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雙雙的體力已經透支,滿身淋灕的汗水,仿佛剛從水塘里游過一般。那原本慘白的小臉,隨著粗重的呼吸也漸漸浮出不自然的紅暈,整個人的身子歪歪斜斜的向前跑著。
身旁的初言雖然也是身體嬌小,可是畢竟是婢女出身,就算是再養尊處優,多多少少也要干些活的。這麼一來,初言的體力要比韋雙雙強多了,但跑了這麼久,初言都有些頭昏腦漲了。她擔心韋雙雙的身子受不了,又不敢說停下來的話,只能咬緊牙關扶著韋雙雙繼續向前。
終于韋雙雙眼前一花,身子跌跌撞撞的向前撲去。初言嚇了一跳,趕緊扶住了她。初言自己也要堅持不住了,看到韋雙雙這般模樣,她喘著粗氣將她扶到一旁的樹下,連個人就這麼依偎著,看著太陽徐徐從天際升起。
天亮了……
韋雙雙和初言兩個人狼狽不堪的來到了城門口,守城門的兵才剛剛換上崗,剛開城門,就看到不遠處晃晃悠悠的走過來兩個人影。大清早的嚇了這守城官兵一跳,這可是皇城啊,誰這麼大膽,這麼就來了?
初言拖著幾乎半死的韋雙雙來到城門前,那守門的侍衛滿臉的嫌惡看著他們兩個吼道︰「哪里來的叫花子?這里可是皇城,小心你們的小命!」
初言氣的幾乎背過氣去,有氣無力的從腰間拿出一塊牌子扔到了那守門侍衛的身上,說道︰「滾去恭親王府別院,快!」初言用盡力氣吼了一句,就再也沒有任何力氣了。
那侍衛剛想罵粗口,可是看到手里那塊兒腰牌的時候,臉都綠了。那侍衛狐疑的看了看兩個人,看著兩個女人雖然像逃荒的一樣,可是衣服布料看起來十分名貴,一時間也叫不準這兩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但是恭親王府的腰牌可是做不得假,慌慌忙忙的去向王府報到了。
韋雙雙和初言兩個人就坐在皇城的大門前,衣衫襤褸背靠著背坐在那里靜靜的等著,等胤離來接她們。
門口的侍衛目不斜視的站崗,剛剛發生的那一幕他們也看到了。這兩個人女人一看就是出城一夜,天亮了才回來,弄成這樣回來,八成……但是她倆居然有恭親王府的腰牌,那麼這可就不得了了,現在恭親王是什麼人啊?那可是炙手可熱的王爺啊,他們這些蝦兵蟹將可是得罪不起的。可是又不能太殷勤,只能裝聾作啞的站在那里。
不消片刻,一陣塵土飛揚,踢踢踏踏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坐在地上的兩個人頓時都松了口氣,她們知道,一定是胤離來了。
果然,胤離遠遠的看到韋雙雙這幅樣子,心痛的不得了,恨不能插上翅膀馬上就飛到韋雙雙的身邊。他翻身下馬,一個起落就落到了韋雙雙的身邊,小心的將她抱了起來,仿佛他懷里抱著的是一件稀世珍寶。
「你……」胤離說不出話來了,他已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一旁的初言也被人扶了起來,帶回了王府別院。
「記住,你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听見,知道嗎?」胤離走到城門口的時候說道,聲音不大,但是冷得可怕。一旁的守門士兵紛紛猛點頭,生怕點的慢了點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一行人悄悄地回到了王府別院。此時正是危險時機,不能有任何把柄落到別人的手里。
回到別院,韋雙雙掙扎著在胤離的耳邊說︰「快去城郊那片空地,鄭沂南……還在那里……我,我要見他……」說完,韋雙雙就昏厥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韋雙雙覺得自己的身子仿佛被車輪子碾壓過了一般,沒有一處不痛的。韋雙雙渾渾噩噩的,但是萬幸,她還活著,沒有辜負了身邊關心她、愛護她的人。
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呢,怎麼能死?正不知道自己在面對烏雲鈺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居然一心求死……韋雙雙心里無奈的笑笑,如今是連睜開眼楮的力氣都沒有了,就是不知道那木頭到底怎麼樣了……
想著想著,韋雙雙又昏睡過去了。
韋雙雙的身體本來就很是孱弱,如今這麼折騰下來,已經是到了油盡燈枯之際。這件事韋雙雙本人不知道,大夫是不可能告訴她本人的,但是卻告訴了胤離。
胤離坐在韋雙雙的身邊,眉頭緊縮,他總覺得韋雙雙的臉那麼蒼白,白的透明,仿佛下一秒就會在自己的眼前消失掉一樣。他好害怕,他總是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身為王者的自尊心嚴重受挫。可是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女人就沒有一個像她這麼膽大、這麼不听話、這麼模不透的女人。
等韋雙雙清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晌午了。韋雙雙頭昏腦漲的,眼楮都睜不開了,總覺得自己的腦子里仿佛是一團團的漿糊,很是不靈光的樣子。韋雙雙哀嘆,自己這麼得瑟下去,會不會提前得老年痴呆?
「雙雙,你醒了嗎?」胤離看到韋雙雙的眼皮動了動,可是卻沒有睜開,不由得輕聲問了一句。
韋雙雙听到了胤離的聲音,朦朦朧朧,听不清楚是什麼。可是仿佛很遙遠,又好像很近,仿佛在夢中一般。韋雙雙努力的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她很想說話,可是身體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好似……好似靈魂醒著,可是身體卻在沉睡。
胤離看到了韋雙雙的手指那輕微的顫動,他一把拉住了韋雙雙的手,快速卻輕聲的說道︰「不要急不要急,再睡一會兒吧,不要擔心,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韋雙雙這次听清楚了,眼角濕潤了,她知道胤離對她的感情,可能其中摻雜了很多,但是……但是那里面濃濃的愛意韋雙雙不是感覺不到。可是……韋雙雙知道她心里愛著誰,雖然一路坎坷,但是她的心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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