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行 第三十四章 醉意、詩意、拳意

作者 ︰ 無罪亦無淚

山澗外,無數的人見到青河門灰溜溜的出來後,心中不禁生出濃濃的疑惑。莫非寶藏被其他大勢力得到了?

是片刻之後,益州城主和昆城城主也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後面的士兵都抬著許多死尸,看樣子死傷慘重,並不像是哪一方得到了寶藏。

有熟識蕭乾的修士立刻開口問道︰「蕭城主,曾探查到寶藏的下落?」

蕭乾白了眾人一眼。

「那黑衣強者已經進入深淵尋寶去了,我蕭乾自問沒有那個實力,不敢下到深淵里面去尋寶,諸位想要寶藏的話,就到深淵中去尋吧!」

「什麼?寶藏在深淵之內?」

「走,兄弟們,準備繩子,下深淵尋寶藏!」

一語出,很多人聞風而動,紛紛行動起來,準備工具要下到深淵中尋找寶藏。

「大哥,咱們去嗎?」

「你想死你去,我不去!沒看到比你強幾百倍的人都灰溜溜的走了嗎?」

「大哥,你看他們帶著那麼多士兵,定然是不方便下去,咱們無牽無掛,下去說不定有機會!」

「嗯,說的有理,好,咱們下去!」

「師兄,咱們真的不去嗎?」

「下去也沒有機會,那個黑衣強者還在下邊呢,別去送死!」

遠處的巨樹上,青衣龍紋少年長嘆一聲。

「唉……走吧,看來我們失算了。我仔細想了想,過了那麼長的時間,依然不見那個進入皓月境的人出現,料想那人是個修為高強的人!而且這個人無端出現在人跡罕至的梁王山上,在這梁王山上突破皓月境,只有兩個能,一是絕世高手,二是居住在梁王山上!不管哪種能,那人都不是凡俗修士比,他要躲的話,就絕不會讓任何人找到!」

「少爺,那怎麼辦?回去如何向大人交代?」

「走吧,我自然會和父親說明白!」

青衣龍紋少年剛要轉身,突然蹙起鼻子猛吸了兩口氣。

「什麼味道?好香!聞到這個味道我突然覺得好餓!」

「是啊少爺,我也覺得餓了!」

「走,找找看,咱們也去吃點!」

此刻,蘭天正在忘情的煮著虎骨湯,滿嘴流油地抱著一大塊虎肉在啃。

「啊!痛快啊,沒想到這頭惡虎的肉這麼好吃!你們去爭你們的寶藏,我吃我的肉,哈哈哈哈哈哈,看我與世無爭,活的多痛快,你們為那莫須有的寶藏爭的頭破血流丟掉性命,悲啊悲!」

蘭天心中高興的不得了,自娛自起來,把自己說的多麼偉大似的。

「說的好!」

突然,遠處傳來人聲,嚇得蘭天蹭地跳了起來。

只見一個青衣少年帶著兩個護衛出現在了遠處,看其穿著就知道是絕非等閑人家的公子哥,蘭天身上的破爛獸皮衣和人家完全沒法比。

「這位兄弟好興致,別人都去爭奪寶藏,小兄弟你卻在此悠閑的吃著大肉。而且剛才你的一番話說得實在是妙,讓在下心生敬意,佩服佩服!」青衣少年一邊走上前一邊說道。

蘭天老臉通紅,不知該如何答話。但依然表現的十分鎮定,抱拳說道︰「不知三位是?」

「不瞞小兄弟,我三人這次是來看熱鬧的,也無心去爭奪那所謂的寶藏。方才在遠處聞到肉香,只覺得月復中饑餓,故此尋著肉香而來。不知小兄弟鍋中是否有多余的肉,讓我們也品嘗一番,在下用靈藥和你換!」

「既然如此,那就過來吧!」

青衣龍紋少年一眼就看透了蘭天的修為,不過靈海境而已,于是先前已經吩咐手下兩名護衛收斂氣息,以免嚇到蘭天。

「哈哈哈哈哈哈,小兄弟年紀不大,為人如此爽快,讓在下更加佩服了!」

青衣少年三人快步走來,到了肉鍋旁邊直接席地坐下。

「不知小兄弟鍋中煮的是什麼肉,真是讓人嘴饞啊?」

「魔紋黑澗虎的肉!」

「哦?倒也真是上好的食材!小兄弟了不得啊,居然能獵殺魔紋黑澗虎!」

青衣少年一邊說著一邊從乾坤袋中取出三套餐具,都是上好的青花瓷,直接就動手從鍋里撈肉開吃。

「這魔紋黑澗虎並非是我獵殺,我遇到它的時候它已經重傷垂死,饒是如此,我也是廢了很大力氣才殺死它的!」

「原來如此,不知小兄弟是否還有虎肉,這一鍋不夠吃啊!」

「有!」

蘭天從腰間模出一個乾坤袋,乃是蘭天專門用來裝鍋碗瓢盆,油鹽醬醋以及魔紋黑澗虎的。他心念一動,魔紋黑澗虎巨大的身軀便落在地上。

「三位想吃多少盡管下鍋,只是,我之前烹煮時已經用盡元力,這煮肉的事情還要麻煩三位!」

「這個不成問題」,青衣少年說完又轉向旁邊的一名護衛說道︰「柏明叔,麻煩你了!」

「是,少爺!」

片刻之後,那魁梧的壯漢便處理好了虎肉,投入鍋里催動道火就煮了起來,並且還拿出幾株靈藥,順手就丟進鍋里。

蘭天看的眼楮都直了,那分明是貨真價實的六品靈藥啊,直接就丟到鍋里煮了?

青衣少年將蘭天的神色看在眼中,淺笑道︰「小兄弟若是喜歡,等會兒我送你幾株,就當我們吃了你的虎肉給你的報酬!」

蘭天盯著青衣少年仔細打量,心想這家伙到底什麼開頭,居然這麼舍得,用六品靈藥煮湯喝,還說要送自己幾株?

「呃……這個,靈藥就不必,不過是幾塊肉而已,比不上六品靈藥的價值。」

「哦?小兄弟懂靈藥,一眼就看出是六品靈藥?不知小兄弟叫什麼名字,師傳何人?」

「我叫蘭天,沒有師傅,呃我父親曾跟隨一位煉藥師打雜,故而了解一點點。」

「姓蘭?」青衣少年微微驚訝。「不知是蘭花的蘭?」

「正是!」

「那蘭兄弟認識蠻荒的煉藥大師蘭家之人?」

「你說的是蘭茂吧?呃,我父親以前就是蘭府打雜的小學徒,蘭大師死後,我父親為了紀念他便讓我姓蘭了,我家里面姓秋!」

蘭天臉不紅心不跳,因為他也不能算是在說謊,況且尚不知曉此人身份,不能隨便透露自己身份。先前自己什麼都沒做,無聲無息的就挨了一箭,而且祖父留下的東西保不準有人還在打主意,藥谷更是關系重大,不能隨便透露。

「哦,原來如此!憐蘭大師一手煉藥術冠絕天下,卻不想被奸人所害,嘆啊!」

「哦對了,我叫姜宇,並不是蠻荒人,這次是跟隨父親來蠻荒給蠻王祝壽的,也就隨眾人上山來看看熱鬧。今天能遇到蘭兄弟這麼超然物外,豪情爽快的人實在是在下榮幸!來來來,虎肉也煮好了,咱們邊吃邊聊!柏翰叔,拿壺酒來,我要和蘭兄弟喝幾杯!」

「姜少爺不必客氣,小弟年紀尚幼,不敢喝酒!」

「哈哈,怕什麼!看蘭兄弟的樣子也該十三四歲了吧,想我十歲的時候就偷著喝家里的美酒,從那之後一不收拾,都已經喝了七年時光了!而且剛剛听蘭兄弟那一番淡泊名利,我自逍遙的話語,讓在下實在佩服萬分!蘭兄弟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心境,當真難得啊!不想在這荒山野嶺能遇到蘭兄弟這樣超然物外的俊杰,實在是我之榮幸,不與蘭兄弟對飲幾杯實在遺憾,來來來,咱們喝幾杯!」

蘭天听的臉都紅了,剛才自己明明是在自己給自己找趣好不好啊,有寶貝誰不愛,而且,我才十歲,哪里看出來我十三四歲的

「這個那好吧,只是我從來沒有喝過酒,不能多喝!」

「哈哈哈哈哈哈,好,爽快!」

姜宇立刻從身邊的大漢手里接過酒壺,取出兩個白玉杯便斟起酒來。一瞬間,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還沒入口仿佛就已經先被陶醉了三分。蘭天忍不住贊嘆了一聲︰「好酒!」

蘭天雖然沒什麼見識,但也一眼就看出,這個銀白色的酒壺和這兩個酒杯都不是凡物,心里對這個少年姜宇的來歷更加疑惑了。

「蘭兄弟懂酒?」

「不是,只是在家的時候時常給父親買酒,家里的酒沒有這種香味!」

「嗯,這是帝都醉仙坊的名酒,叫做‘千夜瓊露‘,這種酒用數百種五品靈藥為材料,經過千日時光才釀制而成,極為難得啊!」

「什麼?用五品靈藥釀酒?」

蘭天眼楮睜得圓鼓鼓的,嘴巴張的很大,他並不在乎這種酒多麼珍貴,而是想想那些人用五品靈藥釀酒,即使不是自己的也覺得浪費,他身為藥痴,對此有些無法理解。

「來,蘭兄弟,咱們共飲此杯!」

蘭天接過酒杯,和姜宇踫杯之後便仰頭一飲而進。酒才入口,蘭天立刻感覺香醇的美酒中,一股股精純的藥力滲入五髒六腑,游走在四肢百骸,滋養著整個身體。整個人像是著了火一般從里到外一陣陣燥熱,幾個呼吸的時間渾身的皮膚都紅得像是天邊的雲霞一般,連頭腦漸漸有些暈眩。

體內月光之力自動運轉,一絲絲如月光一樣的元氣在體內游走,將一絲絲藥力融合,進而轉化為身體之中的能量。

數十個呼吸的時間,蘭天才漸漸恢復清醒,用力的甩了甩暈眩的腦袋。

「果然是好酒,才喝了一杯,我就感覺自己身體里的力量增強的許多!好酒,好酒!」

「哈哈哈哈哈哈,這千夜瓊露對洞境以下的修士皆有效果,尤其是修為不高的人效果更為明顯,讓我意外的是,蘭兄弟僅僅數十個呼吸便消解吸收了第一杯酒的藥力,看來蘭兄弟並非池中之物,將來定然能翱翔九天啊!今日與蘭兄弟一見如故,若是蘭兄弟喜歡,一會兒我多送你幾壇子!」

「姜兄謬贊了,我不過靈海境一小修士,如何敢當得翱翔天際之詞,況且這種美酒定然價值不菲,姜兄就是要送,我也不敢要啊!」

「哈哈哈哈哈哈」

姜宇再次豪爽的大笑。

「這種酒雖然價值不菲,但是我最愛結交天下俊杰,今日與蘭兄弟一見如故,傾慕蘭兄弟傲然出塵,我自逍遙的個性,幾壇子酒算什麼?人生最重要的是痛快,活要痛快的活,死要痛快的死,隨心隨性,率性而為才是真!來,我們再喝一杯!」

兩人再次對飲一杯,又吃了一些虎肉。蘭天對這種酒的消化越來越慢,藥力太精純,已經達到了身體吸收的極限,頭腦漸漸更加暈眩。蘭天也感覺體內的能量積攢的太多,讓自己看到什麼都想打上一拳的樣子,再也不能再喝了。

姜宇看著蘭天的樣子開心的笑了。

「蘭兄弟既然無心爭奪寶藏,又為何出現在這里?」

「我啊,我來采藥!我自幼痴迷于靈藥,一心想要種植一片很大的藥田,所以就上山來采藥了!再說我不過靈海境,實力低微,也沒資格去爭!留得命在,才能繼續去享受一切啊!那些所謂的寶藏,根本如夢幻泡影,還不知道有沒有呢,干嘛不要命去搶?」

「蘭兄弟說的有理!活著才是真啊!不過以我方才所見,那些尋寶的人大半都是靈海境之下,其中更不乏凡俗不能修行之人。但他們依然不顧一切的去尋寶,很多破境都沒修完的人一樣下深淵中去找所謂的寶藏,真是笑,悲,嘆啊!倒是蘭兄弟真性情,讓在下對生命的感悟更進一步,不得不佩服啊!」

「姜少爺過獎了,我不過是量力而行,不敢莽撞罷了!卻不知姜少爺此行為何?」

「蘭天兄弟,不介意的話叫我姜宇就好,若是蘭兄弟看得起我,叫我一聲姜大哥也行。實不相瞞,我這次上山,是為了找一個人。」

「找人?這梁王山上有你要找的人?」

「是的,所謂寶藏,不過是浮雲而已!今日有幸結識蘭兄弟,蘭兄弟慷慨送我們難得的虎肉吃,又相談甚歡,我便告訴你實情!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寶藏,是有人進入了皓月境,所以昨夜月光才會受到吸引,向著梁王山匯聚而來!而我來此,便是要找那個進入皓月境的人,父親想將他請入我們姜家,奉為上賓!」

「什麼?」

蘭天驚訝的跳起來。這三人居然是來找自己的?要將自己請到他們家去,作為上等賓客?蘭天完全想不到居然會是這個樣子,居然還真有識貨的人。

蘭天心里暗自想到︰「先前這個名叫姜宇的少年,又是要送自己六品靈藥,又是要送千金難求的美酒,難道他已經現是自己進入了皓月境?」

蘭天表情木然,快速的在心里思量著。

「這姜家少爺和他身後的兩名護衛修為不知深淺,如果他們已經知道自己進入皓月境的事情,要對自己動手的話,自己絕對不是對手,如果他們要強行帶走自己怎麼辦?」

「蘭兄弟不必如此吃驚,寶藏確實是假的!但蘭兄弟身上的品質卻是真的,來來來,吃肉!」

蘭天為這個姜少爺來尋找自己,甚至有能認出了自己而吃驚,而姜宇卻以為蘭天為沒有寶藏而吃驚,兩人的想法完全不在一處。若是姜宇知道蘭天心里所想,不知道會是怎樣一個表情。

但蘭天轉念一想,自己還有三根羽毛,實在不行的話,只能靠這個逃走了。于是蘭天漸漸安心下來,繼續和姜宇吃肉喝酒。

「不知姜兄是否找到了要找的人?」蘭天試探道。

「唉」

姜宇長嘆一口氣。

「從昨夜到現在,有人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那位高人啊!」

「高人?」

蘭天詫異。

「是啊!蘭兄弟你想,梁王山上無數凶殘的蠻獸,危機四伏,而那個人卻敢在這山上修行,還能長時間保持進入皓月境的狀態,不是高人是什麼?恐怕,就連我姜家的長老也沒幾個人敢這樣做啊!」

姜宇說完,自顧自地飲了一杯酒,似乎有些失落。

但蘭天聞言卻頓時欣喜,原來這三人並沒有認出自己就是進入皓月境的人!

「蘭兄弟,此番遇見你也算是緣分,以後有機會到了帝都,便來姜家找我!」

「肉也吃完了,酒也喝夠了,蘭兄弟,要不咱們一起下山吧,這山上危險,你修為不高,我怕你會有危險!」

蘭天听著這話,心里有些咯 ,不會是裝作沒看出來吧?

「不了姜大哥,我還有一些同伴,他們尋寶去了,我們說好了在這里等的!」

「哦,既然這樣的話,姜宇就先告辭了!柏明叔,留下五十株六品靈藥以及十壇千夜瓊露給蘭兄弟!」

蘭天一听眼楮都直了,這姜少爺到底什麼人啊,姜家又是什麼家族?一出手就是五十株六品靈藥和十壇美酒?

「少爺,這」

「嗯?」

姜宇皺起眉頭。

「蘭兄弟和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而且蘭兄弟酷愛靈藥,又沒喝過酒,我讓你給他照做就是!」

「是!少爺!」

蘭天回神,趕忙勸阻︰「姜大哥不必如此!我雖然喜愛靈藥,但是我會自己變得強大之後去尋找,並不想要別人的!」

「蘭兄弟不必客氣,這些都是身外之物,人生貴相如,何必金與錢?」

「姜大哥如此看得起小弟,已是小弟之福!但這些東西,小弟真的不需要!嗯如果姜大哥想要送小弟一點禮物,小弟倒是想要一樣東西,而且越多越好,只是不知道姜大哥有沒有?」

「哦?蘭兄弟想要何物?你我相遇,如同俞伯牙遇到了鐘子期,甚是難得,蘭兄弟想要什麼盡管說,只要我有,一定盡量滿足蘭兄弟!」

蘭天一听到這話,頓時眉開眼笑,惹得姜宇身後的兩名護衛一陣鄙夷。

「我想要呃我想要一些書籍!」

兩個護衛一個眼楮睜大,一個眉毛皺起,仿佛听錯了一般。一個在暗自揣想:「這小子想要書?六品靈藥不要,萬金美酒不要,要書?」另一個則是想著:「果然,是問公子要修煉功法呢!」

「書?」

姜宇也詫異地問道。

「是的,書!我從小識字,但是卻沒有書讀,所以我想要一些書,而且最好是詩歌辭賦之類的!」

此話一出,頓時兩名護衛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姜宇也有些沒反應過來,生生被蘭天的話給愣在了那里。

「姜兄為何如此表情?沒有麼,沒有那就算了,以後我自己慢慢去尋就好了!」

「呃有!有有有!蘭兄弟你真是人中俊杰啊,先是超然物外,獨自逍遙,先前人們追尋的寶藏虛無縹緲倒還好說,現在五十株六品靈藥和十壇人間佳釀在眼前,你卻能不被這些俗物亂心,只想要一些一株二品靈藥便換一大堆的書籍,讓姜宇慚愧不已!」

「姜大哥言重了,沒有靈藥,以後以慢慢找,沒有書籍,我的世界就不夠廣闊!小弟最喜歡讀詩,如果姜大哥有的話,還請送小弟幾本。」

「真人不漏相啊!蘭兄弟竟然懂詩,這倒是讓我沒有想到!哈哈哈哈,蘭兄弟,與你相處短短一個時辰,卻讓我由衷的敬佩你啊!來來,我們再喝一杯!」

兩人舉杯,再次對飲。

「痛快!今日見到蘭兄弟,真是在下之福!蘭兄弟,不知否趁此酒興,吟上一首詩詞來听听?」

「呃好吧!還請姜兄出題。」

「好好好!嗯,我生在大雪天,自幼愛看雪景,不如,蘭兄弟以雪為題,吟首詩怎樣?」

「雪?嗯,也好,我從未見過雪景,但是讀詩詞的時候,也曾想象著寫過一段,小弟就獻丑了!」

蘭天又喝了一杯酒,趁著酒氣迷蒙,慢慢地起身,面朝無盡群山,眼眸微眯,朗聲道︰

「天涯飛絮何處盡,西風無恨。寒冬驚夢白,關山一色望斷難。冰霜無塵味,誤判做,半縷暗香根源。卻道曾未種梅花未曾開•••••

萬里思君淚成冰,欲畫傷心。朱顏妝已黯,殘淚數行風拭盡。憶前世今生,空嗟嘆,情深緣淺難聚,唯怨風霜泣血霜風冷•••••」

吟詩的同時,蘭天又回身過來,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持著酒壺,豪情天縱,又隨著詩意慢慢黯然。

一首「雪」吟的其余三人一陣沉默。蘭天回過頭來,微醉的眼神迷蒙,但心中始終有一絲清明。只見姜宇早已站起身來,塞給蘭天一塊玉墜。

「蘭兄弟,將來有機會去帝都,定要來我姜家走上一遭,到時候我們再把酒言歡,聊他個三天三夜!有了這塊玉,你以直闖我姜家大門,無人敢攔你!」

「在下告辭了,我們三人所有的書籍都在這里,另外,蘭兄弟以不要靈藥,但是這十壇好酒必須收下!愚兄走了,蘭兄弟保重!」

姜宇說完轉頭便走,只剩下地上一堆厚厚的書籍以及十個大酒壇子。

蘭天醉意朦朧,就地坐倒,好一會兒之後,酒中的藥力完全進入身體,蘭天只覺得身上無窮的力量憋的難受,于是起身隨意亂舞起了拳腳。

但在這隨意的亂舞中,一種淡淡的道韻漸漸浮現而出,而後越來越濃郁,把蘭天襯托得如同幻影天仙一般幽遠。

此刻,蘭天完全沉浸在自己剛剛所讀的那首詩里面,仿佛自己身在寒冬野地,而天空中紛紛揚揚的大雪飄落,輕輕地落在他的臉頰上,而他迎著西風,仿佛要舞斷關山,逼退西風,斬斷梅花的香味一般。

心有所感,身便隨意而動,意有所指,拳頭便無所不至。漸漸的,蘭天身體里的酒勁散去,他的頭腦恢復清醒明淨,但這種意境卻讓蘭天意猶未盡,仍然不願停下來。

這種拳路在蘭天的心中越來越明朗,甚至看他的身形,都會給人一種身在大雪紛飛中的感覺。拳頭的軌跡越來越飄忽不定,猶如天空落下的雪花,不知道下一刻會飄落哪里。

雪落得如此溫柔,如此潔淨。蘭天的拳頭猶如漫天飛舞的雪花,無所不至卻沒有散出盛氣凌人的威勢,無塵無垢卻又浩大綿遠,難尋邊際,如夢似幻,看上去讓人心醉。

終于,漫天的雪花漸漸落定,蘭天止住身形,一動不動的立在地上,開始感悟自己剛剛打出的這些拳法。

「雜亂無章,還好稍微有跡循,酒微醉時胡亂打出的幾拳,卻能夠讓我有些許感悟,果然是好酒!」

「落雪難定蹤跡,不落到地上誰也說不準會飄到哪里,漫天飄雪雖彌漫天宇,卻不像狂風暴雨那樣盛氣凌人,非得濕透別人衣衫,雪落有聲,柔和而靜美,與我的皓月之力宗旨一樣,雖然只是一式,但好歹也是自己悟出來的。嗯,這一式就叫飄雪吧。」

蘭天睜開眼楮,之前打出的拳早已經烙印在心中,甚至那種意境自己也領悟了大半,雖然不完美,但也足以讓他興奮了。

「好酒!果然是好酒!」

蘭天一陣贊嘆之後,便收起姜宇留下的書籍和美酒,背上藤簍,遠遠的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梁王山下山路上,兩名護衛跟隨姜宇慢慢地向前走著,速度很慢很慢。

「柏明叔,柏翰叔,剛剛蘭兄弟所讀的那首詞,你們記住了多少?」

「少爺放心,已經全部記下,回去後立刻給公子寫下來!」

「嗯,如此甚好!好句子啊,以雪為名,卻不帶一個雪字,讓我嘆服。」

「少爺既然願意結識于他,卻為何听完他的詩詞之後,就要匆匆告別呢?」

「呵呵,蘭兄弟雖然平凡,但他的心卻干淨得如同白雪,皎潔得如同皓月。听了他的詩,讓我頓時覺得自己污濁不堪,世俗之氣太盛,只覺得不該用自己污濁的氣息去沾染蘭兄弟,自慚形穢之下,便匆匆而別了!」

姜宇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道︰

「想不到在這邊遠蠻荒,荒山野嶺之中,居然能夠結識這樣一個少年。不貪名利,不慕虛榮,超然于世,豪爽真性,心淨如雪……一首好詞更是讓我深深折服。相比之下,我從前交好的那些所謂的朋友,恐怕都是因為我這個姜家長孫的身份才與我接近,又有幾人能像蘭兄弟這般?只是,不知將來,能否再與蘭兄弟相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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