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我揉著腦袋,開口問道。他瞪著一雙眼楮,有些疑惑將我看住。
「我是鎮命啊!涂山的。」他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一邊回答我的問題。我只覺得這人,有些傻。
「起開,我不認識你。」我反手推開面前這人,坐在書堆上開始四處張望。這人狐疑看我一眼,匆匆忙忙便小跑出門。門被打開,吹進來有些發涼的風,我起身,走到門前,看見一條長長的橋,四周是水,水質清透,內里有游魚。我沿著這條通往對面建築物的橋,緩緩走去,迎面又過來個人。穿著青色的衣裳,是個女子,卻生得並不如何好看。平平凡凡的眉眼,平平凡凡的長相。卻有一雙不甚平凡,聰明智慧的眼楮。
回頭看見我方才出來的地方,上頭掛在個木牌,龍飛鳳舞般寫著三個大字。
畢水閣。
建在水中央,便取名叫畢水閣?真是叫人不理解的思維。
「你醒了?醒了便去院子里頭散散心。」平凡的女人淡然同我講出這句話,便與我擦身而過,站在畢水閣門口,才又說了一句。
「記得,莫出這個院子,要是出去了,可怪不得我。」
我疑惑,皺眉問道︰「為何不能出這個院子?有人在追殺我麼?」
她忽然輕笑出聲,頷首道︰「是有人追殺你,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你可萬萬不要踏出院子一步。」
我抬眼看看長橋盡頭,看模樣是個花園,也無甚好看的,還不如就在這長橋上看游魚來得歡暢。
「帝君帝君,你好久沒來了。」我忽然听見一個可愛的同音,連忙四處張望,卻遍尋無人,正覺得奇怪,就注意到了水中那條紅色鯉魚。
我試探問道︰「方才說話的,不會是你吧?」誰曉得,果真是它!它竟然眨眨眼,說道︰「就是我呀!我是小魚啊!」
我扶額道︰「我知道你是小魚,可是魚不是不能說話麼?」我心里覺得奇怪,為何我听見一條魚說話,並不害怕?
「小魚修煉很久了,能夠說話很久了。」這可愛的童音,叫我有些發 ,只覺得這條魚,似乎是認識我的。
「咳,小魚,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干咳一聲,如是問道。那小魚正要回答,就忽然水花四濺,是有人扔了石頭嚇跑了小魚。
側目看見畢水閣的窗戶打開著,那個長相平凡的女人,正翻看著一本書。就是她扔了石頭!她哪里來的石頭?莫非畢水閣里面還常常準備著石頭麼?
我起身,走到畢水閣門前,推門進去,她抬眼看我,淡然道︰「坐。」于是我便听話在她面前的木椅上坐下。
「剛才是你嚇跑了那條小魚?」我低聲問她。
「嗯。」她只給我一個字回答。
「記住,絕對不要胡亂和別人搭話,也不要出院子。」她丁囑道。我也不好多問,便頷首道︰「我知道了。」
「那,那別人同我搭話怎麼辦?」我提出我的疑問。
「嗯。」她又是一個字的回答。我將桌上的酒壇子拎起來,放在地上,道︰「嗯?什麼意思?」
她看我一眼,笑了一聲,才搖頭道︰「我的意思是,假如有人跟你搭話,你就回答他‘嗯’,明白了麼?」
意思就是要我敷衍人家?
「嗯。」我頷首,發出一個單音。鼻間總有股子怪味,先前便有,似乎是酒味,實在有些難聞。
「可有衣裳替換?」我覺得,找她要衣服,似乎沒錯。
她眉開眼笑道︰「有。」我不知為何她笑得這樣燦爛,等到衣服送到我面前,我才曉得原因。和那個送衣服來的,是一模一樣的衣服。看樣子,好像是僕人的衣服?還有根紅布條?是用來扎頭發的?我模著自己的長發,覺得這紅布條配不上我的頭發。便棄之不用,只穿了身綠色的衣裳。這衣裳,叫我渾身不自在,覺得哪里都不對。
「抱歉,這里沒有男人的衣裳,,有也是僕從的。」她朝我解釋道。也罷,人家肯給我衣服穿,已經很好了,哪里還管好不好看?總比那身臭哄哄的好。
「無妨無妨,這樣已經很好了。」我擺手笑道。她卻放下手中的書,朝我道︰「你可別對我這麼禮貌,我受不起啊!」
有甚受不起的?我覺得奇怪,卻也沒多問,只安安靜靜坐在她對面,看著她看書,又拿筆在書上勾勾畫畫。
這樣時間長了,我便覺得無聊,隔了一會兒,門被推開,一個咋咋呼呼的聲音響在我耳邊。
可他在同誰講話?
我疑惑間,門外進來一個人,金色的衣裳,金色的發冠,生得面如冠玉,一看就特別有錢。
坐在我面前的女人急忙起身,在那穿金色衣服的人面前跪拜道︰「宿北見過東華帝君,您怎來了?」
那個被女人叫東華帝君的,一雙眼楮掃過來,忽的生出笑意,道︰「听鎮命說奈淵記不得他了,就過來瞧瞧。」
這時候,女人起身,附在東華帝君面前耳語一番,其間,東華帝君的臉上,變換了多種表情,最後定格在一抹微笑上頭。
頷首道︰「如此,本君曉得了,我這就帶他回去。」他說完這話,便朝我走來,搖搖頭,溫和笑道︰「走吧!回家了。」
回家?那女人不是還說我在被追殺麼?這會兒已經可以回家了麼?
雖然疑惑,卻覺得這人十分可信,叫我十分安心便站起來,回答道︰「好,回家。」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家在何處,也不知道我是誰,我只知道,面前這人,讓我很安心。于是我便跟他走。
出了畢水閣,那個穿白紗衣的小胖子一直走在我旁邊,一雙狐疑的眼楮一直打量著我,也不哭了,就一直盯著我,我被盯得煩了,便甩手道︰「小胖子,看我作甚?我臉上有花麼?」
他那張臉,開始囧成一團,聲音委屈同我道︰「從前你說不會嫌棄我胖的。」
他卻忽然喜笑顏開,拍著自己的胸膛道︰「我叫鎮命,是涂山來的狐狸。」
狐狸?狐狸?
「你是妖?」我疑惑問道。想起先前那同我講話的小魚,便第一時間覺得他是妖怪,只是,狐狸妖不是該滿身媚氣麼?他怎的胖乎乎的?
我能听到魚和我講話,他還是狐狸妖,莫非,莫非我也是妖?
想到此處,我便趁著還未過走長橋,去水里頭照一照,所幸,看見正常的容顏,生得還算英俊,並無妖異之處。可我還是不放心。
「那我呢?」我疑惑問道。
小胖子模著自己的腦袋,躊躇著,似乎並不知道。這時候,前面一直沒說話的那個溫和的男人回過頭來,我看見他眉頭緊皺,似乎有些不高興。他朝我揮了揮袖子,我也沒覺得有甚不對,隔了一會兒才發覺,自己竟然換了身衣裳。
先前那女人借給我的綠衣裳換成了紫金色的華服,重重疊疊,十分繁復,倒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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