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輕輕過,鳥兒處處歌,輕紗飄過揚州河,哥哥你可曾看到過?可曾看到過……」韋雙雙將窗子打開一條不大不小的縫隙,剛剛好可以看到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卻又不被人家瞧見。她那歌聲仿佛是一條滑溜溜的小蛇一般,蜿蜒著從窗縫滑了出去,惹得人們駐足,更是有些人就站在那里傻傻的,傻傻的看著韋雙雙的窗子,一直不肯離去。
揚州的夜晚的街道,仿佛一條華麗無比的巨龍,盤旋著,那街上的燈就是巨龍身上的鱗片。特別是這條花街,更是人頭攢動,燈火通明。街上兩邊買雜物小吃的攤子一個挨著一個,叫賣聲不絕于耳。每一個賣貨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套吆喝的說辭,細細听來,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這青樓嘛,大家都知道,越是到晚上,越是熱鬧。看看天色,剛剛暗了下來,還沒有黑透,這人也不如晚些的多。韋雙雙從窗前的貴妃榻上起身,優雅的轉個身,縴細的玉手輕輕撫上窗子,想將窗子關上。可是剛剛觸及到窗欞,一股強大的力從窗子上傳來,震得韋雙雙直接摔到在地。
丫丫個呸的,誰這麼大膽子?想見本姑女乃女乃的,都得樓下捧著真金白銀的排著隊,還得看她樂不樂意的。第一次有人敢從窗子闖進來,還這麼粗魯,看她一會兒怎麼要他好看!
韋雙雙自顧自的在那里想到很好,可是她剛剛很傲慢的甩頭看向來人的時候,頓時有種脖子上傳來那絲絲寒冷的感覺,用手輕輕踫觸脖子前方的異物……薄薄的、涼涼的、硬硬的……小心翼翼的用兩根手指捻了捻……這丫的是一柄霸氣外漏的寶劍啊!
韋雙雙頓時頭如斗大,可憐巴巴的雙眼含淚,聲音如同小貓一般楚楚的說︰「英雄啊,饒命啊……小女子從來都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平時也樂于助人,沒有仇家,英雄啊……」
「哎哎哎?你們做什麼?怎麼能亂闖啊?那可是我們顏夕的屋子,你們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不能亂闖!」門外傳來亂糟糟的聲音,是鴇媽的聲音,看來突然出現在她屋子里的這貨是被追殺的啊。
「把我藏起來,不許告訴他們我在這里,不然殺了你。」冷冰冰的聲音,絲毫不帶感情,但是該死的,韋雙雙居然覺得他的聲音特有磁性,低沉沉的,仿佛沉到了心里的最低處,微微蕩漾出一圈圈的漣漪來。
「怎麼還不起來!」那聲音的主人看到韋雙雙還傻愣愣的坐在地上,根本就沒有想要起來的意思。
「啊……咳咳,帥哥,你踩到我裙子了。」韋雙雙抬頭,恰巧看到了一個劍眉皓目,唇紅齒白,臉上略帶尷尬的男子。一身黑衣將他的身形完全包裹,但是不難看的出來他的英姿挺拔。最最最讓韋雙雙驚詫的是,他居然不是半個光頭!難道是前明余孽?不不不,是前明遺留下來王公貴族的落難公子?或者是反清復明的英豪?無論哪個身份,都夠讓韋雙雙身心蕩漾一番了。
那男子哪里知道韋雙雙會這麼說?尷尬的退後了好幾步,直接撞到後面的櫃子上,「 ——」的一聲,外面的嘈雜聲音停頓了片刻,馬上都涌向韋雙雙的方向。
「快,來這里!」韋雙雙拉起那黑衣男子的手,不等他掙扎,就直接推進了衣櫃里。在韋雙雙關上櫃門的一剎那,房門,也被外力撞開了。
韋雙雙驚恐的回頭,只見一群官兵沖了進來。為首的是一位氣宇軒昂,身穿淡黃色長衫,外面一件金絲繡邊的短卦,眉眼處盡顯風流。韋雙雙一看他就是一個當官的,再不就是個官二代。她最討厭這樣的人了,泡妹紙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無奈的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發,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很是不屑的說︰「什麼時候,我聶顏夕的房間什麼人都能進了?」
「原來是聶姑娘的房間啊,在下胤離,多有冒犯,還請姑娘海涵,體諒我們在緝捕朝廷重犯。姑娘是深明大義的人,為了自己和別人的安全,一定會全力配合的,對嗎?」胤離雙手作揖,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可是眼楮卻在放肆的打量著韋雙雙。
韋雙雙有些郁悶,就算是有人垂涎她的美色吧,也沒有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況且還有這麼多人看著呢。倒不是她害羞,一般人在外人面前,特別是自己的下屬面前,怎麼也得掩飾一下自己卑劣的一面吧?總的保持一下自己無限高大的形象吧?這貨居然完全沒有這想法,真是讓韋雙雙無語。
「對不對都讓你說了,我說什麼啊?再說了,你堂堂的王爺,帶這麼多人沒經同意就闖入我的房門,就算是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了,那麼多等著見我的人,他們豈會坐視不理?」韋雙雙有意無意的往門外一瞟,媚眼如絲,無盡勾人的媚態。
門外圍觀的人甚多,多數都是慕名而來,但是沒有經過她允許,沒有人敢造次。當然,這些人都是自喻為惜花之人,怎好唐突佳人呢?可好死不死,今天偏偏被這麼一群粗魯的官兵驚擾了佳人,他們骨子里那種打抱不平的精神一個個兒的都被韋雙雙這一個眼神勾了起來,紛紛在外面斥責這群不講理的官兵。
胤離沒有料想到事態會往這個方向發展,一時間有些驚詫,一個風塵女子,運用人心的伎倆如此嫻熟,真是不可小覷啊。看到外面那群「見義勇為」的義士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自己王爺的頭餃竟然也壓不住他們,看來自己在這里的地位還不及這個初出的花魁——聶顏夕。他現在只能先讓步,無奈的問︰「那是本王的不是了,要如何做,才能平息了小姐的怒氣?小姐盡管說,只要本王能做到的。」
「王爺不必自謙,顏夕也只是覺得這屋子甚小,裝不下這麼許多的人,若是王爺真想找什麼朝廷重犯,那還請王爺關上房門,自行尋找,可好?」韋雙雙擺弄著手里的絲帕,一身淡紫色的衣裙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展現的一覽無遺,配上那略帶嘲諷的笑容,整個人感覺是林中剛剛修煉成人型的妖精,媚人的很。
「既然姑娘開口,本王哪里敢不從?退下。」前一句說給韋雙雙听,最後兩個字可真是霸氣外露啊,低沉的,充滿氣勢的兩個字,毫無征兆的砸在了韋雙雙的心上,惹得韋雙雙側目仔細的觀察起這位身份高貴的不速之客來。
生的倒是一副好面相,和當年的小皇帝很相似,風流倜儻的,很有那麼一股子帝王家特有的那種奢華的優雅,如果不是半個光頭的話……不過,這麼長時間了,看著看著,就習慣了。
待到所有的士兵都領命出去了,並很體貼的關上了門。剛剛韋雙雙看到吳梅兒也來了,只是沒有出聲,韋雙雙示意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吳梅兒點點頭,退了下去。吳梅兒相信,韋雙雙一定會保護好自己,但是她也沒有放松,暗中布置的人一刻也不敢懈怠。若不是剛剛那黑衣男子闖入的太突然,他們也不會讓他得逞。
「這下聶姑娘可是滿意了?」胤離轉身笑意冉冉的看著韋雙雙,心知肚明她要做什麼的樣子。
「嗯,清淨了許多,好了,王爺你想找什麼,就自己找吧,小女子我累了,不奉陪了。」韋雙雙大咧咧的伸了一個懶腰,又晃了晃脖子,順便做了幾個擴胸運動,然後在目瞪口呆的王爺面前,無所顧忌的躺在了貴妃榻上,手里隨便拿了一本書,隨意的翻看著。
胤離哪里知道會受到美人的這種冷待?這是時候不是應該有美人投懷送抱嗎?怎麼自己被晾在一邊了?難道叫旁人出去,不是為了給他們兩個制造一個獨處的環境?胤離有些發懵,但怎麼說也是身經百戰的風流王爺,以為是她欲擒故縱,索性也不著急,慢慢的走到貴妃榻前,想棲身坐在上面。
韋雙雙哪里會讓他如願?她特了解這樣高高在上的人物,一般的時候,有點自尊的都不喜歡用強的,那樣他們覺得連女人都征服不了,太掉份兒了。二來,多年來的良好教育,他們也基本上做不出那樣的事情,被家里寵壞了的敗家子沒準不會考慮那麼多。不過她面前的是誰啊?王爺啊,大名鼎鼎的王爺啊,若是對這樣一個小女子用強,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所以韋雙雙才敢這麼放肆。
韋雙雙看透胤離的意圖,裝作不經意的,身子一扭,也不知道她那麼瘦弱的身子怎麼做到的,反正貴妃榻的一溜邊皆被她佔據了。胤離一看,這下子沒的坐了,心里更郁悶了,難道自己猜錯了?這女子跟人不一樣?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到底是來干什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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