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常給了她一個「你說呢」的眼神,再不理她。『**言*情**』
金戈抱頭哀嚎,那貨雖然不是目標,那貨雖然只是一個炮灰。
但是可是雖然是……你們竟然就讓他那樣躺在小巷,不管不問。
好歹人家是將軍的說。
……裴大人,你救人,定是讓人家感動得熱淚盈眶的。
幽怨的抬起眼眸,金戈拉了拉裴常的衣袖,見他眼風一掃,趕緊改口。
「裴大人,有沒有進展?」
裴常收回眼風,開口道︰「你敲死一個。活捉兩個,其中一個吞藥自盡,另一個所知不多。」
金戈甚為失望,按照哥哥的猜測,就算沒有找到大魚,起碼也能模到線索。
現下看來,這個線索還真沒多少意思。
京都這人的本事不一般啊,這麼多人至死為他效力。還收買了陳同之類的人物,顧府的兒孫至今也查不出死活。
哪怕皇上在京都鋪了這麼大的網,還是有些束手無策。
「真的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嗎?」
裴常沉吟半晌,說︰「也不是沒有。」
金戈大喜,一把抱住裴常的臂膀︰「快說說,快說說。」
好歹也不讓她白磕啊,說不定她這時候都還有輕微的腦震蕩呢。
裴常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手臂上的爪子,側過頭眸底含笑,語氣卻沒變。
「也許能找到祼燕。」
忽然听到這個名字,金戈臉上的喜色一掃而光。
察覺到她的瑟縮,裴常的眸中又染上了冷色,手也不自覺的握成了拳。
金戈搖了搖頭,甩掉腦海里的懼意,才說︰「我听說,顧嫣是假瘋。」
「嗯」,裴常點頭,金戈並不意外,只听他又解釋到︰「顧嫣的瘋應該不是刻意為之。」
「此話怎講?!」
裴常的手自然而然覆上了臂上的爪子,將事情細細分析給她听。
顧府遭迫害時,顧嫣應該是被嚇傻了,事後一直沉浸在恐懼和失智之中。
那段時間,她的的確確是一個瘋
子,受不得丁點的刺激。
後來,又遇顧老臥床不起,時而昏迷時而清醒,整個顧家就真的塌了。
連著三翻五次遭亂,顧嫣也受不了這樣的刺激,所以,瘋瘋顛顛也是有可能的。
皇上幾次安撫,顧家總算還像個將軍府。
時間久些,情況有所好轉。顧嫣的病情慢慢好起來,只要不是血腥事情,也刺激不了她的。
也就是說,她金戈那麼美麗漂亮的一個妙人兒,根本就刺激不了顧嫣?
除非,她漂亮得天忌人怨,太過血腥?
金戈為自己的無恥甚感欣慰,抓抓亂糟糟的頭,「嘿嘿」笑了兩聲。
裴常陰陰的看了她兩眼,差點拂袖而去。
按捺下這樣的沖動,裴常最終還是從那雙爪子中拖回自己的袖子,起身便走。
「好好呆著,晚上我有要事。」
「等等,我什麼時候能回府?」
抓住裴常,金戈像個怨婦似的。讓她一個人呆在影衛營,不如回家曬毛。
裴常認真思考了一下,頭也沒回︰「沒空。」
「我自己回去。」
「不行。」
「你送我。」
裴常回頭,眼風掃過臂上的爪子,再將視線移到她的臉上。
金戈展顏一笑,露出潔白的八顆牙,上面一顆星「叮」一聲閃過。
「忙。」裴常壓下額際的青筋,半晌吐出一個字。
金戈死皮賴臉的拖住裴常,蹦下床,豪氣道︰「我可以幫忙。」
見裴常面色不善,金戈又狀似認真的加了一句︰「影衛營的帥……人多不多?」
……眼刀立馬將金戈凌遲。
晚上,月黑風高。
兩個黑影竄出影衛營,沒進小巷。
前面那個黑影高大警慎,後面這個縴細靈活。
「 」一聲,靈活的那個撞到了前面高大的那個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
「……下次注意。」
裴常嘴角嘴角抽搐,轉身摟住金戈飛身上房,幾個縱躍便消失在夜色中。
金戈扒拉住裴常的衣襟,奸笑。
她才不相信沒有探到消息呢,不然他們一個個在忙什麼。
哥哥又不是無頭蒼蠅,沒有把握的情況下,怎麼會讓她去冒險。
何況有了祼燕的消息,也許能找到鬼陰。鬼陰是她的人哎,她不心疼,誰心疼。
第二在她身邊多有不便,不如鬼陰使得順手。
再者,第二是鳳羽的人,不可能讓他去打探他們的事。
鬼陰就不一樣了,他本來就是哥哥的人。有什麼消息,不說第一時間,至少也不會落到最後知曉。
她的奸笑,又落進裴常耳里。
裴常手一松,金戈驚呼,趕緊摟住裴常的腰,生怕自己落了下去。
結果,裴常和她一並落了下去。
兩人立在房脊上,裴常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松開她。
金戈抱著裴常的腰左看右看,一團漆黑,未免奇怪,湊近他耳際悄聲問。
「裴大人,到了嗎?怎麼不見異樣?」
良久,才听得裴常說話,卻是︰「你掉不下去,松手。」
「哦。」
某人乖乖松開了腰上的手,卻沒有自覺性,轉而抓住了袖子,又湊到他耳邊輕語。
「你說,今晚真能找到祼燕?」
夜風吹起金戈的頭,貼著他的頸項掠過。裴常沒吭聲,離她稍遠了些。
某人不似當初,立在這麼高的地方,突然沒了安全感,趕緊跟上裴常的步子,又靠近了。
「站好。」
金戈听到裴常話里的咬牙切齒,暗自吐了吐舌頭。
既是答應了她的央求,為何還不爽。若早覺不爽,就不要答應帶她出來嘛。
好歹,她也是夜行經驗豐富的人。雖說沒了內力,三腳貓還是可以的。
小抽曲之後,裴常仍然摟著她急奔。
兩人最後落到某個宅子的後院,觀察了一下四周,听到有人過來。
裴常拉著她閃進暗處,只見兩個下人端著盤子邊走邊聊,無外乎女人和酒。
待兩人走近他們隱身處,裴常快速出手,一記手刀一個,轉瞬間解決掉兩人。
金戈與裴常將兩人拖到某間廢棄的房里,迅速換上下人的衣服,然後光明正大的走進位于後院的廚房。
推開門一看,眼前忙碌的景象差點沒讓金戈咬到舌頭。
這後廚好大,上到廚娘,下到燒火丫頭,還有小廝雜役,怎麼著也有十幾二十號人。
「讓開讓開。」
身前有人像風一樣掃過,金戈趕緊退後一步,真怕自己被撞倒在地。
「新來的吧?!」
剛從她面前奔過的小廝又退回幾步,上下打量金戈︰「干巴巴的樣兒,也做不了什麼,幫著宋娘洗菜去。」
轉頭又指向裴常︰「你還算不錯,給廚娘做下手。」
兩人點頭稱是,各自干活兒。
金戈手腳麻利,哄得胖婦人宋娘開心不已,躲到一邊同另一人嘮嗑。
宋娘說︰「前面讓咱們動作快點,還派了這麼多人過來,也不知是哪個大人物要這般侍候。」
甲嗤笑︰「什麼大人物,都是風月場所,奉場作戲罷了。」
宋娘也不以為然的笑笑︰「說得也是,前面那位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一樣是侍候人的。若什麼時候年老色衰了,比咱們還不如。」
甲趕緊捂住宋娘的嘴,惶惶看了一眼門外。
「我的姐姐你小聲些,那位可得罪不得。那手段狠著吶。」
宋娘的臉上立即顯出懼意,低頭道︰「對對,趕緊干活。若那位過來了,非扒了咱們的皮不可。」
甲附合點頭︰「可不是,我待會還要給那個倒霉鬼送飯呢。」
「對了」,宋娘似乎來了興趣,拉住轉身欲走的甲說,「那個倒霉鬼還沒有死呀?」
甲四周張望了一下,壓低聲音在宋娘的耳邊咕滴。
「沒呢,皮實得緊,那位氣得快瘋了。」
宋娘驚得直起身,飛快瞄了金戈一眼,問︰「你說,是不是那位的相好。」
「噗——」甲像看到笑話,鄙夷道,「你何時見過那位找了那麼平凡的一個相好。」
「怎麼不會,你看她,又不讓他死,又不讓他過得安生。古人常言︰有多愛就有多恨。我琢磨著,定是那位喜歡上人家,可人家另有相好,結果那位狠心,她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
宋娘的這一番見解听得甲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喃喃道︰「姐姐說得也對,嗯,許是就是這樣。」
金戈手一抖,細細琢磨著兩人話里的信息量。
先想的到卻是這平常的婦人竟也懂得愛啊恨的,還能yy出一出跌宕起伏的愛情劇,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然後想到她們口中的「那位」和「那位的相好」是誰。
這里是某個青`樓的後廚沒錯,自古這種地方多的是三流九教,當然也藏龍臥虎不少。
若想在這種地方混上一兩個人,定是沒有問題的。
想那祼燕,武功不錯,女裝更是一絕,要藏在這種地方,那是輕而易舉之事。
金戈加快手上的活兒,弄完以後便同宋娘說了一聲。
宋娘也樂得清閑,心下對金戈也有些好感。
金戈在薊國混了一段時間的火房,自然是輕車熟路。
她乖巧的溜到甲面前,喊了一聲︰「富娘,你需要打把手麼?」
富娘猛一抬頭,驚異的看著她。宋娘也立在旁邊,詫異的打量。
金戈知道自己這樣甚是突兀,畢竟在這樣的地方,個個都是自私自利的。
誰也不會願意多干一些活,多搭一把手。
不過,她是新人,新人需要老人照應,不是麼。
她這樣的投其所好,也不是說不走理兒的。
宋娘與富娘一看到她怯怯的模樣,皆笑了起來。
宋娘說︰「到是個精明的小人兒。」
富娘甩了甩手上的水漬,又牽起身前的圍裙象征性的擦了擦手。
「宋娘,今兒我便托你的福,也得閑得閑。」
金戈當下一喜,搶過活兒便開始埋頭苦干。
宋、富二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差不多都是東家長西家短,哪家男人酗酒,哪家續弦打原配的娃,旁邊也有不少人開始附和。
正說得吐沫星子橫飛的時候,外面驟然傳來一聲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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