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台雖然黑暗,但這里才是蘭天靈魂的家。先前靈魂危如累卵,意識和感知都極度虛弱,雖然感覺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卻並沒有體會到這種溫馨如家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沉醉,讓他迷戀,讓他不願離去,于是他漸漸閉上眼楮,如同依偎在母親的懷里一般,像在瞑思,又像在熟睡。
當蘭天修復到極度完美的靈魂重新回到靈台,融入到他的身體中的時候。現實中的他也慢慢地睜開了眼楮。
目光由朦朧到清晰,蘭天躺在床上,仔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這是一間小小的木屋,屋里的擺設極為簡單,不過一個年頭古老的衣櫃和一張小小的桌子,但卻干干淨淨一塵不染,桌上還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
蘭天頭腦中一片空白,听到屋外傳來 里啪啦的劈柴聲,便起身走了出去。只見這是三間十分簡陋的茅草屋,簡單的竹籬笆將整個房屋圍了起來,籬笆上長著一些顏色各異的牽牛花,而場地邊上則是擺放著許多的花盆,栽種了許多的植物。而在籬笆邊上,有一個身材佝僂消瘦,頭花白的老者正在艱難地劈著柴禾。
「老爺爺」蘭天開口叫道。
老人回過頭來,只見他留著幾縷花白的胡須,堆滿皺褶的臉上和深深凹陷的眼眶滿是汗水,但是看著蘭天現在那里,他卻眼神驚喜,丟下手里的斧頭便著急地跑了過來。
「孩子,你醒了啊,你病的很重,怎麼起來了,快回屋里躺下!」
「爺爺,我是誰?這里是哪里?」
「啊?你不知道你是誰?那你還記得以前的事嗎,還記得你的家人嗎?」
蘭天一臉茫然地搖搖頭。而這位老人也愣在了那里,許久未語。
「難道。你失憶了?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家在哪里家里有什麼人,也不記得以前的事?」
老人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這里叫做鷹山,三個月前。我和孫女上山采藥時,現你躺在後面的那座矮山上,昏迷不醒,渾身焦黑,滿臉的污泥和血跡,像是被雷電給劈中了,還著燒。我當時見你還有一些微弱的氣息,便將你給背了回來。孩子,你這一昏迷便是三個月啊,把老頭子急壞了!尤其這兩天。你幾乎都沒有了氣息,身體也有些涼,老頭子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多謝爺爺救了我,要不然我就」
「呵呵,還是你命大啊。我雖然把你背了回來,但是這三個月一直都是我孫女在照顧你,給你灌藥擦臉,要不然我就是把你背回來,也救不活你啊!」
「您孫女?」
「是啊!今天正是村里趕集的日子,我讓她去買些米面回來,估模著也快了!唉。就我一個老頭子帶著孫女過活,不容易啊!」
「那爺爺您的兒子女兒呢?」
老人停了下來,不再說話,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像是被蘭天觸踫到了悲傷的回憶。
「老頭子姓楊,今年七十二歲了。我孫女也九歲了。她剛出生的時候,她父親便被人殺了,而她的母親為了給她父親收尸,也被殺了」
老人家深陷的眼眶中溢出一顆渾濁的淚花,和著花白的頭。看上去讓人感慨萬分。
「對不起,爺爺,我」
「呵呵,沒事,都過了那麼多年了」
老人抹去臉上的淚水,對蘭天說道︰「孩子,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名字」蘭天突然想到雷神給自己取的名字。「我原來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但是我做夢的時候,有個人給我取了個名字叫黑熊!」
「黑熊?這是什麼名字,哪有人叫黑熊的?」
「呃,不過麼,黑熊就黑熊吧!黑熊啊,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
「唉,也真是無奈啊,你記不起以前的事,也沒法找到你的父母親人,要不你就先在這里住下來吧,等你記憶恢復過來了,再去尋你的父母!」
「哦!那爺爺,我幫你劈柴吧!」
「那怎麼行,看你這樣子也不過十歲多一點,你還小,又大病初愈,劈不動鷹山上的扭松木,爺爺以!」
「我沒事的爺爺!」蘭天說完便向著柴禾走了過去,不顧老人的勸阻,拎起斧頭便劈柴。
一斧頭下去,大腿粗的一塊柴禾立刻一分為二,崩開後各自飛向一邊。一旁的老人看到這一幕,頓時倒吸了一口氣,這小孩看著那麼小,是力氣卻大得驚人,這麼大一塊木柴,自己得劈十幾下才能劈開,是他居然一下子就劈成了兩半!
老人一陣吃驚之後嘴角又露出了笑意,暗自贊嘆這個叫做黑熊的孩子。是此時,蘭天卻盯著地上的木柴和手里的斧頭起呆來。
先前那一下,他清楚的感覺到身體里面有一股力量順著手臂流出來,然後鑽進了斧頭里面,所以自己劈柴的時候才會一下子便把它劈成了兩半,是那種力量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這麼神奇?
事實上,蘭天雖然忘記了怎麼運用體內的皓月之力,但是他從前一直使用骨斧作為武器,此刻再拿起這把劈柴的斧子,身體里的力量便在他潛意識的控制下流淌而出,自然力大無窮。
蘭天陣陣出神,很熟悉這種感覺,有些激動,但又有些神傷。自己的從前到底是怎樣的?為什麼靈魂會碎裂,為什麼身體里面又有這種神奇的力量?
是,他越想的多,腦袋就漸漸開始痛了起來!于是他用力地甩了幾下腦袋,把這些疑惑全都丟出了頭腦,繼續揮動斧頭劈柴。但他的眼中,卻始終含著一絲無法抹掉的哀傷。
于是,為了不再想這些讓自己傷心的事,他劈柴的動作越來越快,力氣也越來越大。看得一旁的老人眼花繚亂,驚異連連,口中不停的贊嘆。但同時他心中也更加的疑惑和惋惜,這麼能干的一個孩子。怎麼就會失去了記憶,找不到家人了呢?如果自己有一個這樣的孫子,或是孫女以後找一個這樣踏實能干的姑爺,那該多好是他馬上就自嘲一笑,連連搖頭。自己想到哪里去了,這麼好的孩子,身體強壯,長相俊秀,必定生在那些懂得修煉的大戶人家,一旦恢復記憶便要離開的。自己哪里高攀得起;再說孫女才九歲多,離這些事情還早得很!是自己已經那麼大年紀了,還能活幾年呢?但願能夠活到看著孫女長大成人,幸福地出嫁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劈好了的木柴就堆起了很高。蘭天雖然流了些汗水,但是感覺卻不是很累,手里的動作絲毫沒有減慢,像個劈柴的機器一般停不下來。
「黑熊啊,快來歇一會兒,喝點水!連續劈了這麼多柴禾,身體怎麼受得了?」老人端著一碗水走了過來。
「沒事的爺爺。我不累!」蘭天停下來看著老人說道。
「呵呵,快喝水,我三天的活,你半個時辰就完成了,還說不累!你叫黑熊這個名字還真是絕配啊!」
蘭天接過水一飲而盡,模了一把嘴。淡淡說道︰「在我夢里,那個人給我取名叫我黑熊,是因為他的家鄉有黑熊,而且他說,黑熊是沒有悲傷的動物。力氣也大!」
「哈哈哈哈哈哈……」老人笑的合不攏嘴,長嘆一聲︰「好啊,黑熊!哎,是我孫女回來了!」
蘭天回頭一看,只見茅屋外的羊腸小道上,遠遠走來了一個小女孩的身影,她身著素裙,薄紗遮面,只露出了一雙靈動有神的大眼楮,長長的秀隨著微風輕輕飄揚,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只是此時,她走的很慢,把頭埋得很低很低,鼻尖不停地闔動,似在哭泣。而她的手里空無一物,並沒有老人所說的米和面。老人一見到這情景,頓時眉頭微皺,露出了一臉苦澀的表情。
女孩子來到近前,帶著哭腔叫道︰「爺爺,對不起,我把買糧食的錢弄丟了而且,集市上的那幾個流氓還要我們下次把欠的錢補上,不然就不讓我們在那里賣柴禾」說完就低聲地哭了起來。
「啊?唉」
老人苦嘆一聲,不過隨即又走過去,將她擁到佝僂的懷中,靠著自己的肩膀,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沒事的晨曦,大不了我們再吃幾天的野菜!」
晨曦,她叫晨曦?好美麗的名字!
是看著這孫女兩人相擁哭泣,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一個是風燭殘年的老人,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這樣過活,確實很不容易!是此時,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只得走回去柴堆旁繼續劈柴。
「啪!」「 」
劈柴的聲音響起,讓悲傷中的一老一少回過神來。
「爺爺,他醒了?這些柴,是他劈的?」
「是啊,才剛醒了一個時辰,而且這堆柴全是他劈的!只是,他失憶了,記不起自己叫什麼名字,說是做了個夢,夢里有人給他取名叫黑熊!」
「全是他劈的?失憶?黑熊?」
這個叫做晨曦的女孩子先是吃驚,而後又轉而疑惑,最後又皺起雪白的額頭。
「是啊晨曦,黑熊很能干,半個多時辰就把我三天的活全做完了,就是名字有點怪!」
「太好了爺爺,他劈了這麼多柴,我們把柴賣了就不會餓肚子了!那些流氓也不會欺負我們了!」
「是晨曦,這些柴禾還沒曬干,哪有人願意買啊!」
「哦那怎麼辦啊爺爺」
「唉,只能吃野菜了!晨曦,家里的面還夠吃一頓,黑熊剛剛醒來,得補補身體,你等著,爺爺去做飯!」
「爺爺,我去吧」晨曦說完便搶先向著屋里走去。
片刻之後,炊煙裊裊升起。而蘭天則是一直在用力地劈柴,不知疲倦,老人在一旁,把蘭天劈好的柴一一鋪在地上曬著。
待到晨曦叫吃飯的時候。蘭天已經把所有的柴都給劈完了,整個院子里面滿滿的鋪著等待曬干的木柴。
午飯是一籠白面饅頭,以及或炒或煮的三兩個小菜,看上去極為簡單。但是蘭天雖然失憶,卻並不傻,從之前的對話中他能夠听出,這已經是這孫女兩最後的口糧,過了這頓,便只能吃野菜了。
晨曦拿了一個饅頭,夾了半碗野菜。轉身便離開桌子,回到自己的房間去吃。蘭天看著很是疑惑,便像老人問道︰「爺爺,晨曦她」
「哦,黑熊你別介意。這孩子體質有些特殊,打小一直蒙著面紗,這麼多年就習慣了不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露出面容,也不知她這個習慣,是好還是不好啊!」
「體質特殊?」
「是啊!她出世的時候身體很弱,全身寒,好不容易才活了下來。是後來又總是怕冷,為此我費了不少心啊!」
「來來來黑熊,吃饅頭!你剛剛病好,多吃點!實話對你說啊,唉,這是家里最後的糧食了。到了晚上就得吃野菜了!」
「哦」
蘭天啃著饅頭,吃得很慢很慢,幾個小菜很清淡,除了鹽和幾個紅辣椒之外,連油都沒有放一點。蘭天不用想也知道這是為什麼。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帶著孫女,靠賣柴火為生,連口糧都沒有辦法保證,又怎麼會有錢買油?
「爺爺,下午還有柴禾要劈麼?」
「呵呵,黑熊啊,你那麼一會兒功夫把我幾天的事情都做完了,倒是讓老頭子我的清閑啊!柴禾倒是有,但是整個院子都擺滿了,再劈也放不下了啊!」
「爺爺,這樣的話,我想出去逛逛!」
「嗯,去吧,不過倒是要記得回來的路啊!還有不要上山,山嶺深處有很多凶猛的野獸,很危險!連獵人們都要聚在一起才敢進入山林深處啊!」
「嗯,爺爺,我知道了!」
這一頓,蘭天沒有和老人客氣,或許是太久沒有吃東西的緣故,他一連吃了四個饅頭,掃光了大部分野菜才停下來,看的老人心頭直冒冷汗。蘭天能干是能干,是自己和孫女兩人生活本就艱難,照這樣的吃法,自己如何負擔得起啊?
是蘭天似乎完全沒有理會這些,吃完飯抹抹嘴便要出門,順便問老人借了斧頭,向著山嶺中便跑去。
他雖然失憶,但只是丟失了對往事的記憶,並不是失去認識和判斷的能力,也不是失去智商。見到文字他依然認識,提到野獸他就知道以吃肉,山嶺中有野獸,他自然想要去獵殺來當做食物!
蘭天一路向著山林中前行,此時正是午間,鳥獸蟄伏,他走了很遠依然沒有現有什麼動物的蹤跡,但他並未放棄,無論如何也要找到獵物,不能讓自己的救命恩人餓肚子!
靈魂經過星河之砂的重塑,他對天地元氣的感應更加的敏感,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感應中那些帶著能量波動的地方卻深深地吸引著他,他也明白那必然是有好東西,于是便跟著感覺一直向前走去。
山林茂密,蘭天曲曲折折一直來到一片谷地,這谷地上雜草從生,足足沒入腰間,是草叢的盡頭卻有一個碧潭,常人難以覺,而那種元氣波動便是從這碧潭邊上散出來的。他邁步向前,小心地接近碧潭,手里一直提著爺爺的那把斧頭,而體內那股莫名的力量也在蠢蠢欲動,隨時準備著爆。
蘭天來到碧潭邊,循著元氣的波動,在草叢中現了幾株通體淡黃色的植物。這幾株植物不過一尺來高,隱藏在雜草中間,顏色和秋天枯黃的草沒什麼區別,但是它的葉子和根睫卻比野草肥厚許多,散出淡淡的藥香味。
「黃精草!」
蘭天不知道在哪里見過,但是月兌口而出便說出了它的名字,同時關于這種靈藥的信息自動在腦海中出現。
四品靈藥黃精草,養元固本,補氣益血,滋養肝脾,去濕寒而通百脈
「這種藥,對晨曦的病有幫助嗎?」
蘭天剛想伸手去采摘,突然,「哞」一聲野獸的嘶嚎聲響起,那聲音像是野牛的叫聲,嚇了蘭天一大跳。而後,一片 里啪啦的蹄聲傳來,碧潭一側茂密的草叢唰唰的倒下,從中沖出來一頭體型巨大氣勢凶凶的黑色野牛。
蘭天一看到這頭牛便皺起了眉頭,不認識,腦中也沒有浮上任何關于它的信息,似乎就是一頭普通的牛。但是他飛跑的時候,四個蹄子離地足足有半尺高,讓蘭天有些驚異,有些害怕。
是,更加讓蘭天驚奇的還在後面。這頭牛看到來的人只是一個小孩,但這個小孩的身上,卻有種讓它心驚膽寒的氣息!于是他的速度減緩了下來,來到碧潭邊的時候更是停了下來,而後開口說話!
「小子,給我立刻離開,否則老牛我殺了你!」
蠻獸會說話?蘭天不僅不覺得奇怪,反而有種很熟悉的感覺,眼中那一抹始終揮之不去的淡淡哀傷更加濃郁,思緒沉得很深很深,似乎就要想起了什麼。天空之上有個蠻獸在和他說話,是當就要看到那個身影的時候,一片雲飄來卻把它徹底地遮擋,思緒斷了,頭有些微微疼痛!
「小子,我是會說話的蠻獸,你不怕我?」
「你只是一頭牛,而且,我需要牛肉!」
ps︰
慚愧啊,每天只能盡力寫一章了,瑣碎的事情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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