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有些猶豫,這事吧他也沒多少眉目,只略有耳聞,實不實還得另說。
「小姐,老奴也不能確定這事是不是真的,只听到有私下說宮里出事了。」
「什麼事?!」仿佛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金戈越想越覺得最近生的事都是個開始,接下來,會有更多的有預謀的事生。
徐伯還在猶豫,左右看了下才湊到金戈耳邊,輕聲道︰「小姐,說是宮里出怪事了。」
金戈心里「咯 」一下,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準備用最大努力來接受傳聞︰「什麼樣的事?」
「這個……老奴也沒打听到具體的,只、只听人略提起。」
呃,麻煩,徐伯,乃靠譜點行不。
看著徐伯一臉的糾結,金戈不好追問,畢竟事情涉及到宮內,若風言風語的傳,要是被查到是會掉腦袋的。徐伯定然有他的想法,等他確定了再說吧。
「這樣吧,徐伯,你再打听打听,打听清楚了再來找我。」
「好,老奴這就去。」
徐伯老當益壯又出府了,這一去,直到第二天晌午金戈才看到他。
金戈正在院里坐立難安,想這徐伯怎麼還沒來,有沒有消息總得回一聲吧,別讓她等啊。
結果,就見徐伯帶著府內幾個下人滿臉急慌的向她奔來,人還沒到就招手大呼︰「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從沒見過這樣失態的徐伯,金戈心中一沉,起身迎上︰「可打听實了?」
「實實實」。
徐伯猛點頭,這下肯定了。
昨天沒說,並不表示他沒有打听到事,只是覺得事情太大有些不真實,所以特地喊了好幾個人去各處打听打听,甚至還找了宮內的人打听。
這不是實在了麼,才趕緊跑回來向小姐匯報。
「徐伯你慢慢說」。
金戈替管家倒了一杯茶,又對他身後那幾人說,「你們也坐下,好好想一想,把今天打听到的事一字不漏的說給我听。」
「哎呀,小姐
,不用打听,告示都出來了。」徐伯上氣不接下氣,還好沒忘記回答。
金戈頓覺不妙,按捺下心里的著急,讓幾人慢慢道來。
原來胥妃懷胎十月,算準了近幾日臨盆,據說胥妃前日下午一直在宮內休息,人還好好的。
傍晚突然傳出即將臨盆的征兆,晚飯後接生媽子說是難產了。
當時整個皇宮一片慌亂,入夜,胥妃痛苦的叫聲響徹後宮。
然後宮內又請御醫又請丑醫,甚至還請了不少法師,幾下折騰到午夜還是沒有結果。
眼見著端進去的是清水,抬出來的卻是血水,接生媽子禁不住搖頭嘆息。
幾個法師跳大仙燒咒符,最後得出結論是胥妃撞著髒東西了,如若生下來定是怪胎。
聯想胥妃最近時間的反常,眾人開始私下議論。
這種怪力亂神說是最無稽之談的,偏偏也是最具有殺傷力的。
這樣一來,胥妃就算生下皇子公主,以後日子也不好過。
「後來呢?」
金戈嘆了口氣,後宮的權力爭斗,她多少也明白。事情不會像表面這樣簡單,就憑她手里的龍玉和嬰兒,就顯得很蹊蹺,「後來胥妃可生下皇子了?」
「生了,當然生下來了」,徐伯顯得有些激動,「可據說生下來的是個妖怪。」
妖怪?!呃,泥瑪,這不是玄幻仙俠好不好。
看著幾個下人沖自己點頭稱是,金戈不由得撫額嘆息,這孩子怕是個畸兒吧。
「小姐不信?!不瞞小姐說,老奴也不信。可不信不行啊,宮內告示都出來了。」
「什麼?」
金戈豁然起身,這是要鬧哪樣?皇宮「丑聞」一夜之間全部暴露在天下人眼里,這還不算,公告示都了,這不是向天下人承認天家「不干淨」麼。
糟了。
金戈腦海里劃過一道亮光,突然想到一事,情不自禁拉住徐伯追問︰「徐伯,伯,胥妃呢?可知胥妃如何了?」
「唉,胥妃……她被押往刑場,用天火燒死。」
吁——這是什麼節奏?!
「胥將軍呢,胥將軍在哪里?」
「胥將軍被摘了官帽,關押在刑部大牢。」
金戈只覺腦袋「嗡」一聲炸響,接著一陣眩暈,被徐伯扶住︰「小姐,你沒事吧?」
「徐伯,快,快去找……」,這時候找誰最合適?
直覺告訴她,她要趕去見胥妃,而且是抱著孩子去,也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
可是,讓她突然抱個孩子上街,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事情會更糟。
左右為難的金戈正急得團團轉,卻見鳳羽快步走來,身後跟著白選黑笑。白選手彎里掛著一件披風,黑笑懷里抱著嬰兒。
金戈生生壓下心里的慌亂,道︰「徐伯,你們先下去。」
待金府下人如數離去,鳳羽才讓黑笑把孩子放到她懷里︰「可要出府去逛一逛?!」
抬眼打量鳳羽,想他意喻為何。
「不用琢磨,本王今兒不玩手段。」
金戈的目光還是停在鳳羽身上,好一陣才移向懷里的孩子︰「他該如何?」
鳳羽眼皮都沒動一下,道︰「一起,多出去走走對孩子身體有好處。」
思量再三,金戈也想不出再好的辦法。哥哥已經兩天兩夜不見人了,爹似乎也挺忙,出了這麼大的事連人影兒都沒一個。
白選將手里的披風替金戈披上,金戈又細看鳳羽半晌,暗忖︰他有備而來。
鳳羽身形修長遒勁,立在那里待金戈琢磨得差不多了,便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金戈點頭,抱著孩子向大門行去,卻被鳳羽捉住領子往相反方向走。
「去哪兒?不是上街麼?」掙月兌開鳳羽的手,金戈頓下腳步疑惑的望著三人。
鳳羽也不答話,自顧前行︰「你若不跟來,就別來了。」
呃,金戈躑躅了好一會兒,望著主僕三人的背影,最終還是小跑跟上。
四人快步越過金府行至小門,黑笑伸手便要抱過孩子。
金戈立即將孩子抱得緊緊的,警惕的望向鳳羽。
鳳羽沒說話,見金戈像一只護著小崽的母老虎不由得牽起了唇角︰「你可是未嫁的姑娘,哪來孩子,何況他需要一個女乃娘。」
「這……」。
金戈猶豫了,鳳羽雖然說到她心坎上,可她也信不過鳳羽啊。萬一他以此為借口把孩子給弄走了呢,萬一找的女乃娘不可靠呢。
「金小姐,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黑笑邊說邊抱過孩子,轉身出了小門。
「喂……」。
「本王說過,這次不玩手段。」
鳳羽早就對她時刻懷有的戒心,和對他的不信任憤慨,這一開口,語氣就有些不善。
金戈還沒來得及阻止,只得眼睜睜看著黑笑抱走孩子。又听鳳羽這麼一說,便有些局促,正不知說什麼好,卻見黑笑空手回來了。
鳳羽不給金戈任何的責問和懷疑,拉起她幾乎是飛奔向府門。
直到出了府,金戈才怒氣沖沖的甩開鳳羽的手,大聲喝斥︰「孩子在哪里?」
「金小姐,那里便是。」
黑笑適時站出來,睇了一眼府門不遠處懷抱襁褓的一對中年男女。
金戈尋著黑笑視線看去,那對中年男女正沖她點頭,之後便隨著人流向刑場趕去,仿佛是一對平常的夫婦要帶著孩子看熱鬧。
鳳羽拉著金戈也融入人流當中,一路行去,時而擠過中年男女在前面隨人流緩行,時而又被中年男女超過,落後于兩人。
由始至終,他們與中年男女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不過,金戈也注意到自他們幾人出府後,身後一直有幾張陌生的面孔尾隨。
刑場四周由宮衛把守,不讓百姓靠得太近,中央立著一個囚車,車內披頭散唇色蒼白目光空洞的女子便是胥妃,金戈差點沒認出來。
掃一眼眉頭緊蹙滿臉凝重卻還一直在巡視的顧太蔚,金戈向前移去,她要離胥妃近些。
問斬後妃的事百年難得一見,大家都想往前移,金戈擠來擠去引起不小的騷動。
顧太蔚的視線掃了過來,看到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心中微漾,繼爾將眉頭皺得更深,轉身向金戈行來。
「戈兒?!」。
顧太蔚環顧左右不見鳳二王子,便把金戈從人群中撈到面前,見她擠得滿頭大汗,笑容爬進了鳳眼,「你,一人?」
金戈扒開臉頰的絲沖顧太蔚搖頭,轉頭卻沒看到鳳羽主僕。又找了一遍,黑壓壓的人頭,分不清誰是誰。
顧太蔚心下了然,也不多問,不動聲色的將金戈拉到不太引人注意的地方站定。
「你怎麼來了,這里不是你來的地方。」
金戈默然半晌,掃過囚車里的人,抬頭迎著顧太蔚關切的目光,語氣甚為堅定︰「我來看看,我好奇。」
顧太蔚又蹙了眉,他知道她心里有疑惑,卻是屈解了她的意思,說︰「你就呆在這里,別亂跑。」
乖順的點頭,金戈希望顧太蔚趕緊去巡視,因為她已經睨見胥妃的目光轉向了這邊,眼神依然那樣空洞,可她就是知道胥妃心里有著滿滿的期盼。
並沒注意到異樣的顧太蔚沒再說什麼,落在金戈肩上的手略使了幾分力,便轉身巡視去了。
終于找到人群里的鳳羽,以及抱著孩子的那對夫婦,幾人眼神會意,金戈這才望向胥妃。
囚車里的胥妃早已沒了當初的風華絕代,此刻的她就像一個千古罪人,邋遢、落迫、命運悲慘。
兩人視線相踫的剎那,金戈將目光似是無意般轉向了那對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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