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引相思 第五十二章︰臆想3

作者 ︰ 孤六步寒塵

這是白澤的小番外哦,發生在很多年之後的,另外一個故事的起源。此書完結後,就會展開白澤的故事,一個上古神尊的恩怨情仇,斷袖情深,又或者,白澤會遇上另一個人,三人情感的糾葛。

十年後的今日,李雅已長大成人,而一直照顧他的女乃媽也年老了,雙鬢斑白,皺紋如同無數細蟲子一般爬滿了臉。昨夜的一場大雨,讓天氣驟然改變,女乃媽單薄而又衰老的身體終于支撐不住,病倒了。病來如山倒,李雅十分擔心,又十分焦急,然而他卻毫無辦法。晃神之間,他想到了白澤。

白澤是能讓人逢凶化吉的神獸,一定有辦法能治愈女乃媽。

白澤似乎又一次看穿李雅的心思,從李雅胸前佩戴的白玉中閃現而出。

他看了一眼纏綿病榻的女乃媽,細長的丹鳳眼,罕見地有了一絲並非紈褲的情緒。

「可有救麼?白澤。」李雅的目光緊緊逼視著白澤,嘴唇被咬得烏青。

「夠了!我知道了。」李雅打斷白澤難得正經的話語。他說的他都知道,可是他不甘心,女乃媽照顧了我二十一載,對他呵護有加,即便是他的父親也比不上女乃媽于他的重要性。如今她病臥在床,性命不久。李雅卻絲毫沒有對策,心里十分難過,只能一直守在女乃媽床前,照顧她。十日後,女乃媽終究是在他懷里病逝,姿勢如同當年離開主家時她懷抱李雅一般,只是女乃媽連一句遺言也沒有留下。

「小雅,你女乃媽三魂七魄離體,不久鬼差便要來帶她去輪回,你可還有要同她講的事情?我可以幫你,不過附加條件是你得隨我離開江南。」白澤如是說。

李雅抬頭看見白澤俊美的面龐,半晌,終于冷笑一聲道︰「白澤,我要你救她,你不答應我,你說天命難違,哈哈,好一個天命難違,你自己走吧,我與女乃媽感情深厚,不需言語也能知曉對方心意。你要我隨你離開江南,可笑,我又不是貌美如花的美人,恐怕沒有機緣與你神尊白澤一起相處!」說罷李雅扯下自己脖子上系著的白玉,系玉的繩子勒得他生疼。從前李雅不覺得女乃媽的死會讓自己難過,然後真個兒到了這個時刻,卻難過得悲傷都忘記了。因著悲傷而忘卻悲傷。

「小少爺。」李雅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讓他一度以為女乃媽並沒有死亡,然而他手間冰冷僵硬的觸感告訴我女乃媽的確死了。那麼說話的,只能是魂魄!

果然,女乃媽的魂魄就站在李雅的面前,他那被悲傷充斥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奔騰而下。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今日為了女乃媽,倒也不算什麼。

「小少爺,你听老奴講,老奴日後不能陪伴小少爺了,您要多多保重,若是能回到主家,老奴也就放心了,其實大少爺是十分疼惜小少爺的。當年族中長老原本要殺死小少爺的,可大少爺傾力阻止,這才將小少爺下放到了江南。」

他抱著女乃媽的尸身,有些恍然,那個高高在上的兄長,竟然也是疼愛他的麼?

「女乃媽,你放心吧,我如今也二十有一,自然不會受苦,日後也一定找尋機會回到主家。」李雅眼淚連連,卻還是十分冷靜說出這番寬慰女乃媽的話來。李雅並不喜歡世家生活,實在是很壓抑,倒是在江南別院,女乃媽所給予他的溫情,已經超越他的父親母親。女乃媽虛幻的面容,有著欣慰。接著她轉身對著白澤跪拜︰「這位神仙大爺,日後就李雅小少爺就拜托給您了,老身請求您保佑他平平安安。」

李雅看見白澤眼神一黯,忽而又轉為明朗,嘴角噙了高人一般的神秘笑容,點點頭道︰「放心,李雅既是由我看著長大,我自然不會讓他受苦。」

一旁,鬼差已經到來,要帶著女乃媽的魂魄離開。女乃媽的魂魄在李雅眼前消失不見,而一同消失的還有白澤同那塊白玉。他苦笑一聲,終于還是走了麼?日後的生活是否也該趨于平淡,那個白衣銀發的男人,那個好酒的男人,終于也走了麼?心里其實微微有些難過,因為他是李雅亦師亦友的朋友。雖然小時候捉弄他,長大了寒磣他。但是到底他對李雅算是極為不錯的。

李雅將女乃媽厚重安葬,心情也日漸平復。陪伴他成長並且對他極為重要的兩個人都離開了,想著日後無再見之日,李雅竟然心中隱痛。也罷,日後同女乃媽一般到了地府,或許還有機會相見吧。至于白澤,我實在不願想起,偏偏越是不願意想起的就越是容易出現在腦海里。在他們離開後,李雅日日復夢,夢見白澤同小時候的自己。

「阿澤,你瞧,今日學堂里叫作了文章,我寫不出,所以挨了夫子的戒尺。」李雅攤開被打得紅腫的小手,伸到白澤跟前。

白澤嗤笑一聲,將手中美酒飲下,復又將手中折扇抵住額頭做出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道︰「我說小雅,堂堂男兒,幾下戒尺算得了什麼?敷些本神尊的聖藥也就好了。」說罷吐出一口口水趁他不備將其抹在他受傷的小手上。

「嘔……」李雅頓感惡心非常!忙將雙手遠遠直起,盡力遠離自己的衣裳,他可不想讓阿澤的口水弄到女乃媽洗得干干淨淨帶著皂角香的衣服上,女乃媽會生氣的。

李雅因為懶得听白澤澤嗦講他那些偉岸又不著邊際的故事,故而遠遠躲開。他尋了清水準備洗手,卻在打上清水時發現,原本紅腫不堪又帶著痛感的手已經恢復了平日柔女敕,而阿澤的口水也不見蹤跡。看來阿澤所言果然不假,他惡心的口水確實是聖藥。雖然是聖藥,他依然惡心非常,將手洗了三遍才敢去找女乃媽。

翌日早晨,李雅早早去了學堂,準備開始新一天的折磨時,他卻發現今日的夫子竟然白紗纏手,顯然是受了傷,于是他們提早下學了。同窗紛紛猜測是夫子家中的母老虎昨日發威了。

李雅滿懷疑惑去尋了白澤,他正在飲酒,听了他說夫子的事情,眉目里閃過幾分笑意道︰「小雅,你看,他昨日拿戒尺打了你,今日他便被家中悍妻鞭笞了一頓,還弄傷了手。」

李雅心下了然,定是白澤為自己報仇了。

「阿澤,你能不能不要喚我小雅,我是男孩子。」十三歲的李雅對著白澤憤憤然說道。

白澤望了望天空,單手將李雅拉住,有些深情款款的模樣道︰「小雅,你看,今日的天空多麼蔚藍啊!」話畢便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小的李雅眼中即刻便蘊起淚水,即將為這個玩笑哭鬧。而白澤卻滿臉不以為然道︰「我是神獸,是神尊,那你能不喚我阿澤,改喚神尊大人麼?」李雅咬緊嘴唇,彷佛下定決心般,恭恭敬敬對著他行了一禮︰「神尊大人。」

這件事情的結論是,他改稱呼他白澤,而他依舊叫自己小雅。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神獸有神獸的尊嚴,我稱呼你‘小雅’你應該感到很體面了。」

夢醒了,明日又會做別的夢,李雅感到很孤獨。

原因無他,是因為他不在,白澤不在。他一定是氣自己那日不尊重他。李雅如是想。

就如此反復夢到童年,過了一季,夏天過去了。就在李雅以為要同白澤此生不復相見時,白澤竟然又再次回到了他的四合院。

「我去找了閻王,可誰知那小老兒竟然去了天宮赴蟠桃宴,我又去了天宮,所以回來了晚了。」白澤對李雅如此解釋他的不辭而別。

李雅心里有些幾分欣喜與惱怒,當下不冷不淡道︰「怕是天宮的瓊漿玉液喝得過盛了吧?」白澤似乎瘦了些,李雅滿以為神獸是不會這些凡塵俗事,卻沒有想到,短短三月不見,白澤便羸弱不少。

「你瘦了。」李雅復又補了一句。白澤嘿嘿一笑,恢復了往常不羈神色,慣性地拿手中折扇抵額頭。

「無妨,就是同閻王那小老兒打了一架,唾,那小子不肯賣我人情。」白澤不以為然道。

不是冥王不賣他面子,只是司命宿北恰好在,那個該死的虛妄也恰好在,不對盤的兩個人,在一起,自然只會有這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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