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藏澈的「不動院」里收到了一封帶著香粉味的女子信箋,署名之人是蓮惜,然後,還不過午時,在『宸虎園』里的元潤玉就收到了藏澈派人帶過來的口信,要她想辦法找到借口出門,到畫舫去見他。
如今,元潤玉要出門見藏澈,其實根本就不需要想借口,她家夫人給了交代,鴻兒日後是要娶人家閨女進門的,所以,她這個姐姐去跟未來的親家打好關系是十分重要的任務。
元潤玉一點兒都不覺得這是苦差事,相反的,她知道夫人對于她喜歡藏澈,以及鴻兒喜歡眉兒姑娘,等于是把整個『京盛堂』都招惹回來的事情,其實是十分頭疼的,不止一次後悔,怎麼不從他們還小的時候就指月復為婚,早早成親,如今一切麻煩就全省了。
元潤玉走上畫舫,心里覺得有些詭異,大概是因為見不到一人,所以覺得氣氛寂靜得教人有些毛骨聳然。
「進來吧!我在艙房里。」
听見藏澈低沈的嗓音從門里響起,元潤玉松了口氣,推門而入,見他就站在床前,回過頭,向她比了個關門的手勢。
她關上了門,環視四周,才正想問他為什麼忽然找她到這里來,就見到他走到她身邊,與她一起看著那一張架子床。
「我想知道,請你告訴我,那天,在這張床上,你是如何照顧被毒蛇咬傷的我呢?」藏澈開門見山,很滿意看見她面色又是震驚又是怔愣,他想,自己在看到蓮惜的信時,大概也差不多是那副表情吧!
「我……我……那一天,我沒有……是誰告訴你的?」最後,元潤玉放棄了掙扎,話問出口之後,才想反正他都知道了,誰出賣她已經無所謂了。
而藏澈也不打算糾結在這一點上面,他不答她的話,只是一個大步上前,壓低俊顏俯瞰著她,又再一次被她惹得咬牙切齒。
「如此重要的事,你怎麼可以瞞著我?!」
元潤玉退了一步,卻阻止不了他的步步進逼,小聲道︰「最初時,我怕你知道了會看輕我,會更加討厭我,所以我不敢讓你知道……後來,在你冒生命危險救我,我知道其實你並不是太討厭我的時候,我更不敢說了。」
「為什麼?」藏澈對她的理由倒是好奇了起來。「我怕你……會生氣。」
「那是什麼見鬼的理由?」他低咆道。
「你看,你這不是氣我了嗎?要是你知道了,一定氣我瞞你,況且,一開始沒說,瞞得越久,就越不敢說,因為你一定會更生氣,氣我瞞你那麼久……」話說到後來,她頭越來越低,聲音越來越小。
藏澈一時氣結,被她這麼一說,他竟然連生氣也不行,看著她只差沒把頭低到胸前的小媳婦兒模樣,心里倒覺得好笑。
「把頭抬起來。」
「不要。」
「抬起來。」
「先說你不氣了。」
「你再不抬起來,我就繼續氣下去。」
果然這話好用,才剛說完,就見她乖乖地把頭抬起來,藏澈好用力才忍住笑,想她看起來好像很怕他,其實細究下來,竟然還敢跟他討價還價,論起來,是誰上了賊船都還兩說呢!
驀然,藏澈扯開一抹很賊的笑,長臂一攬,圈住她縴細的腰身,再下一刻,已經將她整個人勾抱上床,高大修長的身軀覆落其上。
「你……要做什麼?」元潤玉抬眸看他,心跳如擂鼓。
「再試試。」他輕柔的嗓音充滿了勸誘。
「你想試……試什麼?!」元潤玉就像是一只即將被大野狼吃進嘴里的小白兔,一臉危疑地看著他。
然後,很快地她就發現他只是說法古怪了些,他的舉動倒是很顯而易見,完全不同于那一天的笨拙,相反的,簡直是利落至極地為她寬衣解帶。
「你住手,藏大總管,不要月兌我的衣服……」元潤玉嬌顏羞紅,很努力地想要保住一件件被他除去,然後往床下丟的衣衫。
在將她整個人卸到只剩下軟兜與褻褲時,他終于滿意地停下手,斂眸凝視她,輕聲道︰「叫我瑤官。」
「……可是,那天你說夢話的時候,喊自己『澈兒』。」元潤玉一邊說著,一邊想扯過旁邊的錦被往身上遮。
藏澈聞言一愣,陣光忽然變得深沉,柔聲問道︰「告訴我,那天在夢里,我還說了什麼?」
元潤玉被他嗓音里的柔情似水給喊得一愣,就連原本要做什麼都忘了,回眸迎上他的目光,「你喊爹,也喊娘,也喊了晴夫人,你說你已經長大了,已經可以保護得了他們,要他們相信你。」
「而你,替他們答了我,是不?」依稀仿佛之間,藏澈記起了一些片段,記起了那一天在夢里時,有人對他說了話,讓他瘋狂的心安定了下來。
「我是為自己說的,我信你,我說的是實話。」她直視著他的眼眸,看見他泛起近似寵溺的笑容。
「那天,我有把你給弄得很疼嗎?.」他俯首,吻她的額與眉,然後是她的鼻與嘴,最後以挺直的鼻尖,輕輕地挲弄著她柔軟的臉頰。
「你知道的……就別問了。」元潤玉凡是有露出衣料之外的肌膚,都紅得像是被晚霞給染色般嫣紅。
「我不知道。」藏澈搖頭,以一種甜得似蜜糖般的呵護口吻說道︰「如果我知道的話,一定會很小心,不把你給弄疼了。」
「……嗯。」元潤玉的心口微熱,這一聲輕吭,像是在答他說,那天她被他給弄疼了,也像是在答他說,她相信他,他是有心,不想弄疼她的。
藏澈輕笑了聲,俯首吻住她的唇,再沒遇到任何抵抗,除去了她身上僅余的衣衫,細細品嘗過她身上的每一寸細女敕肌膚。
元潤玉這時候才發現,無論是昏迷或是清醒,他都喜歡對她又啃又咬,雖然咬得不重,但是,已經讓她一身細白的肌膚上,留下了許多屬于他的紅色印記。
她怯怯地低斂美眸,看著他繾綣的神情,教她有一種自己的身軀仿佛真是無比甜美的錯覺。
「放心吧!我大人大量,必定不對你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什麼?」她愣了一下。
「那天的牙印。」他很好心地提醒她,「我比你懂事,所以知道,就算真要又啃又咬,也該留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
分不清楚究竟是誰的體溫更高些,又或者,他們同樣都被烈火給焚燒著,只是,卻自始至終,都無法明白,是將他們交揉在一塊兒,抑或是,在最初的最初,他們原本就是對方的一部分,如今,又得以契合在一起?!
情事過後,久久,元潤玉像是回神般,終于想到自己渾身赤luo地躺在藏澈懷里,她羞怯地想要掙開,卻被藏澈拉過被褥,把兩人裹在一塊兒。
她抬起美眸瞪他,拿他的霸道沒轍。
藏澈咧笑,湊首吻了下她微微汗濕的發際,「想想,我也只不過偷了你一個吻而已,你倒是色膽包天,把我整個人都吃干抹淨了。」
「吻……」她吃了好大一驚,連忙揪住他追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不要轉移話題,你做的事情比較過分,應該先追究你才對。」
「如果是你先吻了我,就應該先追究你的才對。」
「還需要追究嗎?我都已經願意娶你以示負責了。」
元潤玉哭笑不得,看這人一臉理直氣壯的表情,似乎沒發現,或是壓根兒覺得自己沒必要去想這完全是倒因為果?
「到底什麼時候的事兒?」她語氣悶悶的,還是想知道,雖然又是一番雲雨過後,但是,與他離得那麼近,她的心跳還是會快得失去控制。
「你喝醉的那一晚。」藏澈愛不釋手她的嬌美與溫潤,卻見她又開始舌忝嘴唇,嘆氣道︰「別舌忝嘴,你這樣很容易把嘴唇舌忝干舌忝破。」
「我習慣了……你別讓我太緊張,我就不會舌忝了。」元潤玉覺得這男人的存在對她而言真是罪孽,一直以來,她只有在忙到根本已經是團團轉的地步,才會緊張得舌忝嘴,但他只需要待在她身邊,隨便說句話,都會教她臉紅心跳,緊張到覺得快要不能呼吸。
「所以,那天晚上也是因為我讓你太緊張,所以你才一直舌忝嘴唇嗎?」他咧嘴勾起一抹好得意的笑。
「我有嗎?」她疑惑地眨眨眼,真是一點都沒察覺。
「看來你這習慣真是一點自覺也沒有。」他像是被她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角,「從今天起,改掉這習慣,要不,我看你舌忝一下,就親你一下,不管有沒有人在看,我都會親下去,你最好記著。」
「你不可以親,一定不可以!」元潤玉急急地喊完,見他微勾起一道眉峰,似乎對她的斷然拒絕不太高興,半晌,才又小聲地補充道︰「不可以在人前親我……」
她的妥協換得他滿意的咧笑,只是笑得忒壞,「在人前是以一抵一,換到人後,可就要以十抵一羅?」
「你……奸商!」除了這個字眼,她還真想不到別的。
「好說,承蒙你不嫌棄就好。」還不等她再說出什麼氣話,他已經又吻住了她的唇,順道把剛才在她身上所進行過的事兒,再做一遍……
原本,在那一天之前,在『京盛堂』除了藏澈之外,沒有人知道元潤玉有舌忝嘴唇的習慣,但在不久之後,就成了眾人皆知的事兒,因為,她的嘴老是嫣紅而微腫,被人問起時,她就會說是因為她喜歡舌忝嘴唇。
結果,今天她才甫一踏進『雷鳴山莊』門口,沿途就有人陸續送東西給她,瓶裝各異,但里面裝的全都是蜜。
藏澈一回來就听說元潤玉來了,輕快大步地回到「不動院」,一進門就看見元潤玉坐在花廳的大桌前,對著幾瓶子玩意兒,一臉苦悶。
「這些是什麼?」他走到她身邊,笑問道。
「蜜,都是蜜,有枸杞的,紅棗的,益母草的……都是你那些兄弟們送我的,他們說要是我覺著嘴干,就用蜜潤一潤,別再老是舌忝嘴……我明明就沒有,明明就是你……是你……」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給羞還是給氣的,說到了最後,一口氣接不下去。
「我不介意你告訴他們,你那張嘴老是紅嘟嘟的,是被我給親的。」他這凶手聳了聳肩,說得一派輕松。
「你……我哪有可能說……」元潤玉氣惱地瞪他,想他說得倒是理直氣壯,順口得很哪!
那些可都是他的哥兒們,她怎麼可能開得了口,說她其實已經很久沒舌忝嘴了,最近老是「舌忝」她嘴的,是另有其人?!
藏澈看她氣得臉兒一陣紅一陣白,很努力才沒讓自己逸出笑來,尋思自己該如何告訴她實情,那些家伙又不是純潔無思的三歲孩子,哪里會看不出來她經常就紅紅女敕女敕的嘴唇,是被他給吻腫的?!
他們送這些讓她潤唇的蜜,除了存著捉弄她的心思之外,另外還有一個暗示,就是在告訴他要收斂些,別甜得倒掉他們的牙。
或許,他們根本就該送幾壇醋過來?
驀然,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痕,躍上藏澈的唇畔,他執起元潤玉正拿著一瓶蜜的柔荑,取餅了那只帶著淺淺秋香色的琉璃窄瓶,晃蕩了幾下。
「既然他們都是一番好意,那你也不應該辜負,來,我來幫你涂,看看哪種蜜的滋潤效果比較好。」
「藏大總管,我怎麼覺得你的語氣有點不懷好意?」
元潤玉總覺得情況似乎有一點不對勁,但卻還沒想到自己成為他們幾個兄弟相互調侃作弄的引子。
「有嗎?」藏澈唇畔的笑意更深了幾許,說著已經拔掉了栓蓋,倒了些稠蜜在食指與中指的尖上,先是探到自己的嘴邊舌忝了一口,「橙子的氣味,這罐子蜜是誰送你的?」
「蘇小胖。」看著那人臉上有點危險的表情,她後退了幾步。
「改天跟他要橙子酒嘗嘗,他自個兒釀的,味道不錯。」藏澈眼捷手快把人給逮回來,把指尖的蜜往她的唇上涂。
「我……我可以現在去跟他要。」明明眼前是他含情脈脈的眼神,元潤玉還是想逃跑,她太清楚這個人喜歡亂啃亂舌忝的習慣,她才沒傻到以為蜜到了他手里,只會用在她的嘴唇上……
不,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經忍不住又要臉紅得發燙,一步步後退,他倒也沒堅持,只是拉著她,被她牽引著,跟著她一起往門口走。
直至都快到門坎前時,他好燦爛解意地笑了,說道︰「別說我不提醒你,再往後就是門外了,如果你想讓人看見我替你涂蜜,還有接下來要做的事,那你就再退,無妨。」
元潤玉的腳步在一瞬間石化,再不敢退了,她絲毫不懷疑,這個人說到就絕對做到的本事。
下一刻,就換成是他把她一步步拉回屋里頭,反過身來,一腳把門踢掩上,在把人哄進屏風之後的內室時,不忘順手捎勾進一瓶蜜,至于是什麼口味的蜜,他不在意,反正很快就會知道。
而且,他現在真正想嘗的是人,不是蜜。
藏澈心想,他或許該告訴那些兄弟們,別再白費心機,但是,要是把話說得太明白,也就少了他們借故送東送西的樂趣;他想告訴他們,他不想含蓄,不想收斂,相反的,他恨不得讓這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元潤玉,而且,就要娶她為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