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時候,十夜已經準備妥當了,推開門就要去找金裕開。經過一夜的輾轉難眠,十夜有些憔悴,再加上對韋雙雙下落的擔憂,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頹然。這對于平時特別注意自己外表的十夜來說,可是大忌。可是此時,他的一顆心完全跟著韋雙雙走失了,哪有時間注意這些?
來到大堂,可能是過于早了的原因,只看到零零散散幾個家丁在忙活打掃著。十夜實在是等不及了,拉著一個家丁便焦急的問道︰「金莊主呢?他何時起身?」原本十夜想直接去找金裕開的,可是這畢竟是金燕山莊,即便自己對人家有恩,也不可以在別人家的地盤上如此放肆。還好,他沒有因韋雙雙的離開而失去理智。
「啊,神醫?你起的也太早了些吧,這天還不算亮,怎麼也得一個時辰以後啊。不然……您想吃什麼?我去吃放幫您準備,稍安勿躁啊。」那家丁一看是十夜,都點頭哈腰的。可是一听十夜問的這個事兒,統統都是統一的口徑。因為……昨天金裕開已經吩咐下去了,如果明天卯時之前看到了十夜,無論如何都要拖住他,知道辰時。
家丁看了看天色,頓時一陣頭大,現在才寅時,離辰時還要好久好久呢!他要怎麼拖啊?一看十夜的武功就不差,自己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家丁,還能攔住他不成?真搞不清楚這些主子們的想法,總來為難下人們干什麼?
「一個時辰?」十夜看了看天色,是太早了些,可是他沒過一刻都心急如焚。可是如果有了金裕開的幫忙,一定會事半功倍。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實力,而是他也拿不準韋雙雙此時會去哪里。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對韋雙雙的了解少得可憐。
那家丁看著十夜就在自己面前沉思著什麼,小半天兒過去了,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在那陪著十夜站著。但是他心里可是十分樂意的,還在暗暗祈禱著︰神醫啊神醫,你多想一會兒,想個兩三個時辰就什麼都解決了。
可是,十夜又不是「思想者」雕塑,怎麼可能站在那里光沉思就用去那麼久的時間?又過了片刻,十夜才回過神來,看著一臉糾結的家丁,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氣來了。十夜有些尷尬的說︰「咳咳,你去幫我準備點吃的吧,送到我房里就好。如果金莊主起來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辦!」那家丁如釋負重的吐了一口氣,一溜煙兒的就跑掉了。這回可不用他來攔著十夜了,他能不開心嗎?這會兒就看誰倒霉了,在誰手上走掉的,誰不死也月兌層皮喲!
十夜有些納悶的看著那家丁離去的背影,怎麼都感覺是在逃。不過十夜也不想計較那麼多了,一個人回到了他的院子,就坐在院子一旁的石桌旁邊,又陷入了沉思。此刻的韋雙雙在做什麼呢?她一定會照顧找自己的吧……十夜雙眸充滿了憂愁……
如今已經是深秋了,樹葉泛黃,瑟瑟的停留在漸漸干枯的樹枝上,一陣涼風吹過,掙扎了兩下,終究還是留不下,留不得,留不住……洋洋灑灑的,紛紛飄落了。
十夜也不擔心著涼,就那麼靜靜的坐在石凳上,腦海里浮現出從初見韋雙雙那時的畫面,一幅幅、一張張、一篇篇都不斷的在他的腦海里浮現。那音容笑貌,那調皮搗蛋,那溫婉可愛……終于,所有思緒都化作一聲嘆息,只有一個想法了︰韋雙雙,我十夜這輩子,是折你手里了……
當丫鬟來送飯的時候,一進院子的門,就看到十夜宛若洛神一般靜靜的坐在那里。雖然一身紅衣,顯得妖媚不已。但是那如冠玉般的臉龐卻散發著不可褻瀆的氣息,那雙美目半眯著,里面慢慢的都盛著哀傷……到底是什麼人忍心傷害如此唯美的十夜?那丫鬟忍不住動容了。
丫鬟整理好了情緒,端著食盒來到了十夜的身旁,仿佛怕驚擾了他一般悄聲的說道︰「十夜神醫?飯餐奴婢給您擺到屋子里?」
「唔?」十夜被這一句話驚醒了,轉過頭來看到的是一個面容清秀的小丫頭,有些羞澀的對著自己笑。十夜看了看天色,居然已經到了卯時,而且快到辰時了,自己居然坐了這麼久?十夜有些暗暗懊惱,而後看向那丫鬟問道︰「金莊主可醒了?」
「啊,還,還沒有。不如您先用餐?可能您用餐過後,我們莊主就已經起來了。最近莊主年紀大了,身體還有些不大好,起的都不甚早,還望十夜神醫多擔待啊。」那丫鬟也是山莊里頂聰明的,不然也不會被派來給十夜送飯。一席話說得十夜啞口無言,想說些什麼,也只能作罷。
「好吧,幫我擺到房間里。」說罷,十夜也起身,發現自己的各個關節都有些不靈活了,真的是坐了太久了啊……明明走神是韋雙雙的專利啊,怎麼最近自己也喜歡走神了呢?是不是和她在一起太久,也被她傳染的笨了?想到這里,十夜竟然「撲哧」的笑出聲來。
丫鬟听到了十夜的笑聲,不由的回頭看去。可只是一眼,便呆住了。十夜,螓首微垂,輕輕的搖著頭,一臉的無奈笑容,仿佛是那夏日初綻的向日葵般耀眼,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親近……
十夜抬頭的時候,也看到那丫頭在看自己,心下有些無語,吃頓飯好坎坷啊……居然將近兩個時辰才給自己端來,如今又……十夜開口說道︰「可以進去了嗎?」
那丫鬟如夢初醒,頓時臉色通紅的仿佛火燒的一般,連連說道︰「啊,對不起對不起。」說罷,就趕忙進屋將飯菜擺好,低著頭快步的走了出去。
十夜哪里有胃口?可是想到自己要去找韋雙雙,還要好長的路要走,還是多少吃一些的好。很快,十夜就吃好了。起身直接來到大堂,他已經想好了,如果金裕開還沒有起來,那麼他就先走一步,留個話兒給他就行了。他真的是再也等不了了。
「你們莊主可起來了?」十夜看了看天色,剛剛辰時。
「啊?額,還,還沒。」那家丁看到十夜,一時間說話都不利索了。
「還沒起?」十夜眉頭緊蹙,接著說︰「那你給你們莊主帶給話兒,就說我十夜先走了,找人的事兒還請莊主多多幫忙。」說完,十夜就轉身欲離開。
「十夜留步!」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十夜回頭一看,原來是那金秀,而金秀身旁赫然就是金裕開!
「金莊主,金秀小姐。」十夜打了聲招呼,快步上前,對他們說︰「抱歉,打擾了,但是我實在是等不下去了。找人的事兒還請莊主多多相助。」
「那是一定,本來想著要早些起來,可是年紀大了,不中用了。若不是金秀知道你會著急,一大早就把我的門敲得‘砰砰’直響,恐怕我現在都還沒起來呢。」金裕開似有若無的看了一眼金秀,笑著說道︰「我金裕開答應過的事情,從來不反悔,我一定鼎力相助。那,也讓金秀跟著去找吧。這孩子心思縝密,可能會對你有幫助的。」
「那……多謝了。」十夜雖然不情願,但是金裕開既然開口了,他此時還有求于人,自然不能拒絕。
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沒過多久,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門了。他們一路向北,快馬加鞭的半個時辰,就看到一戶農莊。正巧有個大叔拿著柴刀,看起來是要去打柴的樣子。十夜連忙叫住那砍柴的大叔,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遞給那大叔。看到大叔一臉誠惶誠恐的樣子,十夜隨後問道︰「大叔,請問有沒有看到一位身騎白馬的白衣女子帶著面紗從這里經過?」
「看到了看到了,還在我們村子里住了一夜,天一亮,就往那個方向去了。」說罷,那大叔指了一旁一條向西的小路。
十夜到過謝就頭也不回的向那條小路疾馳而去。他心里只想著,快,快,一定能趕上的。可惜,十夜沒有看到在他走後,那砍柴大叔露出的意味深長的笑容和身邊金秀臉上止不住的笑意。一切,似乎都盡在掌握之中呢。
金裕開連夜派人將這條小路之後的村落都安排好了,而且盡是些小路,避開了城鎮。只要能讓他們錯開個三五天,金裕開就有時間派人去暗殺那白衣女子了。听時也說,那女子叫什麼?渺渺?好吧,不管叫什麼貓啊狗啊的,只要擋路了,殺無赦……
渺渺一名其實是韋雙雙自己想出來的,那日穿了白衣帶了面紗,還真有點謫仙的氣質。隨口說了一句︰「若我混江湖,就叫渺渺仙子好了,哈哈。」只是一句玩笑話,十夜便記住了。如果真心要遠離自己,她必不會用韋雙雙這個名字,只希望,她不要忘了她曾經說過的這番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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