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沉、微涼。
白天繁華熱鬧的京城已進入了酣甜的睡夢中。
景王府里書房的燭火不熄, 啪 啪。有一個青衣男子在案前執卷而讀。
「吱」的一聲,門被推開了。只見一只白玉般的縴手搭在門上,接著走進了一個女子。
她,面容姣好,黑亮的眸子盈盈似水。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別了一枝珍珠金花簪。翠煙暗紋百褶裙,袖口和衣襟上用金線繡出點點梅花,外罩一襲白色薄紗,再用一條翠色織錦腰帶將楚腰束住。芊芊細步,體態苗條,婀娜多姿。
「王爺。」
聲音讓人感到很親切。
「雯惜,你怎麼來了?」他略有些吃驚。
他,正是蕭國的二皇子蕭紫佑,已被封為景親王,賜予府邸。而她,就是秦甄的女兒秦雯惜,景王妃。
听到這話,秦雯惜暗自苦笑。
兩人只有在大婚當天才同房而眠,而後蕭紫佑借以各種理由留在書房過夜。加上太子被殺一事,朝中混亂得很。白天,蕭紫佑都在宮中幫著皇帝分憂解難。因此,兩人的見面機會少之又少。
對任何一個女人而言,這無疑是一種冷落。
「妾身給王爺送銀耳蓮子羹來的。」秦雯惜把盤子輕輕放到桌上,邊舀邊說道,「听廚房的祥嫂說王爺喜歡吃銀耳蓮子羹,就向祥嫂請教了一番,要是不合口味,還請王爺包涵。」
秦雯惜貴為丞相之女,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今卻為蕭紫佑做羹湯。
蕭紫佑品嘗了幾口,稱贊道︰「恩,很好喝。」
秦雯惜頓時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若沒有其他事,雯惜你先去睡吧。」蕭紫佑抬起頭,溫雅地笑著。
可這一笑對其他人來說是關切,對自己的結發妻子而言,卻是一種疏遠。
「夜深了,王爺還是早些歇息吧。」秦雯惜壓下心中的酸楚,勉強地笑著,「妾身就不打擾了。」
說完,就轉身故作鎮定地走開。
輕輕合上門,門外的她抬頭望著夜空笑了笑,可那美麗的眸子顯得如此的悲哀。
房內的蕭紫佑望向緊閉著的門,神色歉然。
他深知自己的行為有多麼不妥,深知自己對不起雯惜。而雯惜越是包容,他就越是愧疚。只是,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人……
似乎想起了什麼,蕭紫佑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
一個飄逸若仙的人在他腦海中浮現,那人一襲白衣,微風吹拂起烏黑柔順的長發,唇角牽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清寒的眸光流轉,便可荒蕪萬物。
可他知道這樣一雙冰冷的眸子里只有一個人的倒影,一抹傾世妖嬈的魅紫。
漸漸地,蕭紫佑臉上浮現了悲涼之色。仰頭長嘆,喃喃自語︰「你應該過的很好吧,有他的陪伴……」
……
一間雅致的客房里,紫寒面無表情地听著暗門首領啟楓的報告。
暗門追查太子蕭紫天被殺一案,如今已經水落石出。
「這麼說,秦軒已經回未央宮了?」
「是的,少主。秦軒還把戚神醫帶走了。」
啟楓離開後,紫寒就把目光轉向墨辰,似乎在索要一個答案。
自從我們知道大師兄身邊的秦繼軒就是當年統帥三國的秦軒,也是未央宮的宮主,你就開始設局?
先前歲寒堂的人曾向你報告大師兄的處境,你是故意不讓歲寒堂的人出手,而讓人去通知秦軒,好來一個一石二鳥。
你了解秦軒的脾氣,于是借他之手除掉蕭紫天。這樣一來,他若待在蕭國就會有危險,就必須回未央宮,這樣剛好證實你的猜測。
墨辰迎向紫寒的目光,淡淡說道︰「正如你所猜的。」
「為何?」
語氣很輕,沒有一絲責備,或是怨氣。
為蕭紫天和墨辰生氣?他還不配。
「蕭紫天不得不除。」對此,墨辰沒有多余的解釋。
只是暗自輕嘆,他心胸狹隘,生@黃色性多疑,就算你退隱了,他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不是他死,就是你亡!那我只有這樣做,才可保全你……
實際證明,墨辰是很有遠見的。蕭紫天出事前幾天,就和秦甄密謀要如何追殺紫寒和墨辰。
「你怪我麼?」墨辰小心翼翼地詢問。
紫寒輕搖頭,宛然一笑,伸手撫過墨辰的臉頰,「我怎麼會怪你呢……這一切都是大皇兄自作自受。」
墨辰聞言釋懷一笑,感受著紫寒的撫模。
「塵兒是想讓大師兄做內應,然後消滅未央宮?我想大師兄未必會這麼做。」
直覺告訴紫寒,無殤對秦軒的情義非淺。
「消滅未央宮?不,太無趣了。」
清澈的眼中乍現一絲光芒,帶有那麼一種狡詐。
紫寒捕捉到了墨辰唇角的笑意,恍然大悟,立即明白墨辰的策略,卻不由得心中一顫。
「塵兒,我有的時候真看不透你。」紫寒自嘲道。
墨辰輕笑,「你怕嗎?」
「不怕。」紫寒認真道,「即使我無法了解全部的你,但有一點我倒是看的明明白白。」
墨辰挑眉詢問,「哦?」
紫寒霎時笑的很流氣很邪魅,抱住墨辰,在他耳邊呢喃道,「就是你對我的心呀。」
墨辰微微一愣,隨後舒然一笑,把頭靠在紫寒的肩膀上,靜謐不語。
紫寒抬手撫過墨辰的長發,感受著手中的絲絲柔滑、溫暖。
「這樣大師兄豈不會很危險?」紫寒擔憂道。
「秦軒對大師兄是不一樣的……」
「只是……這樣勢必會傷害你和大師兄之間的感情。」紫寒心疼地吻了吻墨辰的發際。
听到溫心的話語,墨辰執起紫寒的手,十指相扣。
看到泛著藍光的指環,很安心很舒暢,「有你懂我,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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