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金光四射巍峨的神山,眾人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敬畏之意,那感覺,比之初次見到大海的感覺,更為強烈。
所謂大海,乃是一望無際的廣闊。
而這神山,乃是無比的聖潔和威嚴。
一路穿過了原始叢林間若隱若現的小路。
便來到了這個以木屋為主的世外桃源—雨崩。
村子里多有放學的孩子,一個個背著破舊的書包,穿著樸素的衣服,臉上亦是有天真的笑容。看到眾人,也不害怕驚奇。這是黑臉白牙地向眾人笑著。
許是在大城市慣了,這里的孩子使得趙露心中一陣難受。
「這些孩子家里都這麼窮麼?這麼小的村子,學校一定很破舊吧……」
一旁吳港頗有感觸道︰「這里的人,也不知因何信念定居于此。到外界,只有一條自古的驛馬道,比之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也是相差不多。對外封閉,自然,日子也就清貧,不過……」
吳港的手指了指四周的新木屋。
道︰「他們信仰神山,神山也給了他們回饋。美麗的神山在二十年前便被人熟知,連帶著這個神山下的珍珠——雨崩,也是成為了絡繹不絕旅客的追隨之地。越來越多的人流帶給了雨崩很大的發展空間,卻也是讓雨崩離那最開始近完全封閉的狀態,越來越遠。
世間都是公平的,有得到就有失去。但是真正得失滋味,還是藏在村民的心里。
這里,相對于十五年前,實在差了太多太多。」
月宇點點頭,長吁了一口氣。更好的經濟條件和世外桃源的生活,確實很難讓人作抉擇。
一路人,眾人見到了許多驢友旅行社和充滿了現代化色彩的旅店。簡樸的民居稍稍改造,炖上家常的飯菜,換上不菲的價格,簡直是一條龍的服務。
竹壽沒有理會這些現代化的時尚旅社,帶著眾人七拐八拐拐到村子里最不起眼的一個小屋面前,這小屋相對于先前眾人所見,實在遜色不少。看起來,起碼近百年歷史了。
值得注意的是,木屋外吊掛著一些藥草。
竹壽率先推開門,鑽了進去。
緊隨其後的眾人,也是擠進了這個小木屋。
一進門,眾人皆是一呆。
屋子中有一個炭爐,炭爐上放著一口小鍋。鍋里咕嘟著食物,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
這不是眾人驚訝的重點,眾人驚訝的是,在小鍋旁,有一個胖叫花子,穿著一個破棉襖,頭頂戴著一頂狗皮破帽,手里端著一只碗,正吸溜著吃飯。
見到眾人進來,立馬放下飯碗站了起來,道︰「嘿,你們都來啦?」
這個叫花子,可不就是胡三嗎?才幾日不見,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噗嗤,趙露最先忍不主笑了起來,邊笑邊??笑邊道︰「胖叔,你怎麼跟一要飯似的。」這麼一說,眾人也是忍不住大笑出聲,連不苟言笑的竹壽,也是扯了嘴角。
胡三一瞪趙露,道︰「嘿,小丫頭片子,笑什麼?胖爺這叫做偽裝,偽裝你懂不懂?你看看竹竿子,不也一樣麼?想上山,就得學者胖爺,聰明點,機靈點。」
「……」眾人聞言一愣,狐疑地看了胡三,接而又把目光轉向了竹壽。
「咳咳。」竹壽干咳兩聲,道︰「的確實如此,不過,一切還要另行安排。那什麼,我先跟你們介紹一個人。」
接著,竹壽一指木屋角落小木床上坐著的一人道︰「這是尚木達瓦,乃是雨崩村村民,同樣,也是雨崩村中僅有的采藥人。」
眾人將目光投過去,只見尚木達瓦身披一個羊皮棉襖,皮膚黝黑,尖嘴猴腮,眼中不住閃過一絲精光,尤其是那一雙八字胡,使得這人活月兌月兌就像一個……老鼠精……
尚木達瓦干笑一聲,用結結巴巴的普通話道︰「各位老板好。」
吳港仔細盯著尚木達瓦的臉,看了片刻。道︰「你的父親,可是扎西?」
尚木達瓦一愣,道︰「你怎麼知道。」
吳港沉默了片刻,道︰「我就是十五年前那登山隊的一員,也是唯一的幸存者,當年扎西便是我們的向導。」
不成想,尚木達瓦只是驚訝了片刻,到了一聲,「哦,我父親也是采藥人。」
竹壽不動聲色道︰「達瓦,我想你應該安排我們進山了吧?」
達瓦搖搖頭,道︰「你們若是想登山,需要儀式。還有,這幾天天氣不好。我會為你們找幾身衣服,不然被封山崗哨發現,就完蛋了。」
「衣服?」趙露一听,立馬來了勁。道︰「我要干淨點的衣服啊,我可不想當叫花子。」
一旁的胡三不樂意了,「嘿,丫頭你什麼意思。」
趙露吐吐舌頭,不再多說。
那達瓦笑了一聲,沙啞道︰「衣服沒問題,就是價格有點貴……」
竹壽冷聲道︰「錢不是問題,你盡管去弄,我們需要盡快上山。」
達瓦聞言,眼楮都眯成了一條線,連忙點點頭,就跑出去了。
看那模樣,似乎連屋子都懶得看,也不怕眾人偷東西。或許,真的沒什麼東西可偷。
待得達瓦跑遠,月宇皺起眉道︰「瘦叔,這家伙,靠譜麼?」他總覺得這達瓦不是什麼好東西。
竹壽點點頭,道︰「我查過了,他是土生土長的采藥人。人品雖然不怎麼樣,但若真是高尚虔誠的村民,豈會帶我們上神山?我們需要的就是這種,心中有貪欲之人。」
月宇不可置否道︰「那,他知道上山的路麼?」
竹壽沒有作聲,反而看向了吳港,吳港解釋道︰「他只了解卡瓦格博山腳的路,在那里,也僅限于采采藥而已。而真正的路,需要我們自己走。順著雨崩冰川往上走,也許好走些,可惜沒有衛星幫助,很難檢測最佳的路線。」
趙露突然出聲道︰「我們沒有衛星,但是我們有這個啊。」說著,從背包里,掏出了那張羊皮卷遞給吳港。
「恩?」吳港接過來,仔細看了看,越看越吃驚,到了最後已經激動地難以自拔了。「這……這……太神奇了。竟然是卡瓦格博的詳細山圖……天哪……就是現在的技術,也不可能刻畫地這麼詳細吧?如果當年有它,我們很可能成功!這……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趙露將此羊皮卷的來歷,說了一番。
听罷,吳港盯著月宇道︰「原來,你來這里,也有尋找你哥哥下路的目的啊,怪不得。我們運氣很好,這地圖上標注的路線,便是雨崩冰川。哈哈,哈哈!很巧,當年我們也是從雨崩出發,結果,天不遂人願。」
吳港突然收起羊皮卷,遞給趙露道︰「你且收好,這里不是討論路線的地方。現在,還是讓我給你們詳細講講卡瓦格博吧。
因為山在那里攀登卡瓦勃格峰的路線有三條,也就是山上的三條冰川,它們以山下冰川附近的三個藏族小村子命名,分別是︰明永冰川、雨崩冰川和斯農冰川。1987年以前,對于卡瓦勃格,人們除了它的高度以外,幾乎一無所知。因此當1987年8月,那些來自日本上越山岳會的挑戰者們,毫無準備冒冒失失地闖進了梅里時,等待他們的是滿山的濃霧、大雪和沒完沒了的冰崩、雪崩。他們用了近三個月的時間,攀登到5100米高度,在頻繁的冰崩、雪崩以及難以攀援的陡峭冰壁面前,連卡瓦勃格的影子也沒看見,便宣告登山失敗,撤營收兵了。那次,他們選擇的是明永冰川路線,距離卡瓦格博最近的路線。
1988年,美國克倫奇登山隊沿著明永路線,糊里糊涂地再次闖進梅里,同樣,再次失敗。他們僅到達4200米高度。
1988年9月,中國登山隊與日本上越山岳會聯合探察登山路線,選擇了斯農冰川線。由中日雙方組成的偵察隊沿著山脊向上走,在一個夏季牧場建立了一號營地,沒想到當晚莫名其妙的月復泄幾乎使四個人第二天散了架。建立了二號營地以後,他們輕裝前進。當他們上到4500米高度時,已經可以清楚地觀察到登頂路線前面的冰川發藍,存不住雪,說明坡度很大,但對于這些有著8000米以上攀登經驗的職業登山家來說,這不是什麼克服不了的困難。于是,他們確定了由卡瓦勃格右側登頂的路線。
19年1月,正式攀登開始。一下幾天鵝毛大雪,把人們罩在一片混沌之中。雪過天晴,剛剛建立的中轉營地被大雪埋得無影無蹤。從一號營地往上看,幽藍色的冰川消融得只剩下一排排猶如刀劍般鋒利的冰柱,在冷冷的夕陽下,寒光四射。致人于死地的冰崩隨時有可能發生。經過中日隊員的努力,攀登到4350米,眼看就要到達冰川的頂端,但一面超過90度的大冰壁橫在面前。這道無法逾越的障礙,宣告此次登山失敗,同時,也宣判了斯農線路的死刑。
1990年,中日聯合登山隊再次偵察上山線路︰雨崩冰川。一直上到5500米這一前所未有的高度。雖然在整個偵察過程中,險象環生,但最終在縝密調查的基礎上,制定了新的攀登路線。
也就在這次攀登過程中,眾人聯合登山隊攀登到了史無前例的高度,70米,峰頂就在眼前,垂直距離只有240米了。」吳港的臉色也隨之興奮起來。似乎快要登頂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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