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天下 第六十四章 粗獷帥大叔

作者 ︰ 水生木_91

抬起頭,有人說望著天,眼淚就不會掉下來。『**言*情**』

掏出胸前的小玉瓶,繁密的陰刻仍是那麼清晰流暢。

她知道,在听到伏洛訂親的那一刻她很震驚也很悲痛。

她是喜歡他的迷戀他的,如此出色的男人沒有哪一個女人不動心的,何況他又對她如此,她怎能不沉迷。

她知道伏洛是一個說一不二的男人,她不相信鳳羽所說的話。

但終有懷疑不是,鳳羽有的是手段囚禁她,就算要逼她就犯或是恐嚇她,也不會編這種不離譜的事來騙她。

指月復下小玉瓶凹凸的觸感刺得金戈心中生澀,遠處灰蒙蒙的天際出現了一絲暗色。

天快黑了,回吧,就算爬也要爬回去,她不能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那天金戈回到了馬廄,當晚便昏迷不醒。

晨起殷錢來找她,打算將她換到洗衣漿裳的地方去做苦力。

結果遇到氣若游絲,面色潮紅如死人般一動不動的她,當即便去請示鳳羽是否需要醫治。

鳳羽蹙了俊眉,想了好久才讓一名牧醫去看看。

她自想過,有一天她的命會不如牲口。

殷錢讓牧醫把她死馬當著活馬醫,看是否有那麼點造化。

結果冥冥之中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去,終是掙扎著活了過來。

殷錢一見金戈醒來,不顧她虛弱得無法站立,便差人將她丟到了漿洗處。

漿洗處其實就是木頭圍的一圈圍柵,有一矮小潮濕的小房子立在一旁,算是漿衣人的住所。

至金戈去後,殷錢將其余漿衣人全部分到其它地方干活去了,只留她一個人在此。

是夜,金戈口干舌燥掙扎著起身倒水,好不容易挪到桌邊,只覺頭昏腦脹,全身虛弱無力。

嘆了口氣,牧醫是個善良的老漢,說他不是醫人的,只能根據自己的感覺開些藥。

撫額坐下,金戈身上已經起了一通汗,提起土制水壺現空空的啥也沒有。

咳嗽了幾聲,見桌上有一碗早已涼透、黑黑的濃濃的有點怪味的湯藥,也不知放在那兒多久了,不知道會不會把她毒死。

想想應該不會,她都喝了好幾天這種湯藥了,這不醒過來了麼。

金戈視死如歸般喝下,從口腔至胃仿佛浸了冰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低頭看了看腳下,地上隨便鋪了幾張氈子,黑得已經看不出本色,還浸了不少水和泥。

人走在上面鞋子就濕了,腳一冷感覺全身都透涼。

得回到榻上,起碼那**的木板上還鋪了幾根干草。

又一步一步挪回去,快到榻邊時腳下泥土一軟,重心不一的她跌倒在地,額角還重重的榻沿邊磕了一下,頓時一陣巨痛害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伸手一模,濕熱濕熱的,流?,流血了。

呲牙裂嘴的坐到榻邊,金戈心中一陣沮喪。

又冷又餓的她環顧四周,屋里沒有一丁點可以吃的東西,那怕是生硬的饅頭也沒有。

冷藥進了肚子里刺激到胃一陣痙攣,隱隱有痛疼之勢。

想到這一個月來的的飲食,金戈趕緊躺到榻上,將自己縮卷成一團,盡量減輕痛楚。

胃痛如排山倒海之勢襲來,一陣緊接一陣。身體越的虛弱無力,寒意猶如伺機而動的狼,趁機將她撕裂食骨。

金戈甚至听到她自己的申吟,那麼無助那麼飄渺。

然後看到了娘親,盡管娘親早逝,但她知道她就是她的娘親,她站在一個充滿光明和陽光的地方向她招手……

「娘……」

娘親點點頭,微笑著撫上的她的額,一股溫暖緩緩流淌。

「娘……女兒……好餓……」

不一會兒她又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一股熱流從嘴里流到胃中。

「娘……帶女兒走吧……」

使勁抱住這個溫暖的懷抱,金戈無論如何也不想撒手。然後,她又看到了伏洛,他正抱著她沖她狡黠的笑。

「子喻哥哥……」。

伸手輕輕的拂過他那長長的眼睫,這笑讓她永生難望。

溫暖的懷抱似是一頓,隨即抽離。剛才還充滿陽光的天突然變得寒風嗚咽,周圍頓時大雪紛飛,茫茫然不見盡頭。

「不要走。」

伸臂一攬,金戈驟然從夢中驚醒,呆呆的看著凝在空中的手,徒留虛幻,心中陡增悲涼。

金戈深深嘆了口氣,感覺額頭沒那麼痛了,伸手一模指尖觸到異物,大驚之下現傷口已經包扎好了。

再看衣裙,新換的粗布衣干淨清爽,榻邊還放了一雙鞋,雖不能抵寒,卻也是新的。

桌上還有一個甕,有絲絲縷縷的熱氣冒出。

驚疑的掃了空蕩蕩的木屋一圈,金戈又跌跌撞撞的下榻拉開木門。

外面的寒風爭先恐後的貫進來,也看不清楚什麼,只好隨便瞧了幾眼,趕緊關門。

愣愣的盯著桌上的瓦甕,金戈眸中有幾分疑惑還有幾分迷茫。嘴里還留有粥香,同甕里的粥一個味道。輕輕倒了又喝一碗,身上頓時有了暖意。

金戈默默的回到榻上,听著屋外呼嘯的寒風,想到了那個夢,又想到了曾經,想到了未來,再後來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早上被一陣拍門聲吵醒,有人送了一大堆待洗的衣服過來。

金戈端著木盆,怔怔的看著敲門人離去。那人說旁邊有個小海子,這些是侍奴的衣服拿去洗干淨了再送到他那里。

將昨夜剩下的冷粥喝了,金戈收拾收拾便要去小海子,被一早趕來的拓吉給堵在了屋里。

「妹子,你咋啦?好幾天沒見著你,你怎麼變得要死不活的?」

拓吉一手提著一個瓦甕,腋下還夾著一榻薄被。仍然是那副粗狂雄壯的帥大叔形象, 當一下推開木門,沖金戈大嚷。

金戈憂郁的看了看那扇推開後又被彈回的門框無力申吟,要是拓吉大叔再重一點,整個木房子就要散架,那時她連擋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了。

「妹子,說話吶,咋不說話?」

拓吉扯著金戈的胳膊大有你不說我誓不罷休之勢,想到鳳羽離去時說的話,金戈甩開拓吉的手,轉過身淡淡道︰「不管你的事。」

「咋不關我的事呢,你是我妹子。說,是不是鳳羽那小子害的?」

拓吉完全是個四肢達頭腦簡單的人,想干什麼就干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全憑自己喜好而為,根本沒有顧忌。

他邊嚷邊一把扯過金戈,力氣大得驚人。

剛有好轉的金戈被他一折騰頓覺頭昏目眩倒向他身上,好死不死,門恰在這時被人推開,只听得有人驚詫的問︰「你們這是干什麼?」

隨即一陣窒息的異樣的充滿暴戾的空氣充斥在木屋里,金戈暗叫不好,狠狠的揉著自己的腦袋,希望昏沉趕緊消失。

但事與願為,她掙扎著要離拓吉遠點,卻因旋昏而腳下虛浮。

如此一來,在他人眼里卻是扭扭捏捏不勝嬌柔。因此,惹惱了一直看她不順眼的某人。

白選推開門,金戈與拓吉狀似親`熱的造型如數落在鳳羽眼中,鳳羽頓時惱怒不已,一人一掌將這兩人拍開。

拓吉蹬蹬蹬後退好幾步,撞在門框上才停住身形,驚疑的看著怒火沖天的鳳羽,不明白平時里就算要殺人也不會親自動手的老大,為何此刻莫名其妙的拍自己一掌。

還好自己皮糙肉厚,只略覺不適而已。

但金戈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鳳羽本就對她厭惡之極,此刻力道不減反增。

一掌拍下,瘦弱的身體直直飛向木板壁, 的一聲撞上木板,繼爾軟軟的無力的滑到地面。

金戈側倦在牆角,體內氣血翻涌,猶如巨大的猛獸在海里掀起了翻天巨浪。她就如一葉浮萍,瞬間便被卷入巨浪,全身撕心裂肺般疼痛,一口鮮血噴出,目光變得恍惚。

鳳羽一步一步向她走去,殺氣四溢。

金戈躺在角落全身因巨痛而抽搐,眼前人影綽綽,不分真實。

鳳羽在她身前站定,居高臨下,看著她時不時吐出一口鮮血,眉峰一凌,道︰「你已成廢人,眼珠便留下吧。」

金戈嘴角泛起苦意,心中悲涼絕望。

鳳羽廢了她三腳貓的功夫也好,從此以後她便是凡人,想凡事。

人生苦短,如白馬過隙,若能淡然一生,即可。

嘴里鮮血不止,呼吸已是困難,昏迷前一刻,金戈了然一笑,心道這樣死了也好……

拓吉是個烏鴉嘴,她金戈果真‘半死不活’的躺了半月,據說那個牧醫費了姥姥的勁,當真是各種藥都灌,總算把她從死神手里給拽回了人間。

「連外敷藥都灌你喝,老牧醫肯定老眼昏花了。不過也全靠他那個偏方,不然你至今都像個活死人一樣躺著呢。」

白選邊倒藥邊毒舌不停,金戈虛弱的靠在榻邊,蒼白的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白選試了試藥的溫度,準備一勺勺喂她,那動作自然流暢,仿佛早已習慣。

金戈趕緊撇開頭,與他保持距離。

以為鳳羽會任她會自生自滅,以為她會被丟到茫茫雪原喂狼,沒想到白選會是她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

前車之鑒,她怎可與他走得太近,既然醒來她就不想再生死掙扎一次。

「你走吧。」

淡淡的開口,金戈滿身透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勢。

白選對她的淡漠不以為然︰「喝吧,這藥醫不死人,你都喝了這麼久了,想死都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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