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賤何太急 相賤何太急 第五十九章

作者 ︰ 四非

結賬的時候,服務員遞給她們一小包精致的巧克力,並笑著說︰「這是我們店的小禮品,祝兩位聖誕節快樂。」

鐘璇拆了包裝,掏出一塊剝掉糖紙,送到陳靜嘴邊。

「吃了糖果就不要再生我的氣,好嗎?」

陳靜別開頭,嫌棄地皺眉︰「你的手髒不髒啊,我要吃的話自己會拿。」

鐘璇听了這話,還就非要喂她不可,將糖果放到她鼻子底下,哄小朋友吃飯一樣輕聲輕氣地道︰「來,啊——」

「啊你個頭……」陳靜一張嘴,巧克力就塞了進來,濃郁香醇的甜味在舌尖慢慢化開,摻和著一絲淡淡的苦澀。

鐘璇目光炙熱地盯著陳靜,唇邊綻開一抹壞笑,豎起拇指放到唇邊,舌忝了下指月復上粘著的巧克力屑,表情帶了點痞。

陳靜轉身就走,被鐘璇從後面一把拉住。

「我開了摩托過來,載你兜風。」

「那麼冷,兜什麼風?」陳靜一口拒絕。

鐘璇不理會她的反對,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

「你這野蠻人,快放了我!」陳靜一邊掙扎一邊被鐘璇拽著往前,又驚又怒。

「你叫我野蠻人,那我是不是應該做點野蠻事?」停車的地方樹木很多,鐘璇將陳靜推到一棵樹後,剛好一串壓低的樹枝垂下來,遮住了她們半個身子。

「你想干什麼?」陳靜警惕地瞪著她,身體繃得僵硬。

鐘璇好笑地看著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放心,我不會欺負你。」

「你欺負我還少嗎?」陳靜信不過她。

鐘璇愣了愣,伸手親昵地刮了一下她秀氣的鼻梁,不確定地問︰「你不會到現在都還記恨著我打你的那一拳吧?我當時真的不是故意的。」

「管你是不是故意,我鼻子被揍扁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陳靜承認自己小氣,但換了是誰被那樣毀滅性的來一下,也必定不肯罷休,這件事她肯定要記恨一輩子。

鐘璇傷腦筋地皺起眉頭,無奈地道︰「要不你打回來?」

「我又不是野蠻人。」陳靜舉起雙手擋在自己胸前,那是表示抗拒的姿勢,陳靜的眼神固執又堅決。

「那也好,」鐘璇勾起嘴角笑笑,笑容里帶著幾分洋洋得意之色,「就讓我一輩子都欠著你。」

陳靜還是第一次發現鐘璇那麼擅于歪曲別人句子的意思,而且說起肉麻的話來臉不紅心不跳。

「你不是要帶我去兜風嗎?」陳靜不敢看鐘璇的眼楮,別過頭生硬地扯開話題,「我有門禁,十點前送我回家。」

鐘璇忍不住笑問︰「那麼早回去,你也不怕打擾別人的好事?」

「她們才沒有你想的那樣。」陳靜當然知道鐘璇所指的「好事」是什麼,她用力推開身前的人,卻如同使力在一堵牆上,對方文風未動。

鐘璇眨眨眼,看著陳靜張牙舞爪的樣子,雖然很想繼續逗逗她,但又擔心她臉皮太薄,最終惱羞成怒,只好順從地後退一步,軟聲笑道︰「來,我帶你去兜風。」

陳靜已經見過鐘璇的摩托,女裝車,中規中矩,沒有任何特別之處。這讓她有點意外,總感覺像鐘璇那樣的人,就算買輛男裝車也不出奇。

「我擔心太標新立異的車你不敢坐。」鐘璇看出了她的疑惑,笑著解釋。

陳靜不願意承認她說的話,眉梢挑得高高地看著朦朧燈影下正在開鎖的鐘璇︰「你猜錯了,我就喜歡特立獨行、與眾不同的感覺。」

「那好啊,改天我就換輛炫一點的新車。」鐘璇把車鎖扔到腳板上,然後打開後備箱,從里面掏出一條圍巾,掛到了陳靜的脖子上,陳靜愣了愣,沒有反應過來。

「這樣兜風沒有那麼冷。」那是從商店買來的很長很長的羊絨圍巾,淡淡的粉紅色,和她今天晚上的衣著很配。鐘璇細心地伸手替她將圍巾系好,看到她把尖尖的下巴埋進柔軟的絨毛里,鐘璇忍不住湊過去,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小靜,你真可愛。」

然後不等陳靜發作,鐘璇就把一頂安全帽套到她腦袋上,自己也戴上安全帽上了車,拍拍後座笑道︰「來,坐上來。」

陳靜簡直拿這無賴沒辦法。

因為之前下了雪,路面都是積水,鐘璇不敢開得太快,前方有個小凹坑,鐘璇回頭說了句「有點顛簸,抱住我。」,然後車身輕震了一下,陳靜立刻反射性地摟住了鐘璇的腰。

「先別松開,前面還有段路不太平整。」鐘璇在陳靜想要縮手時趕緊補充說道。

「你就不能挑一條好走的路嗎?」陳靜忍不住抱怨,但終究沒有松手。

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鐘璇說︰「這條路前面有個音樂噴泉,很漂亮。你平時開車肯定不會經過,所以我才特地兜來這里讓你看看。」

正說著,便已經听到了音樂,並且隨著車子一直向前,音樂聲越來越大。

笑聲讓我想起童年暑假那個他,教我折飛機的他,好嗎——

紙飛機的折法,藏在回憶陪我們長大,紙飛機快飛吧,快樂方法並不復雜,不管未來怎樣多變化,保留這牽掛,屬于我們的童話。

放的居然是首舒緩溫馨的慢歌,視野隨著延伸的道路驀然開闊,小廣場上果然噴起無數水柱,在絢麗的燈光烘托下恣意搖擺,旁邊觀看的人都沒有大聲喧嘩或叫嚷,只愜意地微笑著,緩步或佇立,還有一群小孩子圍在噴泉邊嬉笑打鬧,相互追逐。

「要停下來看看嗎?」鐘璇放慢了車速,轉過頭問。

「不用。」陳靜搖搖頭,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小廣場上,「就這樣,可以了。」

世間好看的風景那麼多,總不能逐一停留,或近或遠地看上一眼,感動過或激動過,便已足夠。

車子駛離噴泉,又奔向繁華喧囂的鬧市深處。

鐘璇預告的「不平整的路段」始終沒有再出現,但陳靜還沉浸在剛才小廣場的那一幕里,雙手依舊環著鐘璇的腰,甚至還不自覺地把頭也靠了上去。

鐘璇瞥了一眼倒後鏡里的陳靜,嘴角不禁揚起一抹柔柔的笑。

摩托在城市的街道上兜兜轉轉,最後停在了兩人都非常熟悉的建築物前。

「你帶我來這里干什麼?」陳靜疑惑地注視著烏燈瞎火的武術俱樂部,平日的這個時候,還有些會員沒走,但今天俱樂部在一家娛樂城搞聖誕晚會,絕大多數人都去參加,所以今晚沒有營業。

「我有這里的鑰匙,來。」鐘璇停好車,拉著陳靜一起走進俱樂部里。

鐘璇熟悉這里的環境,開了燈,左轉右拐,來到她們平常授課的練功房。

「來這里到底干什麼?」整棟建築物就只有她們兩個人,在空曠而安靜的房間里,似乎連說話都帶著回聲。

鐘璇說︰「你等我一下。」

「喂,你去哪里?」陳靜追了出去,但鐘璇的動作太迅速靈敏,一下子就不知道鑽到了哪里。走道的燈沒有全開,昏暗幽深,兩邊的練習室很多,有些沒有關門,如同一只只張著黑洞洞大嘴的怪獸。陳靜跑到門口,猶豫了一下,又退了回來。

走廊沒有鋪地毯,還能隱約听到鐘璇的腳步聲,證明她人沒有走遠。陳靜在練功房不耐煩地來回踱步,猜測著鐘璇到底想耍什麼花招。

正自胡思亂想之際,外面突然傳來了幾下撥弦的聲音,在寂靜的樓層里突兀地響起,嚇了陳靜一大跳。

緊接著便傳來一段華麗的前奏,琴音飽滿,清澈。

鐘璇抱著吉他走了進來,手指熟練地撥動著琴弦。她嘴角含笑,眼眸是一種非常溫柔的深黑色,從暗處到亮處,光線如同海潮,將籠罩在她身上的陰影統統沖刷到身後。

吉他的清音宛若流水,在空氣里一寸寸蜿蜒而過,帶出夜色的溫情。

陳靜詫異地睜大了雙眼,有點難以置信。

「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鐘璇彈奏到**部分時,開始低低吟唱起來。有別于王菲清新空靈的聲線,她那明朗干淨的聲音竟也能將這首舒緩的歌曲演繹得迷離情深。

陳靜的眼神由最初的驚奇變為欣賞,再由欣賞變得微微陶醉。

那樣的夜,那樣的人,唱著那樣一首經典老歌,時光仿佛在這密封的房子內顛倒錯亂,恍惚停駐了幾輩子,又恍惚掠過了千萬年。

結束了彈唱,鐘璇放下吉他慢慢走到陳靜身前,伸出雙手把她輕輕圈進懷里。陳靜輕微地掙扎一下,最終還是選擇順從。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就這樣擁抱著你直至天長地久,世界那麼大,人類那麼渺小,萬一我們一不小心失散了,要怎麼辦?」

「我要去哪里找你,我要去哪里找我自己?」

「陳靜,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一個人丟下?」

這樣的告白,讓陳靜的心一陣刺痛。眼前的人,有時候蠻不講理得像個無賴,有時候又天真脆弱得像個孩子。

但她就是拿這反復無常的家伙沒有辦法。

「好吧,我們……試試。」陳靜話音剛落,就立刻被人騰空抱起,不斷旋轉。她緊緊摟住鐘璇的脖子,發出一聲驚叫,隨即便跟著鐘璇一起,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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