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員問明三人的來意後,非常地配合,立即翻出一本厚厚的登記簿來。鴻福寺是林爽第一大旅游名勝,如今發生了這樣的命案,又受到媒體關注,他自然不願意有什麼紕漏,最後讓公園的領導把氣撒在自己身上。
「我們這里來攀岩的人蠻多的,有俱樂部的,也有幾個朋友結伴來的,也有自己一個人來的。」他一邊打開登記簿翻找,一邊道,「為了安全起見,在這一方面我們管理還是比較嚴格。每次來園內攀岩的人員,無論是團體還是個人,都會要求登記。」
「那會不會有私自來攀岩,但是卻沒有登記的呢?」張穆隨口問道。
「這個——應該不會。」管理員抬頭看了他一眼,怎麼看也覺得這年輕人不像是個警察。可是他的眼神如刀鋒利,卻是不敢與他對視。「前幾年管理不到位,還有這樣的人出現。後來我們也覺出這玩意危險性太大了些,于是便加大了管理力度,一旦發現私自攀岩的都會重罰。一開始他們還比較抵觸,後來慢慢覺著,只要配合我們的工作,不但可以少去很多麻煩,在安全與及時救援上也多了一層保障,因此也都開始主動到我們這里來登記。」
「那昨天有人來攀岩過嗎?」辛想想問道。
「昨天有來攀岩的,不用看登記我也知道是哪幾個。」管理員笑道,「這些熊孩子,三天兩頭地來一次,早都和我把臉混熟了。」
「那昨天來的都是些什麼人?」
「昨天來的都是市里一家蠻出名的俱樂部的會員。」管理員答道,「這俱樂部叫極限運動,不但常來我們這里攀岩,還整什麼蹦極、高空滑翔、花樣滑板、林中跑酷什麼的。他們啊多是大學生,也有一部分是已經工作了的。昨天應該是——來了六個人。對,就是六個人。」
「那你有沒有覺得這行人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辛想想繼續追問道,「或者是其中某人和平時不太一樣。還有,他們是不是都是一起來的,還是各自分開入園,再到攀岩點集合。」
「這六個人都是一起來一起走的啊——」管理員又想了想道,「是啊,你不說我還忘了。有個男孩子是一個人來的,他是這個俱樂部攀岩組的組長,蠻年輕的,可能也就二十一二的樣子。他來登記時,我還問他怎麼會晚到了。他說他今天是一個人來的,沒和俱樂部的朋友約在一起。當時正好有人找我說事情,等我幾句話說完,那孩子已經自己登記好走了。」
「唔——」張穆眼中一亮,疾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有離開時的記錄嗎?」
「這個我得查查,你們等等。」管理員將登記薄又翻了兩頁,用手指指著上面的一條記錄回答,「那孩子是下午兩點十分來的,不過其他人都有離開的記錄,這男孩並沒有登記離開。你們也知道,昨天是觀音會,我們這里忙得焦頭爛額的,一時也沒留意這茬。」
張穆與辛想想听得這話,情不禁相視而望。不用言明,他們相互的心中也已經知道,這男孩就是他們的第一嫌疑人。
三人在管理員那匆匆記錄下昨天所有攀岩者的姓名電話後,急忙趕回了鑒證科。
三個小時後,章磊已經根際他們提供的電話,調派人手,把昨日在香樟山攀岩的全部七名攀岩者帶回了司法鑒證科。
經過指紋對比,果然不出張辛二人所料。那枚張穆從藏經閣後高崖上取下的指紋,與極限運動攀岩組年輕組長的指紋完全匹配。
在進入審訊室前,章磊告訴了幾人男孩的背景。這名男孩叫楚天,今年二十二歲,是名大四的學生,攻讀的是新聞。楚天在年級里學習中等,好動,對極限運動非常痴迷。各種極限運動中,最喜歡的就是攀岩。
看著眼前這個稚氣未月兌的大男孩,辛想想似乎可以感覺到他內心的緊張。張穆等人在觀審室中透過單面玻璃觀看審訊的過程,連張穆也覺得很難相信這個男孩會是凶手。
「啪——」
「說吧——」章磊將一個文件夾重重摔在了桌上,喝道,「你昨天都干了些什麼?」
「我、我、我——」楚天聲音帶著顫抖,連說了三個我字,但卻說不出下文來。
「楚天,你昨天是不是去了香樟山攀岩?」辛想想柔聲問。見楚天怔怔地點了下頭,又道,「還去了鴻福寺的藏經閣。而且去的路線還有些不一樣,你走的不是正門,而是藏經閣後面那塊三百多米高的崖壁。」
「你、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楚天好不容易吐出這麼幾個字來。
「是我們在問你,還是你在問我們?」
章磊又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因為太過用力,把手心打得生疼,慌忙抽回來手來用力甩了幾下。無意中听到「哧」一聲輕笑,見楚天正在強忍臉上的笑意。
「你為什麼要從崖壁爬到藏經閣去!」章磊為之氣結,惡狠狠地道,「你總不會告訴我,你是為了逃票才走了這麼特別的一條路吧?」
「逃票?」張穆莫名地望向古艾。
「對啊,現在不單進公園要票,進寺拜佛也是要買票的。」古艾隨口答道,「有的人不願意花錢去買門票,就會找一些沒有人發現的空檔進入要收票的地方,那就是逃票。」
「可是佛門廣開,為何要以金錢限制世人的出入呢?」張穆是百思不得其解。
「誰知道——」古艾扭頭白了一眼圓性,生硬地道,「大概是吃白食的和尚太多了,養不起吧。」
她這樣一說,連張穆也听出說的是氣話。想想還是算了,這種無關輕重的事情,自己慢慢參詳好了。
「我只是想去攀岩那塊崖壁,沒想逃票進入鴻福寺。」這時楚天忽然大聲地辯解道,「那塊崖壁對于我而言是個挑戰,我想要戰勝它。我攀岩的路線剛好到了那藏經閣的窗戶下,並不是我故意選擇那里登頂,而是岩壁上的路線引導我到那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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