤的唇,然後又喝了一口藥汁渡給她。
如此再三,最後一次他將它換成了吻,再也不願離去。吮`舌忝輾轉纏`綿,男兒特有的氣息越發的濃烈。
呼吸開始紊亂,他一把扣住她的腰,將她圈進自己懷里,吻,憑添了幾分霸道。
她被迫仰著頭,閉上眼,接受他早已無法自持的激`情。
他還是記得她有傷的,再怎麼索吻,他也會避開她身上的傷,更加不敢深吻。
就在她覺得咽喉隱隱著痛時,他及時停止。眸色迷離,俊美的臉上欲`求不滿。
金戈睜著眼眸靜靜的看著他︰壁月,你終于肯見我了麼。
壁月避開她的目光,與她額頭相抵,時不時輕啄她的唇瓣。被他吻過的唇,色澤水潤艷靡,略有紅腫。
他無話可說,自嘲一笑,拉開兩人的距離。目光細細巡過她的五官,修長的手拂過她的臉頰,捋順她的發。
很多時候,她和他幾乎很安靜,就這樣安靜。她無法說話,而他,也很少開口。
大多數的時間里,他陪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輕吻她的發。
每日三次換藥變成每日兩次?
?金戈也能下床走動很長時間。
除了帶她出去曬太陽,活動活動筋骨,他還是抱著她飛上飛下,看日出日落聞鳥語花香。
金戈一直很平靜,平靜得幾乎淡陌。他做什麼,包括他擁著她睡覺,她都沒有表示反抗或是不滿。
有一天,他渡完藥汁,吻了她很久很久,久到她認為他不會再停下時,他才拉開兩人的距離,眸中有些哀傷。
「三個月了,你真的不願說話嗎?」
三個月了啊,日子過得真快,怎麼感覺一眨眼的功夫呢。
壁月,不是我不願意說話,而是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垂下眸光,壁月顯得異常失落︰她還是不願同他說一個字。
「我」,金戈拉住他的手,指了指斜陽,仰著腦袋望向他,「看。」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廝啞低沉,說話還不能連貫。
壁月轉憂為喜,又替她順了順發,凝望片刻,一下子將她擁進懷里,攝住她的唇吮`吸不止。
這次時間不算太長,壁月放開她時,看到她眉頭微蹙,小臉上盡是不滿。
想她昏睡時對他不滿也是這個表情,不由得一陣低笑。
天氣逐漸轉涼,壁月拿了一件純白毛領的大氅將她裹進懷里,帶她出屋,幾個縱躍便到了後山山頂。
放下金戈,壁月替她攏好大氅,又摟住她的腰說︰「天涼,一會兒就回去,我有話對你說。」
其實也沒什麼可看的,她只是不想呆在屋里,不想陷進兩人的尷尬中。
她的腦子有些亂,需要靜一靜。
回來的時候壁月沒再抱她,而是扶著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著。
進了屋,天色已經暗下來,壁月點亮燭火,開始弄吃的。
金戈坐在床前見他挽起袖子生火做飯,衣衫太長不方便,他就牽起一角把它撩在腰間。這一看去,他整個人顯得十分清爽干練。
金戈有些恍惚,仿仿佛她與他就是一對平常的夫妻,相互依靠想互慰藉,柴米油鹽一輩子。
「你怎麼起來了,不是讓你躺好嗎?」
壁月正在揀菜,突然看到一雙腳立在自己眼前。抬頭一看,金戈安靜的站著,眸色流轉。
「過來」,放下菜,壁月輕輕一笑,將她攬進懷里,「你的傷還沒好全,不宜多動。」
她知道,她只是不知道他怎麼會在出現關谷,鳳羽的傷怎麼樣了,關谷現在情況如何了。
壁月吻了一下她的唇,說︰「你幫我一起揀菜吧。」
金戈沒有拒絕那個吻,伸出手慢慢撫上壁月的臉,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凝進她的瞳中,壁月目光變得深邃,眸底幾絲悲傷劃過。
「你不相信我。」他說,臉上露出自嘲的笑。壓住她的手,將自己的臉緊緊貼到她的手上。
他又道︰「你知道以我之力無法讓你這麼快恢復,你知道這深山老林沒有這麼華貴的大氅。」
雙手捧起壁月的臉,讓他抬起頭與她對視。
金戈笑了︰是呀,我身上的衣服都是上等好料呢。你不是有話對我說麼,現在就可以說了。
壁月的眸色漸漸變亮,抱著她換了個姿勢,又可以揀菜,又可以看著她說話。
「看到你回來找我,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
金戈一怔,那麼多天了,他還在那里麼。是在等她,還是因為傷太重。
「我的傷很重,不過,那里到是安全的地方。你走後,我又在附近呆了好長一段時間,等傷好得差不多了才潛回京都,你卻被祼燕劫走了。
我知道祼燕也是細作,便尋著蛛絲馬跡從京都向關谷追去,半道卻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說到這兒,壁月苦澀一笑,搖了搖頭說︰「我當然打不過他,他很厲害。混在皇上身邊那麼久,我都沒有懷疑到他的身上。」
揀了一棵菜,壁月又說︰「我的父母是老實的莊稼人,我是家里的獨子,小時候因為貪玩被壞人騙走了,從此與父母相隔天涯,我的人生也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父母先逝時,我都記不得跟在皇上身邊有多久了。反正我覺得跟著你們很好,至少,我不再無家可歸,無處可去。」
壁月說得輕描淡寫,金戈何償不知,做為一名從小被培養的殺手,活到現在是多麼的不易。
她靠進壁月的懷里,靜靜的听他繼續說下去。
壁月卻打橫將她抱起,放到床上道︰「待會再說好嗎。」
金戈點頭,繼續看著他像個家庭婦男似的忙前忙後,直到晚飯上桌。一頓飯吃得很安靜,吃完以後壁月收拾妥當便同金戈出了屋。
皓月當空,秋日的月亮異常的亮,照在寂寂的山巒卻顯得有些清冷。
屋前搭了一個高高的木架,上面是一個平台。壁月正坐在台上,懷里抱著被他裹得密不透風,僅露出一顆腦袋的金戈。
坐在月下,擁著佳人,他開始用平靜的聲調訴說他的過往。
月已西落,金戈倦意濃濃。
迷迷糊糊听到壁月說他父母已逝,現在了無牽掛。早已厭倦殺手生涯的他,借由此事隱于此。從此青山明月,暮色西下做一個快樂無憂的平凡人。
「睡吧!」壁月望著月華,輕輕的抱起進入夢鄉的她返身回屋。
一覺睡醒後已是第二天清晨,金戈起身,敏感的察覺到屋里有第三人留下來的氣息,不由得蹙眉看向壁月。
「來,吃飯了。」
壁月笑吟吟端過早飯,沖她招了招手,並沒在意到她的神情。
今天的早飯很豐富,有糕點,有果子,還有清粥小菜。
「你得多吃點,養得胖胖的才好。」
壁月不停的給她夾菜,金戈歪頭想了想,昨夜她只听到他的生平簡介,她想要的答案並沒有得到呀。
「可有誰,來過?」她問到。
壁月舉筷的手頓在空中,笑容也慢慢隱了下去。
見他不想多說,金戈起身便要走。她不要再待在這里,壁月的態度讓她很是煩燥。
就算她相信壁月不會害她,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仔細點總沒有錯。
壁月一把拉住她的手,抬起頭,眸光中有些悲傷。
他把她拉到自己身邊,雙臂圈住她的腰,將頭埋在她的懷里。
「我不會害你」,他說,聲音悶悶的,沉重得近乎淒涼。
「我知道,你並不待見我,無論我對你做什麼,你都無動于衷。」
好一陣金戈才嘆了一口氣,如果她不待見他,便不會回去找他。
如果她不待見他,才不會乖乖呆在這里養傷。
當她查覺到有異時,他的沉默和猶豫讓她反感。是他不願如實相告,而非她防著他。
她願意听他解釋,願意原諒他,願意成為他傾吐的對象。
她一直在等他主動開口,可他卻一直避而不談。
事已至此,他若不想說,她問便是。只是那樣,他們之間就會不一樣了。
「我哥,他說什麼?」明顯察覺到壁月的僵直,金戈又道︰「關谷如何了?」
壁月仍然圈住她的腰,沒有立即回答。
金戈拉開腰間的手臂,與壁月面對面坐下,她給他時間思考。如果他還是不願意說,那她還能相信他多少。
氣氛就這樣變得沉重、窒息,金戈也不急。
她知道能醫好她的人唯有丑醫,也就是她的哥哥。
她還知道,這些衣服都是哥哥給她置的,她只是很少穿,有的甚至從來沒有穿過。
她好奇的是哥哥同壁月有著怎樣的交易,使得哥哥放心把她交給他照顧。
更奇怪的是還有誰在她睡得很沉的時候來到這里,不過,她可以肯定那個人不是金哥哥。
壁月會是雙面細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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