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司命宿北曾借給我一面銅鏡,名喚「前塵」銅鏡映不出我的面容,卻能看得到四海八荒神仙凡人的前塵往事。
我本想看看阿九之前幾世,思維卻頓在一處無法理清,懵得厲害。手指就停在鏡子面前,遲遲無法輸入半點法力。最後,也只能作罷,將銅鏡隨意一拋,便任銅鏡荒廢在了我的琮凌殿內。
置氣這種幼稚的事情,永遠不會出現一條高貴的龍身上,可假如這是一條如女司命說的娘氣的高貴的龍,就另當別論了。基本上,我在生氣。
我不是承認自己娘氣,只是在為生氣找一個借口,一個恰當的借口,可當我發現娘氣也不能當做借口的時候,卻後悔不已。基本上來說,我不該同阿九置氣,亦不該同自己置氣。這是一件十分對不住阿九母親的事情。
運用特權的時候,總是特別多,比如我找女司命改命格簿子,她就立馬答應了,換了別人就不一定了。
「帝君,您是想如何改?」司命看著我,滿臉疑惑道。
嗯嗯嗯
「下輩子讓他當個太監!」我說得很是理直氣壯。然而站在我面前的司命星君卻不小心被我嚇到,失手將命格簿子摔到了地上。司命慢悠悠撿起掉落的命格簿輕聲說道︰
「帝君您可真狠,我以為偉大的帝君您會讓我給改個好些的結果的。」女司命大約十分鄙視我這種行為。其實就是我善良罷了,不想亦不願同她多做計較。
我涎著臉,模著鼻尖,對著這位不太美麗的女司命如是說︰
「有無鳥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其實這句話是參照從前她曾經說的那一句「女或男,丑或美,未必重要,心比長相重要。」我以為這句話十分有道理。
司命當下驚了一身冷汗,眼神發直地看著我,好似要把我的龍軀看出個破天大窟窿一般。
「您確定?可別隔了段時間後悔,那可是會讓鳳王記恨的。您也委實有些小心眼,您身為一位地位尊貴的帝君,就應該有著帝君般的性格脾性,萬萬不能耍您那娘氣的脾氣。」女司命這是在教訓我?
我伸手繼續模鼻子,開始思考女司命的話,無話半晌。
我覺得司命說得十分正確,依著阿九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的,可我也實在不願改變這個決定,于是我開始亂扯。
「我的司命哎,你也知道我是一條老龍。一條沒有文化的龍,一條娘氣的龍,一條娘氣又沒有文化的龍如何能有你一個司命星君有脾性?我要真有帝君般的脾性,你覺得你現在寂滅了多少萬年了?」我若真如天帝佷兒面對群臣般威武不可侵犯,出言不遜的女司命已經寂滅不知多少時日了。
即使我這般隨和可親,仍然沒有多少神仙能敢像司命像鳳九千一樣對待我。
無語凝囁的女司命撿起命格簿子,本著對上司的尊重,按著我無理又合理的要求改寫鳳九千命運去了。
其實我私心忒重,我不願意有男人或者女人愛慕阿九,踐踏阿九,做太監至少不需要被人覬覦。
然而,其實我低估了風華絕代的鳳王的魅力。也低估了人間變態男人的產量。
我同司命商量要去人間守護阿九,司命卻說即使我這樣貼身的鞍前馬後的侍奉,依著鳳王的性子也是絕對不會原諒我的!這些其實我也是曉得的。
可我其實就是想著能護著他安全,做太監,深宮就是一座地獄,司命說比閻王的地府還可怕,吃人不吐骨頭渣子的。
「帝君,您是準備扮太監還是宮女啊?反正王侯子孫您是不用想了,基本沒有接近皇宮的可能性,一般來說稍稍大一些便要分封出去的。」女司命如是說。瞧著她平凡的臉,我稍稍有些發愣。難道要我扮太監宮女?一代帥龍,一代帝君,難道就要這樣毀滅了?想到這里,我的臉上也做出了悲憫的神色。
「您這是???」司命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發出疑問,這滿心滿眼的疑問將我看得十分尷尬。
我深以為做太監這回事兒十分丟臉,可總也不能做女人吧?要我扮女人才是一件十分荒唐的事情,于是我理所當然選擇了做太監。
「沒事兒,本君就是有些感慨!」我想著,便隨意答了司命。
「哦。」司命抱緊命格簿,悻悻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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