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點江山 第89章 沉淪此世終不悔

作者 ︰ 思雨非齊

冷月宮

「母妃,你身體怎麼樣了?」紫寒疾步走進冷月宮,來到裕妃旁邊。♀

昨天,宮里的人到睿親王府傳口信,說裕妃娘娘病了,皇上特恩準睿親王進宮看望。

裕妃拉過紫寒的手,到一張破舊的桌子前坐下。

「御醫已來看過,好多了。」

「那孩兒就放心了。」

裕妃給紫寒倒了一杯茶,語氣平淡道︰「你若真想為我好,就馬上離開葉陌塵。」

「母妃……」紫寒接過茶杯,放在桌上。

起身,筆直一跪。

「紫寒,你這是……」

「請恕孩兒不孝。」抬起堅定的雙眸,「紫寒再也不會放手了。」

什麼七皇子、睿親王、滕氏當家,都不要了。此次過後,我就帶他走,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一間竹屋,一片桃花,一把古琴,有我,有他,這就夠了……

沒有預想中強烈的反應,裕妃僅是默默不語。

過了一會,裕妃輕嘆了一口氣,「起來吧。」

「母妃?」

「我知道了。」一個疑是釋懷的淺笑,「先把茶給喝了,茶都快涼了。」

紫寒很訝異于裕妃的反應,但也沒再追問。坐好,端起茶杯,不疑有他,飲了一口。

「听二皇子說,你和他幾年前就認識?」裕妃今個有點反常,竟會主動聊這些。

「嗯。初相識時,他還不知道我是蕭國的七皇子。後來,齊、紀、岳三國攻打我蕭國,我領兵趕赴恆煜關,身份才被揭穿。」

「他真的有那麼好?」裕妃直盯著紫寒,生怕錯過他眼中絲毫的變化。♀

「漫漫長路,如果沒有他,我真的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紫寒舒了一口氣,回想起這一路走來的日日夜夜……

手搖一把潑墨扇,清然一笑。

天下大勢,袖手而出。

這樣驕傲的墨辰,唯獨對自己多情……

被迫奉命遠征時,那一句「一起去看漫天飛雪,可好」,讓心冷的自己再次找回了溫暖。

身陷扶陽一戰時,那一聲「累了?倦了」,讓疲憊的自己又再次拾起了勇氣。

闖縴雲飛星陣時,那一句「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讓迷失的自己再次尋到了出口。

為救自己,被離殤折磨時,那一聲「好冷,好疼」,讓自己的心疼到了無法呼吸。

離別前的一晚,大雪紛飛,他說要回繁星谷了,而自己卻說會一直等他。沒想到一等就是兩年——

兩年後的重逢,那一句「我不是在這麼」,讓自己恍惚回到了從前,原來他一直未曾離@黃色開過。

在御劍山莊時的誤會,那一聲「你總是讓人放心不下」,讓自己狠下的決定差點動搖。

直到那一個禁忌之吻……

一顆苦苦等待的心終于等到了回應,讓自己天真的以為,兩人終于可以在一起了。

當葉氏遺孤的身份被揭開時,自己卻保護不了他,又害他傷痕累累,不得不答應無殤師兄,離開他。

那一晚,是自己此生以來,唯一的屈服。

可一句幾不可聞的「別走,我留下」,讓自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苦苦壓抑的感情。

那一夜,滿室的冷香,細碎的申吟,迷亂的水眸,是最美的魔咒。

身與心的契合,靈與欲的交纏,完完整整的擁有了彼此。《》

……

嘴角忍不住上揚,眼中清徹明亮無一絲縴塵,寫滿了都是純真的愛意。

裕妃被這樣的紫寒深深撼動了,強硬的心不知不覺中塌了一角。

「可你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命由己造……那些……」紫寒正想諷刺什麼,發現自己頭一陣暈眩,用力地拍了拍前額。

「紫寒,沒事吧?」

「這茶……」紫寒忽地趴在了桌上,暈了過去。

裕妃起身,輕輕地撫模著紫寒的長發,眼里噙滿了淚水。「對不起,紫寒。」

這回,你不會原諒娘了,是麼?

因為他那掙扎一瞥,有痛苦,有失望,有悲傷,甚至有憤怒。

……

三天後

鳳棲會館

「紫霄都去皇宮幾天了,怎麼還沒回來?」秋娘蹙著眉頭焦慮道。

「秋娘,你放心吧,紫寒不會有事的。」

就算真的有事,只不過是有人想借紫寒引我這個葉氏遺孤出來罷了。

秋娘越想越不對勁,就叫人去請啟楓過來。

不一會,啟楓出現了。

「秋娘。」啟楓恭敬地向秋娘欠身,然後向墨辰問候了一聲,「墨公子。」

「不知秋娘找啟楓有何事?」

「啟楓啊,你今晚就去皇宮刺探一下,為何紫霄遲遲未歸。還有,也沒見暗門有何消息傳回。」

啟楓沒有回答,臉上顯得左右為難。

「怎麼了?」秋娘不解地看向啟楓。

墨辰則從啟楓的表情看出了端倪,淡笑地搖了搖頭。《》

「這……」啟楓想來想去,正要答應的時候,一個陰沉的聲音就闖了進來。

「不準去!」滕少彥繃著一張臉走了過來。

「是你!」秋娘終于醒悟過來,原來是滕少彥在背後操控。

滕少彥沒有直視秋娘,敏銳的目光直射向墨辰,「他已經不是滕氏當家了,暗門再也無須听令于他,也沒有這個責任去保護他。」

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為了你,放棄了滕氏當家的資格。我就要看看,沒有了滕氏當家這個後台的支持,你們能走多遠。

「就算他不再是滕氏當家,但他還是你徒弟!你難道對他不管不顧嗎?」秋娘生氣地揪著滕少彥的袖子,迫使他看向自己。

「這種徒弟,我管不來,也顧不了。」滕少彥冷冷道。

「你!」秋娘被他決然的態度刺激到了,目光哀戚,「你怎麼如此絕情!」

「我絕情?是!我沒唐隱那麼有情有義!」滕少彥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自從再次听到唐隱這個名字,就老是有一根刺在心里。

秋娘松開了手,用近乎麻木的眼神望著他。

「哈哈哈……這話倒是說的一點沒錯!」一個爽朗的笑聲從四周匯聚而來,可以看出那人強大的內力。

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男子從屋檐上掠過,飛身落在他們眼前。

雙目炯炯有神,眼角爬有了幾道深深的皺紋,灰白相間的長發隨性地披散在背後,卻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師父。」墨辰從石凳上站起來,向那人抱拳微微欠身。

那人就是墨辰的師父,也就是秋娘的二師兄——唐隱。

「師父,你怎麼來了?」眼中有掩不住的驚喜。

唐隱走過去,拍了拍墨辰的肩膀,「都出了這麼大的事,師父我能不露面麼?怎麼說也要出來意思一下,免得你們這群臭小子說我這個當師父的無情無義。」

面容和藹,言語幽默,還順便暗諷了一下滕少彥。

墨辰回以一記沉穩的微笑,「害師父勞心了。」

唐隱笑了笑,轉身走向微微發愣的秋娘。

「小冷秋。」用慣常帶有威嚴的口吻喊了一聲。

秋娘听到久違的稱呼,仿佛回到了以前師兄妹開開心心相處的日子,沒有絲毫芥蒂的純粹時光。

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二師兄。」

滕少彥的臉頓時鐵青,怒火中燒。不,是妒火中燒!

唐隱出現時,心里就很不爽了。听他親昵地喊秋娘「小冷秋」,都要氣的吐血了。瞥見秋娘的笑容,內心就更不好受了。

「這些年,過的好麼?」

「很好……二師兄,你呢?」秋娘忐忑不安地輕輕反問了一句。

「當然好了。小冷秋,你都不知道師兄我這幾年可去好多地方,挖掘了不少好寶貝。」唐隱嬉皮笑臉地向秋娘炫耀,「改明兒我細細跟你講。」

秋娘點點頭。

「哼!」被晾在一邊的滕少彥不滿地冷哼了一聲。

「都十幾年沒見了,你還是這麼小心眼。」唐隱笑著向滕少彥問候,「怎麼,你徒弟惹你不高興了?」

「輪不到你管。」滕少彥冷聲道。

「那也是,你的心情好不好與我無關。」唐隱聳了聳肩,依舊笑容滿面,「但是,你徒弟的事我就得管管了,怎麼說他也是我徒兒的知己。」

「知己?恐怕你還不知道他們那層見不得光的關系!」滕少彥諷刺地冷笑。

「少彥!」秋娘對滕少彥的用詞十分寒心。

唐隱皺了皺眉,轉身面對墨辰,臉上的表情很祥和,在等待墨辰的回答。

「我自問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一片丹心可昭日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墨辰沉聲道。

「好一個可昭日月!自古以來,男子相愛都為世人所不齒。要是可昭日月,你們何必要隱隱藏藏呢?」滕少彥今個不知怎麼了,句句帶刺!

「嘿!你這人怎麼說話的……世人怎麼看是他們的事!難道就為了所謂的世俗眼光,要我徒弟放棄心中所愛麼?」說這話的,自然是返老還童的唐隱。

此言一出,滕少彥也震撼了,「你……」

「師父。」墨辰感動地看著唐隱。

「早聞七皇子英俊無比,下回記得帶他給我瞧瞧。」唐隱打趣道,其實相當于認可了墨辰和紫寒兩人的感情。

「小冷秋,怎樣?我徒兒不錯吧,把那名揚天下的七皇子都傾倒了。」

墨辰一听這話,啞然失笑。

「哼!我徒兒也不差,把你那絕世無雙的徒弟都拐到手了。」秋娘可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

師兄妹同時放聲大笑,那些拌嘴抬杠的小日子還真懷念。

滕少彥這時的臉色難看極了,全身散發的冷意即使在院外都感覺到。

突然,一支箭向他們射來!

墨辰沒有回頭,就準確地用兩根手指夾住了那支箭。

箭上系有一個紙卷,展開,墨辰看了一眼,就收了起來。

「師父,秋娘,墨辰先出去一趟。」

拿起石桌上的清霜劍,急忙忙地轉身,走了幾步,似想到什麼,傲然一笑。

從袖中取出一枚玉墜,駐足,頭也不回地,甩給了滕少彥。

「這個還給滕氏……還有,請滕氏當家注意你的措辭。沒有公之于世,並不是我們自慚形穢。感情是彼此兩人的事,沒必要給世人一個交代。」

滕少彥怔怔地盯著手中的玉墜,久久不語。

這可是號令暗門的信物!

然而,站在一旁的唐隱似乎洞悉一切,喊了一句︰「千萬要把那小子帶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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