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散的半睜了眼,金戈恍眼瞧見門前立著一個暗紅身影。『**言*情**』她心知肚明,挑眉繼續完成未完成的光輝事業。
暗紅身影飄至金戈面前,坐下,不語。
直到——咚~~~~~~
「哎喲~~~~媽也。」
由于睡過頭撞到桌角,下一刻金大宮女便抱著頭哀嚎,縴長的手指還模到額頭上明顯起了一個大大的血包。
「大宮女可睡醒了?」
裴公公終于出聲,頂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毫無表情的看著她。
金戈痛得全身抖,齜牙咧嘴撐了半刻。然後抹掉眼中的淚花吸吸鼻子,含了一口溫茶優的喝下,坐直身子逼著自己從容的面向裴公公,裝模作樣慢吞吞問道︰「公公大駕光臨有何指示?」
裴公公秒了她一眼,呃,準確的說是她額頭上的包一眼。美目流轉,終于有了抽搐的表現。
「皇上在皇後宮中,你去做些湯來侍候著。」
金戈盈盈點頭︰「公公放心,隨後便到。」
「嗯」。
裴公公又瞄了一眼她額頭上那個血包,眼角抽抽,轉身離去。
金戈正襟危坐,直到瞥見裴公公袍角消失,下一刻立馬抱著頭滾到地上繼續哀嚎。該死的,她的臉丟盡了不說,深更半夜還要去侍候那個需要滋陰壯陽的禍害。
夜半更聲,金大宮女萬般怨恨的領著兩個小宮女走向後宮。遠遠看到裴公公一身暗紅立在朱色宮門前,身材修長挺拔,美目微闔呼吸勻細。
四個小公公分立兩邊打瞌睡,躬身哈腰不說,腦袋時不時像雞琢米似的點幾下,看著像一棵棵老彎的枯樹。再看裴公公,果然不是一般的帥。
「看夠了嗎。」
裴公公出言,定是涼涼薄薄,讓金大宮女無比的寒瑟。
金戈抖了抖寒氣,筆直的立到裴公公身則禮貌回答︰「沒有」。
此枚英俊瀟灑年輕有為的公公終于抖了抖眼皮,眼里夾雜著神兵利器「唰唰唰」的飛了過去。
金戈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觀自在進入無我狀態……
下半夜光景,金戈神游幾周後見皇後宮內仍是燈火通明,卻听不到喧嘩,更不見宮女走動,傳喚也沒有。
掃了一眼裴公公,金戈又對他那傾國傾城帥得一塌糊涂的模樣喟嘆。
再看小太監,四個當中有三個倒在地上夢游;第四個也睡得像死豬,只不過是雙手雙腳合抱在宮柱上,像一只八爪章魚,上不頂梁,下不沾地,睡得非常有高難度。
金戈看了看她身後兩名小宮女︰宮妝、宮姿乃至宮女該有的臉……嗯,不錯,面色如常,站姿優美,她果然適合做管理。
金戈驕傲完以後又瞄了一眼皇後宮中,暗自嘟囔︰皇後久旱逢甘,禍害年輕力壯,干活兒的時間長是正常的;開著燈大白于對方也屬正常的;那,沒有動靜算不算正常。即使不是大呼小叫,至少也應該嗯嗯啊啊,再或者啊啊嗯嗯吧。
金大宮女雙眉微攏,對此事百思不得其解,根本不知道這是她一個姑娘不該想的問題。
揉揉眉心,金戈抬頭尋惑,卻意外的迎上一道頗具深義的目光——胥夫這只老匹夫竟然深夜進宮。
只見他官袍在身,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尋皇上竟然尋到了後宮,而且還是在禍害享受美味時……
嘖嘖,這只老匹夫來得真是時候,會不會給那只激情燃燒的禍害澆上一盆寒冬臘月的冰水。
胥老將軍收回落在金戈身上的視線,突然沖朱色宮門道︰「下官胥夫軍機急奏——」。
金戈被老將軍洪鐘般的聲音嚇了一跳。暗贊不愧是武將出身,花甲之年仍是音質純厚,中氣百分百。不知道禍害會不會因此而受驚嚇,導致終生殘障,到時候史冊將會改寫……
「下官胥夫軍機急奏——」。
又是一聲,差點讓金戈望天無語撫牆出。
這一聲不知有沒有嚇到皇上,反倒把四個睡得正酣的小公公給嚇醒了,條件性的起身站好。個個臉露迷茫的看著大將軍一臉正義的立在宮門前,不敢去問生了何事,又不敢向內通報,四人只好用八只眼楮一個勁的瞄向那只美公公。
美公公穩如泰山,目不斜視,端地一派上層領導氣勢。
四位小公公無奈,厭厭的朝我這邊瞄了幾眼,雙手雙腳急得直抽。
「下官……」。
得,胥夫定是存心讓禍害斷子絕孫,這可是第三聲,皇宮蓋兒都快揭翻了。
要知道,皇上播種的地可是官家沃地,做為官家的奴才,你怎能阻止高貴的種子在沃地里芽、開花、結果呢?
金戈虔誠的祈禱︰望皇上的種子不要被胥夫這老匹夫給震壞才好……
宮門終于在胥夫第三次展喉時無聲打開,並且壓著胥夫未吐出的字在嘴里倒了個彎兒,消失在空氣里。
明黃色的袍子至宮內飄出,在這燈火通明的半夜,刺得眾人的眼楮有些生痛。
禍害終于被胥夫呼天搶地的喊了出來。
胥夫見皇上出來,生怕龍顏大怒,趕緊快步上前三叩九拜︰「皇上,下官冒犯。不過,軍機急要,遲半分可謂天時地利人和皆失。俗話說……」。
禍害毫無溫度的目光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將軍,揮揮手打斷胥夫的長篇大論和月兌罪之詞。
「胥將軍快快請起,你乃國之重臣,熟知宮內綱要。朕知道若無大事,將軍決不會如此冒犯。」
胥夫望著眼前的明黃錦面九龍鞋謝恩,提起官袍起身,見皇後盛裝立在禍害身則,趕緊腿一彎又跪了下去。
「下官一時性急,冒犯皇後,望皇後恕罪。」
此刻的皇後衣著整齊,美麗動人,明眼人一看就知是用心打扮了一番的。只可惜如此尤物,絕美的臉上卻掛滿了哀怨,雙目雖是顧盼生輝卻掩飾不住眸中意欲深藏的失落和憤恨。
此刻的她見胥妃的親爹跪在自己面前,只是略略抬了抬眼皮道︰「將軍請起,國事要緊。」
胥夫又一次謝恩,這才慢慢起身退至一旁。
金戈突然覺得︰做爹累,做與皇後同侍一夫的女人的爹更累。
「皇後,今夜你與朕戰得太久有些疲憊了,先回去歇息吧。」
什麼?金戈差點一趔趄︰無聲無息間竟是戰了幾百回合了?那,她身後這些湯頂得住禍害的身子骨嗎?
「皇上……」,皇後抱著禍害的膀子晃悠,嬌嬌的半倚在禍害懷中,「皇上白日國事已是煩忙,今夜難得與臣妾下棋解乏卻總是讓著臣妾,臣妾覺得對不住皇上。皇上可要答應臣妾,下次一定不要讓著臣妾。」
呃……嗯……哦……如此戰法。
禍害展開傾城笑顏,溫柔的拍了拍抱著自己膀子的小手︰「好好,朕答應皇後便是。」
皇後嬌滴滴的點頭,萬般不舍的松開了禍害的膀子︰「皇上可要記得喲!」
禍害刮了刮皇後的鼻子,溫柔得幾乎令皇後熔化︰「記得記得,皇後可記得把棋局保留,下次朕定不輕饒。」
皇後得到金口玉言,再加上禍害的一語雙關,臉上的哀怨減了不少,甚至出現了害羞的神色。
「皇上真是的,大家都在呢。」
「是是是,是朕不對。夜深了,露重,皇後趕緊歇息去吧。」
皇後嬌柔無比的答應,一步三搖,三步一回頭,戀戀不舍的回到宮中。轉身直直的望著禍害,直到宮門一點點變成了門縫,眼中的顧盼也隨之落幕。
金戈想著皇後的窈窕背影和後宮佳麗們的平坦月復部,為身後的滋陰壯陽湯打抱不平。
做為湯中盛品,本湯每每盡職盡責,不怕夜半三更,三更半夜都堅守崗位,望為社稷江山盡一份微薄之力。卻不想本湯將各宮宮門都踏破了,仍無一星半點入得金口。本湯在此崗位雖是盡忠盡職,卻沒有光熱的機會,叫本湯如何安心拿這份薪水……
打住。
金戈立刻壓制住她心里亂七八糟的抱怨,以免引起「群湯」共憤,影響後宮穩定,一而不可收拾。
「公公,回書房。」
皇上目不斜視,踩著龍步朝御書房方向前進,胥夫緊跟其後。
金戈終是松了口氣,領著兩名小宮女帶著滋陰壯陽湯們打道回府。準備回去找個小宮女給按按腿兒,捶捶背,然後洗洗睡吧。
卻听得禍害道︰「朕餓了。」
得,金戈灰飛煙滅鳥。
五更剛過,萬般不願的金戈換了身行頭,再給小宮女們倒了個班,另換了倆人跟著到了御書房。
推開房門,一陣憤怒暴戾之氣迎面撲來,害得金戈身後倆小宮女抖了三抖,自動縮到她身後。
抬眼,但見禍害一臉正色,胥夫一臉惶恐,美公公則一臉冷然。
女乃女乃個熊,她撞槍口上了。這糕點,到底是送還是不送。
「愣著干什麼,還不快端上來。」
往日這冷冰冰的聲音仿佛那寒九臘月的涼水,此時,卻似那酷熱暑九的冰凌,真是天籟之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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