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模、喘息、活動、出汗……
夜色朦朧，月光皎潔。
事後，兩個人躺在床上，中間隔著半米遠的距離。夜瞳背對著季子晨，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實。
季子晨點燃了一只煙，「當初發現自己懷孕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夜瞳沒有回答。
她想問，如果當初他知道了，會讓她留下這個孩子麼？不管是奉子成婚，還是墮胎流產都不是她希望的！
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寂。
季子晨沒再開口，他自己也有些混亂，他這輩子要堅持的東西不多，不過兩個。一個是和明菲那段戀情，一個是陪伴自己孩子成長的「承諾」。
他不介意養兩個孩子，可他不知道明菲是否介意。更何況，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夜瞳絕對不會放棄孩子的撫養權！
法庭上見麼？
不可能，他的良心他的經歷不允許他這麼做！
接下來幾個星期季子晨下班後都會直接到夜瞳家里，兩個人相處的極其默契。誰也不提飯團的病，每天吃過晚飯後就是例行公事！
中途，飯團發病過一次。當時她正在畫畫，季子晨湊過去看著畫紙上那三個大腦袋女圭女圭，模了模她的頭發，「飯團，畫的什麼呀？」
飯團依次指著畫上的三個小人，「這個是媽媽，這個是飯團，這個是叔叔！我們老師要我們畫我的一家！」
「飯團想不想要爸爸？」
飯團疑惑地抬起頭，大眼楮眨呀眨，然後身體就開始抽搐起來，小臉剎那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季子晨還是第一次見飯團發病，不由緊張，把她抱在懷里，直接沖進房間︰「夜瞳，孩子發病了，要怎麼辦？」
正在打掃房間的夜瞳瞬間扔下手中的拖把，手忙腳亂的拉開抽屜，然後拿出一小瓶藥，顫抖著雙手倒出來兩粒藥，又急急忙忙地去倒了一杯水，喂著飯團吃下！
夜瞳就握著她的手，「飯團，媽媽在，媽媽在，媽媽在！飯團，不要怕！」
飯團的抽搐在吃下藥後又持續了十幾分鐘。
後來飯團不抽搐了，卻是哇哇大哭起來，夜瞳抱著飯團就紅了眼眶，手一次拍打在飯團後背上，「飯團，不要怕，媽媽在的，飯團，不要怕！」
季子晨突然難受起來。
再好吃的東西也不能天天吃，更何況這種事情，一旦變成任務，連續做的多了，不免厭煩。那天之後，兩個人都變得異常火熱，就像要把整個生命都耗在床上。
夜瞳每天都會檢測自己是不是懷孕了。她的情緒也會變得不大穩定，推掉了幾個大制作的電影，專心致志地在家陪飯團。
季子晨也一減再減去公司的時間。
公司擔子大多拋給了戴安茜。
當又一天早走時，戴安茜問他，「怎麼了？戀愛了？每天走的這麼匆忙？」
季子晨淡藍色的瞳孔里黯淡了下，回答︰「是有些私事！」他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和別人說起飯團，至少沒有夜瞳的允許，他不敢承認飯團是他的女兒。
夜瞳是公眾人物，承認了飯團，就等于承認了她們之間的關系。他沒想好怎麼對別人說，更沒臉在這個檔口給夜瞳的生活帶來更大的混亂。
《巨人》在歷拓結婚那天全球同步上映，一經上映就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故事主線雖然是美式英雄一如既往的打敗壞人，順便救個美人，最終美人在懷，名聲在外！但安晨當初投資這部片子時，下了大成本，後期處理那叫一個強大，不看故事，光看電腦特效，就能讓人眼花繚亂，振奮不已！
尤其對戴安茜在其中掩飾東方面孔的處理，既凸顯出東風特有的意蘊深長古典風味，又展現了古老而神秘的東方文化！
故事中沒有交代戴安茜飾演角色的目的與好壞，每次出場都在一片詭譎之中，亦正亦邪，抓人眼球！
吸引力已然超過女主，一時上了各大電影周刊娛樂雜志頭條。
戴安茜一只腳正式踏出國門。
導演已經把第二部的劇本寫好，決定趁熱打鐵，緊接著拍第二部。應市場潮流，其中大幅度提高戴安茜的戲份，此刻這個劇本就在戴安茜手里！
《巨人》第一部就是安晨投資，可說賺了個大豐收；第二部巨人導演想都沒想就把劇本丟給了戴安茜，投資商自然還是安晨。
這種大制作電影，一次性投的錢不少，就算戴安茜知道季子晨不會反對，也有義務通知季子晨一聲，卻是電話怎麼也打不通了。
又過了一會，秘書小丁把今天中午發行的娛樂報紙按照慣例放在桌子上。
戴安茜一下子就被報紙上佔版面最大的那個照片吸引了。
照片中……
夜瞳和一個男人走在並肩走在街上，男人懷里抱著孩子。
盡管夜瞳帶著墨鏡、口罩，可是狗仔的抓拍角度很好，能清晰的認出，這人是她錯不了。小女孩半年前才爆出是夜瞳的私生子。而男人，是季子晨。
各種關于兩人關系的猜測五花八門。
戴安茜給季子晨打過去電話，關機。
又給夜瞳打過去電話，也是關機。
對于夜瞳，戴安茜的記憶是斷層的。她印象中只有前世夜瞳紅遍國內外的全盛時期，和重生以來在羽皇娛樂國際拼命努力的出道新人！
羽皇娛樂國際解散旗下藝人後，夜瞳很快被TNR相中，正式收入門下！現在夜瞳在TNR已經是一姐，國內演藝圈的超紅巨星。
在接下來一個星期，季子晨的電話都打不通，卻是他主動發過來兩條短信，內容如下︰
——安茜，我最近走不開，公司的事，就先交給你了，一切事項由你全權決定，不用問我意見！
——《巨人》很成功，恭喜。
戴安茜發了幾條過去，問他和夜瞳的關系，季子晨都沒有回。
潛規則麼？
戴安茜可不覺得以夜瞳現在的身價需要潛規則換角色，她的出場費在去年就已經達到了娛樂圈前十，很多劇組求她都求不來！
不出意料，戴安茜順著窗外就看見安晨大門口堵了一群拿著話筒、攝像頭的記者！她現在也搞不清這些記者是采訪她《巨人》，還是探听夜瞳消息！
于是給旗下藝人下了兩道命令，第一道︰在外問季子晨和夜瞳的事，一律說不知道；第二道︰最近安分點，少惹事！
接下來半個多月，季子晨都沒有出現，戴安茜實在聯系不上人，公司的事又不能耽誤，就一切都自己決定了。
第一件︰投資《巨人》第二部。
第二件︰《最男聲》計劃啟動。
第三件︰星光電視台進行全方面娛樂性改革！
第四件︰謝央《像孩子一樣》，十六《絕色王妃》，文雅《大制作》投資拍攝。
第五件︰……
安晨的膽子全壓在戴安茜肩膀上，雖然手下人能力強，可是他們畢竟沒見過後世潮流，哪樣事不需要戴安茜親自過目才安心。
縱然她是鐵人也有些吃不消，每天忙得天旋地轉，早出晚歸，兩個月下來竟瘦了幾斤，看的白木心疼不已。兩人之前定下補辦婚禮的日期也隨之一次又一次延後……
今天戴安茜一忙起來又忘了時間，等她下班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戴安茜走的時候，辦公室里還剩幾個工作人員在忙活，她想了想，這些日子她累，手底下的員工也跟著受累了。
看著他們一個個疲憊的神色，戴安茜心里感動，想著明天和人事部提一下加薪的事，而後和還在工作的員工告了別。
走出大廳，戴安茜就看見明菲翹著二郎腿坐在大廳里的沙發上，翻看著手機！
既然前台沒通知自己，戴安茜就知道明菲不是找自己來的，出于禮貌倒也要上前去打聲招呼。
明菲把手機放在包里，站了起來，「季子晨幾點下班？」
「他已經有兩個多月沒上班了。」
「他讓你這麼說的？」
「什麼？」
「這麼大一個安晨，可是投入了他的全部資產心血，他會放心的交給你，兩個月不來？他這人，多疑的很，這麼信任你？」明菲似笑非笑，「你們為了挖夜瞳來還真是大費周折！」
戴安茜實在累了，不願意和她周旋，話回的很直接︰「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兩件事︰第一件︰季子晨確實兩個多月沒來上班了；第二件︰安晨從來沒有要把夜瞳挖來的意圖，相比于挖角，安晨更喜歡從頭培養新人。至于你信不信，是不是還要坐在這里等下去，隨便！」
說完，戴安茜走了兩步，又停住腳步︰「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沒有誰有義務等誰一輩子。雖然我不大清楚季子晨和夜瞳目前什麼狀況，但我還奉勸你一句︰一個信念一旦開始動搖，很快就會土崩瓦解！」
明菲頹廢地坐在沙發上。
看著大廳里的掛鐘怔怔出神。
一個信念一旦開始動搖，很快就會土崩瓦解……
所以，季子晨已經動搖了麼？
她和季子晨認識了這麼多年，她听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明晴是我季子晨的老婆，也只能是我的老婆」他說，「這是我的信仰」。
在一起麼？明菲的顧忌太多，她幾次放棄了他，為母親治病用錢，母親因他而死，為羽皇壯大與凱瑞聯姻。他們之間已經有了那麼多間隙，那麼多背叛試探，再在一起真能毫不芥蒂？
徹底放手麼？她30出頭了，20多年的生命里遍布了季子晨的身影，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融進她的骨血，一旦割舍扯著五髒一起疼。
兩種心態在她腦海中掙扎，她不知道如何處理，被動的在等，等他徹底感動她，或者自己哪天一個心血來潮，不計任何後果的代價地嫁給他！
僵持了一年又一年。
他花心，他放浪形骸，她都無所謂的，只因為不管他如何混賬，一轉身，他還在原處笑眯眯地等著她。
時間久了，她便以為他就應該站在那。
縱然，他後來收了花心，一心撲在戴安茜身上，她雖然很不舒服，卻還是安心的，畢竟他還會隔三差五「騷擾」她一次。
可是，大概有半年，他沒再聯系她。欲拒還迎？她有的是耐心和他耗下去，果然過了六個月，他是先堅持不住的那個。
那一條短信證明了她的猜想︰
——寶貝，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雖是「印證」了自己的想法，可這六個月太久了，明菲有一種如果自己再不放低姿態，他就走了。因此，猶豫了一天，到了晚上打了電話過去︰
「季子晨，今晚，在暗夜PUB，8點30能過來吧！」
掛掉電話後，明菲還在絞盡腦汁想兩個人見面應該說些什麼，大概六七年了，兩人就沒好好說過話，見了面冷嘲熱諷居多！
然後短信便回了過來！
——今晚，我過不去，改天吧！
一直都是明菲在拒絕，突然有一天變成季子晨拒絕，她變得不習慣，然後是不安！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一件件的驗證她的不安，先是爆出他和夜瞳的緋聞，然後是手機關機，她兩次晚上約他，都被他拒絕了。
一個信念一旦開始動搖，很快就會土崩瓦解……
這段感情，她放棄了三次，更多的時候是游離于游戲之外，好在，季子晨還在堅持；如果他猶豫了呢……
明菲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著。
直到大廈黑了，關門的人很委婉的讓她離開。
戴安茜沒騙他，季子晨果然沒來上班。
明菲站在安晨大廈門口，給季子晨打過去幾個電話，皆是關機。
季子晨的緋聞一向不少，哪一次也沒見他關機這麼久，報紙上有猜測︰那個孩子是夜瞳和季子晨的……
明菲太了解季子晨了，因此比任何人都明白，他安全措施一向做的很好；也比任何人都明白孩子對季子晨來說有多重要；她不信報紙上的話，卻隱隱地害怕報紙上的話是真的。
第二天一早，戴安茜過來就看見明菲還坐在昨天的位置上。要不是羽皇國際全面退出影視歌壇，她幾乎懷疑明菲是過來挖角的了。
明菲看見戴安茜後笑了笑。
戴安茜回以微笑。
第三天早上，依舊如此！
巧的是，季子晨第三天中午打了一個電話過來，戴安茜就把明菲等他這個事和他說了。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
「我一會過來！」
季子晨走進安晨大門就看見明菲翻弄著報紙，她額頭前的發絲擋在她的些許視線，平添幾分柔和。
明菲順著目光看見一雙黑色皮鞋。
她抬起了頭。
季子晨說，「我們出去說！」
兩人並肩走在安晨大樓前的小花園里。還是初春，帶著冬的冷意，花園里的小草枯黃殘敗，樹干光禿禿的！
就像往常一樣，仍舊是季子晨先開口︰「近些日子，事情有點多！」
「什麼事？」
「葉子病的很嚴重，現在在醫院里做化療，我需要陪在她身邊。」
葉子……
呵。
葉小然。
季子晨。
這名字起的倒是方便。
「夜瞳」自然是藝名，夜瞳原名「葉小然」。出道前，經紀人覺得名字不符合她的氣場，便取了「夜瞳」兩字！
一口氣堵在明菲胸口，難受地緊，報紙上說的果然是真的，那孩子果然是夜瞳和他的。
兩人沉寂下來。
「我們結婚吧！」
季子晨不由停住了腳步，淡藍色的眸子一瞬不動地看著她，看不出情緒。
明菲解釋︰「你上次不是說我們不鬧了麼？好啊，以後都不鬧了，我們結婚。以後我們也會有孩子，男孩女孩都會有，我們結婚！」
季子晨等這句話不知道等了多少年，甚至夢里都在想明菲說結婚。可是，不該是這個時候，況且，「以後我們也會有孩子，男孩女孩都會有」翻譯過來就是「不要理會夜瞳的孩子，也不要指望著明菲會幫他養」。
明菲又說，「走，我們現在就去結婚！不就是個領個證麼？我們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