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顏拎著一只野兔回來的時候,水卿墨已經在火堆旁睡著了,外衫還掛在樹枝上烘烤著,只穿著里衣,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他輕嘆,果真不像個大家閨秀,這樣的環境下還能睡得著。
火光映襯著她的臉彤紅,那雙秀氣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他何曾不想現在就帶她回去?可是……今夜的昭王府必定不會太平,他竟私心得不想讓她見到那樣血腥的場面……
此刻,顧君顏口中不太平的昭王府內,渾身被血浸透得幾乎看不出原來面貌的女子被抬了上來。
她的左腿早已被撕咬得一片糜爛,雖然包扎過了,但鮮血還是透過白色的紗布流了出來。
那女子仿佛是殘存了一口氣,一雙幾乎凹進去的瞳眸幽幽望著主坐上的男子,聲音顫顫巍巍︰「王……王爺……」
陸銘昭面色清冷,看著她的目光波瀾不驚。
就見那女子趴在地上,用著微弱的力道一點一點朝他爬了過去,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王爺……饒命……」她喃喃開口,虛弱得幾乎叫人听不清她在說什麼。
可陸銘昭卻絲毫不覺同情,他只道︰「你背叛昭王府,陷害本王的時候,何曾悔過?」
被質問的柳枝兒垂眸,竟是被她問得說不出話來。
便听他又繼續說道︰「皇上已下令,由本王全權處理這件事。你若是老實交代出真正的下毒者是誰,本王或許可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這句話似乎是給了她一絲希翼,她猶豫了許久,身上的傷痛得她幾欲昏厥,終究是想苟且偷生一回,呢喃道︰「是……是二皇子派的人,在菜里面下毒的人也是他派來的殺手。」
听見這話,陸銘昭的眸色更加深沉︰「他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竟敢如此背叛本王?」
「奴婢全家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二皇子手中,奴婢也不願啊……」說到這里,柳枝兒嚶嚶哭了起來。
大廳一側,隔在屏風後的太子南宮祁一聲嘆息。
他萬萬不曾想到,二皇子的手會伸向昭王府。他明知陸銘昭與太子府的關系,卻還暗下毒手,分明就是已經有所行動。
陸銘昭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任由柳枝兒沾滿鮮血的手揪住自己的華服,面色再清冷不過︰「柳枝兒,你此言可屬實?」
「千真萬確,奴婢是受二皇子脅迫,還請王爺饒奴婢一命吧。」
沉吟片刻,陸銘昭揚聲道︰「來人,將她帶下去。」
「王爺……」柳枝兒面露驚慌,想要抓住些什麼,可終究還是被人給拖了下去。
等到大廳里只剩下他們二人的時候,太子南宮祁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臉上是寫不盡的愧疚︰「銘昭,是本宮連累你了。」
「太子殿下莫要這麼說,這場戰爭即便現在不來,也早晚會出現的。」幽暗的眸光里赫然出現一抹嗜殺,「殿下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