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事情的生你根本無法預料,晃了個神已經物是人非,更是于事無補。
第二天,童阿狸回到家,童婆婆看著她,招了招手,老人道︰「阿狸,你過來。」童阿狸月兌掉鞋的動作一頓,才抬步上樓進了童婆婆的房間。
童婆婆沒有含糊,到底姜還是老的辣,她的目光精明的定在童阿狸身上,劈頭就道︰「你昨夜和喬以梁在一起?」
「嗯。」童阿狸並沒有避諱,這時也確實沒必要再避諱,她和喬以梁已經公開了,雖然喬家的態度不置否,童家也是悶不吭聲,但懾于喬以梁的冷臉冷性子,總都沒有明著反對。這倒是童婆婆頭一回和她談及喬以梁,童阿狸原本有些漫不經心,這會兒,听童婆婆談及自家三哥,她倒是聚精會神了些。
就听童婆婆淡著聲道︰「以梁是個好孩子,喬家那幾個小輩里面,他性子最穩,說是冷性子,卻是熱腸冷面,傲骨平心。」說著,老人一頓,外頭斜風斜雨,雷聲轟鳴,她的神態卻是穩健端靜,淺睇童阿狸一眼,直盯著她又道︰「這樣的孩子,對誰上了心就是將誰刻進了骨子里。你媽媽是個紅顏薄命的,你性子冷又傲,按理說,比起你媽媽你就是個壞脾氣的,怕是人生更多不順。但到底是運氣好,老天給了你樁好姻緣,外頭風大雨大卻有人甘願替你擋著。」
這樣說,童阿狸听著也沒不高興。她的性格確實不討喜,但她要的就是這份痛快,喬以梁就說過她,「我的小狐狸哦,身上有骨子俠氣。真是親者愛,仇者恨。」
當時童阿狸就道︰「這樣不好麼?」
喬以梁就笑著點點她的鼻尖,道︰「好。」又摟著她道︰「外頭風大雨大,都有我護著你。」
接著,就見童婆婆滿是皺紋的手伸過來握住童阿狸白皙稚女敕的小手,她道︰「昨天,以梁從部隊回來後先來見了我一面。」
「他先來見了您?」童小妮子一愣,不禁咬咬唇,三哥什麼都沒和她說呢!
「他說你已經畢業了,年紀也大了,你們這些年感情篤定也沒有變故。待他忙完這段後,想正式娶你進門。」見童阿狸听了這話瞬間眼眶就紅了,雙眸水盈盈的越愣怔,老人的表情也是一軟,心底只想,倒真是‘再扎人的刺蝟心也是軟的’,想起昨日在她直言拒絕後,喬以梁咄咄逼人的指責,老人突然就不氣了。是了,以梁說的沒錯,她是成心虧待了這孩子。
想著,她再次解釋道︰「他以自己的仕途、人生為誓,請求我許你嫁給他。」老人自然不會細談一個小輩如何對她軟硬皆施,她又是如何敗下陣來失了顏面的。
她老了,也確實再也計較不動了。倒不如順其自然,時光會給所有的事情一個結果,不論是好,還是壞。到時,或許她有幸能見到,或許她已經入土了。總之,她只要告訴童阿狸這個結果就好了。這個結果就是,喬以梁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喬家要娶她,而她這個童家的大家長,頂著喬家那頭施加的巨大壓力,同意了他們這樁婚事。
童阿狸暈暈乎乎地推門走出童婆婆的房間便呆在門邊不動了,她微微偏了偏頭,只覺得漫天雷雨聲中,她卻還能听見自己的越歡月兌的心跳聲。她秀白的小手不禁捂住心口,只覺渾身都浸透在蜜水里,甜得直犯暈。
童阿狸突然就想起了《詩經唐風綢繆》中的那句,「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把柴草捆得更緊一些吧!那三星高高地掛在天上,今天是個什麼樣的日子啊?讓我看見如此好的人呀,你呀你呀,你這樣的好,讓我怎麼辦呀?
把柴草捆得再緊一些吧!那三星正在東南角閃爍。今天是個什麼樣的日子啊?然我看見如此的良辰美景啊!你呀你呀。這樣好的良辰美景,讓我該怎麼辦呀?
這一刻,童阿狸只恨喬以梁不在她身邊,只恨她不能立刻狂奔出去找到喬以梁,這個男人深沉溫暖,就連要娶她,也是一個人默默地先鋪好所有的路,不讓她操半分心,不舍得她操半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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