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的街道上行人寥寥,這是一個團聚的日子,每個人都應該在家里陪伴著家人其樂融融的一起度過新年,以期盼來年和和睦睦、萬事興隆。家家戶戶屋檐上的積雪厚厚的,仿佛一床冬被蓋在上面,經過陽光的普照,折射出五光十色來,好看的讓人心疼……
就在這新年伊始的日子,韋雙雙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揚州大街上,顯得那麼孤獨、無助……厚實的裙擺也抵擋不住冷風的侵蝕,夾雜了雪花的風迎面吹來,打在韋雙雙的臉上,讓她睜不開眼。心里一抹寂寥淡淡揮散不去,自己究竟是做了怎麼樣的選擇啊……
回想起在沐王府的時候,韋雙雙原本是打算過完新年再回揚州的,可是沐劍聲居然說此時不宜耽擱,最遲不能晚于明天上路……而這個新年,韋雙雙就是在馬車上度過的……韋雙雙冷笑,若不是沐蕭然用那種讓她心疼的快要窒息的眼神望著她,她是絕對不會听從沐劍聲的擺布。
一陣冷風吹過,韋雙雙拉緊了披風,向一條背街的胡同走去。這條街韋雙雙熟悉得很,知道哪里會有院落出租,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租一個小而隱蔽的院落,觀察恭親王府的動靜,在最適宜的時候出現在恭親王胤離的面前,並成功的進入王府,那麼她離成功就進了一步。
韋雙雙為了避免自己和沐王府的人接觸而被人發現,她替沐王府拿證據的條件是不許有人聯系她,若是她有事,就會到城外湖畔的長橋垂柳下埋上消息。這樣可以避免她拿到東西之後被追捕時孤立無援。
韋雙雙整理了一下思緒,敲開一家門戶,開門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婦女,略胖,皮膚白皙,看起來很和藹,但是辦起事兒來卻是很麻利的。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韋雙雙就租下了這個相對安靜、偏僻的小院,並預付了一年的房錢。
經過攀談,韋雙雙知道這婦女姓李,所以叫她李大姐。送走李大姐之後,韋雙雙關好了門,進了屋。這屋子偏小,采光還不錯,屋子里面也很整潔,只需要稍作收拾就可以住下了。待到天黑的時候,韋雙雙依舊坐在屋子里面沒有入睡,點了一盞燈,仿佛等著什麼。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和低低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聶小姐在嗎?我們是給你送吃穿用度的。」
韋雙雙起身開了門,這也是她要求的,看進來抱著大包裹的三個丫鬟,和一位中年男子,手腳麻利的提韋雙雙收拾屋子,換上嶄新的被褥和茶具,幾乎是將小院落翻了個新,而且用時很短。
那男子韋雙雙見過,是沐王府管家的弟弟,叫什麼韋雙雙不記得了,只知道是個能干的人。
「聶姑娘,你的房間已經收拾妥當了,不如你先進去休息吧。她們三個都是手腳麻利又機靈的人,你看哪個合適,留一個在身邊吧,也好有個人照顧你。」那男子看著韋雙雙昏昏欲睡的模樣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公事公辦的問。
「啊,隨便留一個吧。」韋雙雙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就起身晃晃蕩蕩的進了屋,倒頭就睡。只留下那男子和三個丫鬟忙里忙外。
次日清晨,韋雙雙疲憊的睜開眼楮,這一頁睡得不舒服,很不舒服。做了一夜的夢,很累,但是具體什麼內容已經既不清楚了。韋雙雙揉著脹痛的額頭,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傷風了。
「小姐,您起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嚇了韋雙雙一跳,抬頭一看,一個模樣清秀,眼楮大大的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手里還端著銅盆,里面的水還裊裊的冒著熱氣。
「你是……」韋雙雙實在是記不得為什麼自己面前會出現這麼個女子,不由得心生疑竇。
「小姐莫怕,昨夜副管家已經安排奴婢在這里照顧小姐,這也是小姐授意的,難道……小姐不記得了嗎?」那女子無辜的站在韋雙雙的面前,看著新主子不認自己,真是一個尷尬的境地啊。
「是嗎?」韋雙雙揉了揉額頭,努力的回想作業的事情……好像有了那麼一點印象,她是那三個丫鬟中的一個。看來沐王府還是不信任自己啊,韋雙雙嘆息,不過也好,有人照顧她,也省的她事事都要親力親為了。于是對那丫鬟說︰「以後跟著我,少看、少听、少說、多做。在我沒有下達命令之前,絕對不允許私自和沐王府的人聯系,否則……我只能對不起沐公爺了。」
「小姐放心,奴婢謹遵小姐教誨,絕對不會做不該做的、听不該听的、看不該看的、說不該說的。」丫鬟低眉順眼,果然是乖巧伶俐,韋雙雙竟也生的幾絲愛惜之心了。
「水放下吧,你叫什麼?」韋雙雙用手試了試水溫,剛剛好。
「回小姐話,奴婢叫銀翹。」銀翹甜甜一笑,很有眼力的遞上了一條干淨的臉巾。
「以後,你就是我在鳳陽府路上買來的丫鬟了,知道嗎?」韋雙雙瞥了一眼銀翹,想看看她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是,銀翹從小被人販子拐賣,受不了買主的虐待偷跑出來,險些餓死在鳳陽府,多虧小姐伸出援手,救銀翹于水火,銀翹誓死效忠。」銀翹低下頭,讓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韋雙雙詫異的抬起頭,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這是怎麼訓練出來的伶俐人兒?居然聰慧到如此地步,做丫鬟,真是可惜了。這感嘆也只有一瞬,韋雙雙還是很理智的,沐王府要派人監視自己,還要在恭親王府那麼險惡的地方偷偷活動,不伶俐的人,豈不是會害死沐劍聲老爺子和沐王府上下?想到這里,韋雙雙也釋然了,起碼到目前為止,兩個人的目的還是相同的,就是竊取證據。那麼,自己多了一個有力的幫手,也不是什麼壞事。
梳洗過後,吃了點東西,韋雙雙就坐在房間里發呆。銀翹出去打探消息,因為是新年的關系,所以胤離不在揚州,而是回了京城,估計得過了正月才會從京城返回揚州。這時間細細算來,還有小兩個月的時間,夠她細細安排的了。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進王府,難度應該不是很大,但是她不敢說進入王府之後會怎樣,這一點韋雙雙自己都不確定,首先她不知道胤離對她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但是她必須賭一把。再一,恭親王府可是有一位王妃啊,一位大清國地位最貴無比的女人——烏雲鈺。
烏雲鈺,烏雲鈺……韋雙雙皺著眉頭,這名字怎麼好耳熟……烏雲……烏雲珠!對啊,韋雙雙怎麼忘了這件事兒了?恭親王的王府是索額圖的女兒,而索額圖最有名的女兒就是烏雲珠,漢名叫蕊仙。那麼烏雲鈺也就是烏雲珠姐妹,是赫舍里皇後的親佷女……怪不得,怪不得那日見了一面就讓人不敢忽視,原來,原來是這麼尊貴的身份啊……
韋雙雙苦笑,不知道自己這次能不能順利完成任務,這個恭親王妃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可能讓她去面對胤離會更簡單些。女人,特別是對來分享自己丈夫的女人,有著一種近乎于變態的仇視。很不幸,韋雙雙如果進了王府,一定會被這個最貴的女人仇視到死的……
「小姐,你在想什麼啊,該吃飯了。」銀翹進門,發現韋雙雙在發呆,自己連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反應。銀翹趁著韋雙雙發呆,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子。在她來沐王府的那段時間,銀翹是見過她的。那時的她總給人一種天真浪漫的感覺,特別是面對蕭然小公爺的時候,眼神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可是那夜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這破舊窄小的房子里,說不出的孤寂伶仃,一臉的風霜似乎好幾夜都沒有休息好了。在同副管家講話的時候,連睜開眼楮似乎都是難事。而現在的她則是一臉的疲憊與倦容……
銀翹是被派到韋雙雙身邊監視她的,可是銀翹能感覺出來,這女子知道自己來的目的,沒有戳穿,只是警告了自己而已。可是那眼中的落寞怎麼也掩飾不住,被自己心愛的人不信任的感覺,很糟糕吧……銀翹覺得這個女子真傻,如果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想,現在還好好的呆在沐王府和蕭然少爺打情罵俏。而沐王府的災難則應該由沐公爺來處理……
想到這里,銀翹一驚,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她是沐王府的人啊,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銀翹趕緊甩掉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有些狼狽的逃出了門,她現在需要好好的靜一靜。
在銀翹轉身出門的一瞬間,韋雙雙就睜開了眼,冷冷的看著幾乎可是說是逃出去的人,沒有說什麼,只是起身來到桌子前開始吃飯。她一點都不餓,可是為了有體力去思考,有體力去布置去周旋,她必須吃,這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沐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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