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婆婆從樓梯上摔下來不治身亡的消息震驚了整個大院。童家的保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對外說,童婆婆摔下樓梯是因為和童阿狸起了爭執,童阿狸狠推的。
而這時,外頭風言風語,童阿狸卻被搜走了電話、電腦,被鎖在了自己的房間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對于這四處蔓延的惡性傳聞,童家在幾天之後才出面否認,只說是一場意外,請大家不要再議論討糾,以慰童婆婆在天之靈,好叫她安息。
但流言這種東西,開了個頭就不能有停。不論童家人這時候再怎麼辯解,所有的人都早已有了定論,他們都認定,童婆婆就是被童阿狸這個掃把星害死的。
這時候,喬以梁不在,方舞不在,院子里根本沒有願意為童阿狸說話走動的人。也就是這個時候,一向膽小怕事,才和朱家口頭斷了關系的朱小北硬著頭皮打通了父親的電話,他是听到了風聲,但也不知道到底是生了什麼事。
就听電話那頭父親的聲音依舊生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什麼事?」
朱小北哽了哽,才硬著膽子道︰「爸,童阿狸怎麼了?」
朱小北好不容易打個電話回家卻開口就問童阿狸,朱父心底一股邪火往上冒,語氣嚴厲地喝道︰「你少和童家那個逆子來往,她能親手害死自己的女乃女乃,哪天也能害了你!」
一听父親這麼說,朱小北手都一抖,愣愣地重復道︰「害死自己的女乃女乃?爸,童婆婆死了?阿狸害死的?」
「嗯。」朱父不願多言,又冷哼了一聲,就徑自掛了電話。
這一下,朱小北已經急得團團轉了,他不信,他知道童阿狸是個怎麼樣的人,他不信童阿狸會去害死童婆婆,她沒有那份心思。就算她有那份心思,她也不會蠢笨到落人口舌。朱小北這些年在商場打拼,事業小小有成,設計界也不是沒有勾心斗角的事情,他到底也長大了,腦子總是學精了些。他只覺得這事情不對勁,哪哪都透著不對勁。
從事那一刻開始,童一波就站在了童晴緣那一邊,整個童家都站在了童晴緣那一邊。
童阿狸被關在房里三天沒吃沒喝,童家終于有人回來了,童一波半夜端著飯菜推開了她的房門,男人望著童阿狸,剛硬的臉一凝,對上童阿狸幾分蒼白的臉,一屈膝便直直跪了下去,竟是說︰「對不起。」
這時,童阿狸手里拿著一串佛珠,佛珠隨著她白皙的手指撥動。她冷冷地抬起眼來,只說︰「童一波,我從不低估人性。」說著,她站起身來,縴細的身子堅韌地佇立在月光之下,眉宇間充滿了透析的智慧,有著說不出的清冽。她了然道︰「你為什麼和我道歉?我又為什麼要接受你的道歉?從你最初的反應,我就知道你是決心要護住童晴緣。從你們把我關在屋里,我就知道是童家要拉我當擋箭牌。你們故意不讓我跟著去醫院,不讓我出現在靈堂,就是要造就我不孝有罪的假象。為了保護你的妹妹童晴緣,你們生生在我身上刻下了‘惡毒’、‘不孝’這麼寫滿是罪惡的字眼。」這話全是控訴,童阿狸的語氣卻是冷淡冰涼。
「阿狸,你很聰明,晴緣遠不如你。我沒有選擇,比起你,她才是我真正的親人。作為一個哥哥,我必須保護她。我要給她一條平順的路,因為坦坷的路她走不了,但是,你以。」說著,童一波臉色一黯,已經舉起了手,望著童阿狸不屑的臉,堪堪銘誓道︰「只要你不說出事情的真相,從今以後,我童一波將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你,我的妹妹童阿狸。」
听了他鄭重其事的話,童阿狸笑了,這笑不妖不媚,甚至有些蒼涼。在她年輕而柔媚的臉上,這樣蒼冷的表情顯得突兀而又扎人。她說,垂下了眼眸,「果然這世上所有的事都是有代價的,老天待我是有多麼好呢?我是一個受害者,卻被生生披上了罪人的皮。我被披上了罪的衣裳,卻又得到了十幾年都得不到的親情。」
說著,童阿狸一頓,無比淺淡地瞟向童一波,她說,在童一波希翼的目光中,帶著嘲弄,諷刺一聲︰「呵呵!親情?!你以為我在乎麼?」說著,她坐下,面上又帶了笑,那神態很媚人,她說︰「哥哥?我這童家的不肖子孫怎麼好意思叫你哥哥!」
听她這樣譏笑,童一波望著她,手心微微顫抖,別過臉去,終于沉重地閉上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撇去立場,我一直覺得童一波是個好男人,好哥哥。
但惜,童晴緣太不爭氣了,對不起這份厚重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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