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大冬天的,那些龜孫子竟然讓老子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找人。」
另一人接口︰「我呸,他們就知道吃香的喝辣的,抱著小妞喝花酒,老子不干了。」
眾人附和︰「對,不干了,老子也要抱著小妞睡覺,晚上又暖和,捏著又舒服。」
金戈緊靠崖壁,大氣都不敢出。
顧希詢不動聲色將她抱進懷里,湊在她耳際輕聲道︰「別怕。」
那廂又有人開口︰「老子們累了一夜,又冷又餓,沒有找到人還不準回去,這是什麼鳥事。」
「對頭,這破鳥事。都是那什麼女將軍害得。要是老子找到她,先嘗一嘗味道。」
「老五說得對,不能這樣白白便宜了她。老早就听說她是個美人,老子到要看看,她與平寧將軍有何不同。」
這麼一說,眾人興趣高漲。有人提議,上游瀑布處有一個山洞,干脆先到那里去避一避。吃點東西,睡上一大覺,指不定醒來後,其他人就找到了那個女將軍。
這樣一來,他們覺也睡飽了,還少得累,回去也受不到處罰。
一群人滿懷幸福,吆喝著向上游沖去,早將搜尋一事忘得一干二淨。
待一切歸于平靜,金戈滿臉悻悻之色。
最後的路都堵死了,她現在該怎麼辦。
抱著她的顧希詢好久沒有動靜,時間一長,她便覺有異。
拉開兩人距離一看,卻見他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好似渾渾噩噩。
「你怎樣?你不要睡,你醒醒。」
顧希詢「嗯」了一聲,整個身子又緩緩倒在她的身上。
「顧希詢?!」
「嗯。」
耳際的聲音越虛弱,金戈咬住唇瓣,緘默半晌,做出一個比較二的決定︰往下游走。
顧希詢死活不願,奈何他現在是弱者,處于弱勢,自然堅持不過金戈。
路線被迫改變,金戈心里一點底也沒有了。
兩人每走一步,腿都似灌鉛一般沉重。驟然,腳下被某樣東西磕?
??,金戈整個人摔到地上,連帶顧希詢也一並倒了下去。
「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里?」
金戈忙不迭的查看顧希詢,抬頭間,眼角余光掃到的情境,令她如同墜入千年冰封的雪原,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在兩人摔倒的瞬間,周遭竟然悄聲無息圍了數十人。待他們抬頭之時,刀已然架到了兩人的脖子上。
兩人相互挽扶起身,顧希詢正要開口,金戈只覺後腦一記重擊,雙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覺有好多人圍著她在說話,聲音不算太大,卻鬧鬧哄哄,听不明白在說些什麼。
沒多時,有兩道聲音突然變大,在雜鬧聲中顯得有些刺耳。
「你不能把她帶走,你答應過我的。」
「你現在需要好好養傷,至于其它的事,以後再議。」
「不,你說過的,只要我……」
「帶走。」
「丹沐王子,你答應過我的,你……」
金戈只覺自己身子一輕,腦子昏昏沉沉,整個人似被扛到肩上,腦袋頓時又脹又痛,難受得要死。
「 」一聲巨響,金戈腦袋重重磕到門上,再次昏迷。
清冷的月光透過一方窗台斜斜照到地上,四周一片靜寂。
金戈緩緩睜開眼,動了動四肢。還好,除了後勺一陣陣跳痛外,身體並無大礙。
從冰冷的地上支起身,想起昏迷時听到的聲音。金眸色倏然一沉,眸底殺意流動。
顧希詢,你他媽的騙老娘。
你他媽的不惜用苦肉計,假意趕我走。算準我為了你,會不顧一切轉向沼和。
想必,為了讓我放松警惕,為了打消我的疑慮,那一伙跑到瀑布睡覺的兵眾,也是你早已安排好的吧。
好,很好,老娘還是太過于輕信人了。
今日,老娘栽在你手里,認了,不會再有下一次。
「開門。」
熟悉熟悉的喝聲,在這暗夜靜瑟的牢房里突然響起,顯得異常森冷。
金戈眸子一凌,坐起身子。
那廂,牢吏在說話,語氣較為敬畏。
「顧將軍,丹沐王子有令,除非他的手諭,誰也不能進去。」
「本將軍說,開門,不要讓我重復第二遍。」
「將軍……」
一聲悶哼,多嘴的牢吏歪歪倒倒滑倒在地。
顧希詢收起手刀,掃了一眼其余避讓的牢吏,轉身進了牢房。
金戈心中冷笑,起身端立在清冷的月光處,淡陌的看向顧希詢。
驀然間迎上那雙深眸,顧希詢有一瞬間的怔忡。沒想到他在她的眼里,已然不堪。
「顧希詢,看來,我是應該恭喜你的。」
金戈率先開口,語氣平靜無波。卻像一柄尖刀,插`進他的心髒,痛得他幾乎窒息。
「戈兒……」
「顧希詢,請叫我金將軍。你我各為其主,不適合這樣的稱呼。」
打斷顧希詢的話,金戈向前走了兩步,依然淡陌的看著他。
迎著她的目光,丹鳳眼里露出幾分淒迷,張了張口,心中千言萬語,只化成了三個字︰「對不起。」
金戈冷哼,眸子里浮出譏嘲與不屑。
「現在你將我捉到沼和,是立了大功的人。‘對不起’這三個字,我受不起。自然,我也不會當真。」
騙了一次還不夠,難道想騙第二次嗎?
「顧希詢,不管你是受人脅迫,還是你顧家甘願通敵叛國。今日你若不殺我,他日,我也不會刀下留情。」
「戈……金將軍,若有朝一日能死在你刀下,我顧希詢心甘情願!」
是似听到一個天大的笑話,金戈牽起一抹笑意,卻不達眸底。
慢慢靠近牢外之人,金戈一字一頓道︰「我收回對你的內疚,現在,你請回吧。」
牢里牢外,相距不過咫尺。他卻能感覺到她的殘酷無情,她當真是恨顧家的。
牢外之人面色頹喪落寂,眸中痛苦彌漫。他雙拳緊握,心里比她刺他那一刀,還要痛上百倍、千倍。
看著牢內之人,那堅忍不拔的眸色,絕決的話語,顧希詢驀然一揮手。
「打開。」
牢吏不敢違令,手忙腳亂打開牢門。顧希詢上前捉住她的手,轉身便往外走。
「放手。」
金戈甩開那只手,像是揮趕一只蒼蠅般。
「顧希詢,你以為你是誰呀,不過是一個通敵叛國的人,沒有資格踫我。」
「你……」
甫一開口,金戈便對他怒目而視。
避開她的目光,他生生吞吐下嘴里的話,又去捉她的手,卻落了空。
金戈連連後退幾步,壓下心中的怒火,冷聲道︰「請回吧,這里不是將軍該來的地方。」
「啪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響徹牢房,眾人側頭看去,牢吏惶惶然跪下,拜得五體投地。
來人轉至牢前,笑得異常艷麗,看著兩人,妖嬈開口。
「唔~~落花有情,流水無意。顧將軍,你的滿腔情意就付之東流了。」
「丹沐王子。屬下擅闖天牢,還望王子降罪。」
顧希詢轉身擋在金戈身前,向丹沐行了個大禮。
丹沐伸手虛扶顧希詢,語氣婉和。
「唔~~~顧將軍請起,你立了大功,本王怎麼舍得罰你呢。」
顧希詢沒有多言,順勢起身。
俗話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丹沐卻笑盈盈看向顧希詢身後的金戈,似是老友舊識般。
「金將軍,許久不見,還安好?」
直直立到丹沐身前,金戈勾唇一笑,也顯得十分友好。那日兵戈相向仿似另有其人,與他們無關。
「自金戈到了涼州以後,一切都很安好。只憐了涼州城外那些敗軍,當真是生不如死。」
話語剛落,丹沐身邊的侍衛便舉劍壓到她的脖子上,一聲恕吼︰「放肆!」
「唔~~是有些放肆了,普天之下,膽敢與本王如此說話的,怕只有你一人。」
「過獎過獎,金戈一向佩服丹沐王子的狠毒手段,哪能與你相比。」
侍衛盛怒,手腕用力,在金戈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金戈迎著丹沐的媚眼,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一直不曾說話的顧希詢,在見到那道血痕時,心陡然一緊,舉步上前,對丹沐揖手。
「屬下與金將軍曾是舊識,懇請王子應允,屬下將金將軍帶回府中,好好勸說一翻。」
丹沐未語,勾起胸前的絲,在手指上輕挽。妖媚的目光在金戈與顧希詢之間來回巡尋,良久輕啟朱唇。
「顧將軍,你勿要騙我,勸說怕是無多少用處。天下誰人不知,金將軍對吳皇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顧希詢兀自一凌,抬首又要分辯,卻被丹沐抬手阻止。
「本王知道你對金將軍的情意,本王也不是那無情之人,答應過你的事自當兌現。那日,本王將金將軍關于天牢,也是為了你能好好養傷。」
說到這兒,丹沐頓住話,瞄了一眼金戈,別有深意道︰「今日本王將她完好無損的還于顧將軍,你便將她帶回府去吧。」
「是。」
沒想到丹沐今日這般好說話,顧希詢大感意外,謝了禮,拉起金戈便要走。
金戈閑閑的看著兩人一唱一合,思緒飛快轉動。顧希詢伸手拉她時,她便打算與他走一遭。
不過,她還是甩開他的手。
「金戈謝過丹沐王子的好意,只是,金戈想問一個問題。」
「請說。」
她總能輕易挑起他的好奇之心,也對她的問題充滿了興趣。
金戈輕蔑的看了顧希詢一眼,轉頭問丹沐。
「我是階下之囚,被顧將軍這樣帶回府,是以什麼名頭?」
「唔~~~好問題」,丹沐雙眸頓時晶瑩閃爍,側頭看向顧希詢,語氣里有幾絲興奮。
「顧將軍,你願給金將軍說說,你帶她回府,要用什麼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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