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看這是什麼?」這時文青忽道,指了指尸體的右肩頭,「這里有些白色的粉末,看形狀有些像是一個掌紋。只是指頭的紋路殘缺,又是在這種粗布僧衣上,應該是沒有辦法提取指紋了。」
「看這掌紋的樣子,五指在前——」辛想想說著從背後把手掌壓在了古艾肩頭,「應該是有人從身後拍了一下老禪師的肩膀,無意間留下。不過是什麼人會敢從背後去拍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這些粉末又是什麼呢?」她在說最後一句時望向段劍。
「別看我,小丫頭。」段劍聳了下肩,拿個小瓶,用把小刀去將粉末小心刮入瓶中。「在沒有具體檢驗過之前,我拒絕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張穆舉目四望,發現靠近佛壇的一扇窗戶開著,心中忽覺得有異。其實正當夏日,窗戶打開透風並不奇怪,可是張穆心頭卻生出另一種感覺。小心繞過地上血跡,走到了窗前。
「看來拍了禪師的人,不但在他肩頭留下了粉末,還用粉末在這里留下了手印。」
「可惜這里的手印一樣殘缺不全——」也走了過來觀看的辛想想細看一偏後,很是遺憾的道,「應該起不到什麼作用。」她拿起相機擺上標尺,還是將每一個印記拍下照片,「這些手印的方向有些奇怪,怎麼是由外朝里留下的。」
她說著將身子探將出去觀看,外面的牆壁挨著一道看不見底的斷崖立起,正是先前張穆背自己飛過的那道深崖。
「呵,我猜這些粉末極有可能是鎂粉。」不知道何時到了身後的段劍,伸長脖子去看那些手印,隨後又很肯定地道,「我敢打賭,肯定是鎂粉。雖然還是需要化驗,但我非常確定。」
「鎂粉?」辛想想皺眉道,「這東西使用的範圍也太廣泛了。大到火箭沖壓發動機,去除推進器燃氣中的氯化氫。小到用做還原劑,制造閃光粉、鉛合金,冶金中作去硫劑等等。看來能夠作為線索的機會很渺茫啊。」
「怪我怪我……」段劍一拍腦門,笑道,「我應該說得再仔細些。我認為這些是碳酸鎂,通常也被叫做鎂粉。」
「你的意思——」辛想想猶豫著道,「這些是防滑劑?」
「對,運動專用。」段劍答道,「碳酸鎂不但質量很輕,而且有著很強的吸濕作用,多被運動員用于吸去掌心的汗水,增加手掌與器械之間的摩擦力。像單雙杠、吊環、舉重、擲鐵餅等等都會用到。」
「還有攀岩——」這時張穆語出驚人地道,「這些掌紋會不會是有人在攀岩時留下的?」
「喂,鬼鬼張,你明著搶我功勞啊!」段劍假意生氣道,「我正要揭開謎底,你倒會找時機搶先手。」
「鬼鬼,你是怎麼曉得攀岩的?」辛想想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問道。
「當然是電視上了。」張穆理所當然地道,「我很佩服那些人啊,沒有學過武功,而且動作也那麼遲緩。可是卻可以憑借磨練出來的技巧,攀上那麼陡峭的山崖。我曾經注意到,那些攀岩的人腰間,都掛了個小小的袋子。在攀岩的過程,總會時不時抓些白色的粉末在手上。我當時便猜想可能是為了吸汗防滑用的,只不曉得是碳酸鎂。」
這時辛想想的眼楮漸漸越瞪越大,心里暗暗叫糟。自己怎麼會問了這麼一個笨問題,現在的人哪有不曉得攀岩的。正當她惶恐地去察看每人的表情時,卻發現他們神情自若,並沒有因為張穆的一番話而奇怪。當看到古艾時,只見古艾的臉上現出個得意的笑容。這時她才恍然大悟,肯定是古艾對他們說過什麼,只是自己不曉得。
原來在剛才他們二人去取工具時,大家都懷疑張穆是不是真的可以那麼快趕回來,而且還帶了個辛想想。于是古艾編了套謊話,說張穆出生在一個武術世家,自幼在封閉的環境下學習武學。雖然對許多世事都不了解,但是身子卻比常人靈巧矯健。
他平日沒有什麼消遣,連電視也不讓看,便養成了讀書的習慣,還看了不少偵探小說。如今他已經成年,而且年近三十,父母對他的管束松了許多,所以便想出門歷練見識一番。
無巧不巧,辛想想的父親是家傳的老中醫,同張家有幾世的交情。自然而然張穆出門在外,就拜托給辛想想的老爸最合適。可誰知道辛想想的爸媽去當了什麼無國界醫生,這擔子也就落到了剛回國的辛想想肩上。
古艾最是擅長睜眼說瞎話,說謊不打草稿。說得繪聲繪色,文青等個個听得信以為真。她最後為了氣章磊,居然還說張穆辛想想自幼認識,被雙方家長定了女圭女圭親。這次張穆什麼出門歷練見識很有可能是個借口。其實真正的理由是辛想想回國了,雙方家長要他們多多接觸,好盡快完婚。
女人最是喜歡八卦,她說得頭頭是道,文青听得是津津有味。段劍一笑了之,不置可否。章磊傻頭傻腦,全部深信不疑,恨得牙癢癢,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所以大家對張穆最近才從電視上曉得什麼是攀岩,而辛想想竟然會覺得奇怪,反而是一點也不奇怪了。
「這就不奇怪了。」辛想想暗暗松了口氣,說道,「林爽是多山城市,攀岩在這里是很流行的運動。一般藏經閣外都有僧侶職守,凶手本來就不應該可以輕易進入。但凶手如果是個會攀岩的人,那就解釋得通了。他先攀上懸崖,才猝然對禪師下殺手。」
「這樣解釋還是有些不通。」張穆沉吟著道,「剛才我一直覺得有件事情奇怪,沒有想明白,現在倒是想通了。」
「哦,是什麼事情?」
「這扇窗戶為什麼是開著的。」
「呵呵,這有什麼好奇怪。」辛想想笑道,「現在正是酷暑,打開窗戶來透透風,那也是正常的。」
「在其它地方正常,在這里可就有些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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