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牧香話沒說完,便見弘一方丈一個鯉魚打挺飛躍起來,手持一把西域彎刀,直刺刺向田牧香劈來來。♀
田牧香迅速反應,一個兜身跳出圈子。弘一方丈的彎刀劈向佛像前的那張木桌,木桌一個角頓時被削去。
吳三朵吃了一驚,霍地拔出玄武寶劍迎了上去,抵住弘一方丈的西域彎刀。
兩人在見方幾丈的佛堂里對打起來。一個是老衲和尚,一個是年少武將,一來一去,乒乒乓乓。
幾個回合下來,吳三朵力漸不抵,只跟鄭達學過幾套棍術,對劍術十分生疏的防御使,被弘一方丈逼到牆角。
老氣橫秋的弘一方丈定要致吳三朵于死地,只見他雙目圓睜,面顯凶狠,怒沖沖喊道︰「小雜種活得不耐煩了,敢來太歲頭上動土?爺爺今日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弘一方丈嘴里喊著,手中的彎刀呼呼飛舞,招招嗜血,刀刀斷骨,吳三朵只有招架功夫,哪有還手之力?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吳三朵要被弘一方丈傷及,卻見田牧香掄起木棍向前劈來,弘一方丈不勝防顧,肩頭上中了,「嗷嗷嗷」啼叫幾聲放開吳三朵。
吳三朵有了回旋余地,大聲喝道︰「香姑娘快操兵器,禿驢不可小覷!」
吳三朵一邊說,一邊將玄武寶劍遞給田牧香,田牧香接了玄武寶劍,百個旗鼓,和弘一方丈對打起來。
這才是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刀來劍往呼呼生風,你進我退,龍鳳相爭。惡龍張嘴要吞猛鳳,猛鳳施威欲砍惡龍。兩下里打了幾十回合,竟然分不出勝負。
吳三朵見得,立即喚出麒麟鋼槍,長一長丈把來長,拼足力氣向弘一方丈刺去。
弘一方丈顧了前面和田牧香斗打,哪防後面刺來的麒麟鋼槍?
吳三朵刺過一槍,再刺一槍,全在弘一方丈後心中了,這廝困獸般哀號一聲,傾身倒地,血盡而亡……
吳三朵見禿驢身亡,倒吸一口冷氣道︰「沒想到禿驢竟有上乘武功,在下單打獨斗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要不是妹妹相幫,說不準倒在地上的就是小可!」
田牧香道白了吳三朵一眼︰「胡說甚,本姑娘在你身邊,誰能奈何?」
說著一頓,道︰「那天晚上本姑娘被迷醉,可是還有一點意識,好像就是這個禿驢扛我來到渭州城的。這真是惡有惡報,禿驢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能在方丈內丟掉性命……」
兩人正說著話,卻見幾個火工呼啦啦走進來,一見吳三朵和田牧香納頭便拜。
那個老火工邊拜邊喊︰「英雄在上,請受老衲南山和弟子們一拜!」
吳三朵扶起老火工,詢問他剛才說什麼來著,怎麼也叫南山?
法號靜一的小火工道︰「這才是八角寺真正的方丈弘一大師!」
吳三朵愕然,指指死在地上的和尚道︰「他不是弘一方丈?哪是什麼人……」
南山方丈長嘆一聲︰「他是西夏人,名叫伊塔虎突,冒稱老衲做方丈好幾年了!」
「哦咦,還有這等事?」吳三朵驚叫一聲︰「伊塔虎突怎麼會成方丈……」
弘一大師雙目浸淚,講述了八角寺歷經劫難的恥辱和過程——
三年前一個傍晚,八角寺方丈南山和弟子正在大雄寶殿誦經超度做晚課,突然闖進一個胖大和尚。♀
胖大和尚身長九尺,著一件紅紫斕淡破袈裟,光個腦袋;蓄幾撮稀稀疏疏山羊胡,肥頭大耳,滿臉橫肉;眼似兀鷲,鼻若鷹隼;手持一根古銅色禪杖,禪杖上瓖有九只癩蛤蟆鼓眉瞪眼顯凶神,謂之九蟆禪杖。
胖大和尚將九蟆禪杖在地上礅了幾礅,道︰「老衲是雪山魔教的掌門人翁不二含,路過八角寺,見這里清靜,想借此地一用!」
弘一方丈唱過諾,拱手言道︰「吃齋人四海為家,八角寺雖然簡陋,可為師傅提供誦經吃齋之地還能保證!」
翁不二含哈哈大笑︰「老衲說的不是這個,老衲讓你們統統搬出佛堂,大雄寶殿和僧房鐘鼓樓全借老衲使用!」
弘一方丈一听胖驢要佔八角寺,氣便不打一處出,怒火萬丈道︰「都是出家人為何這般苛刻?我們答應給你提供誦經吃齋已經不錯,你卻得寸進尺,成何體統……」
弘一方丈話沒說完,便被翁不二含扇了一巴掌。這廝的巴掌好生厲害,扇得弘一方丈滿嘴流血,牙齒也掉了一顆。
靜一小和尚見師傅被打,氣得雙目冒火,大呼一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打這賊敗類!」
八角寺五六十個和尚全都上陣,拿禪棍的拿禪棍,操刀槍的持刀槍,將翁不二含團團圍住廝打。
可那翁不二含不是等閑之輩,九蟆禪杖揮舞起來呼呼風響,四五個沙彌當場斃命;沒斃命的也都傷胳膊斷腿腳。
弘一方丈見眾弟子死的死傷的傷,慌忙打跪求饒︰「師傅手下留情,你要借用八角寺小僧借你就是,再不要傷害我的弟子!」
翁不二含哈哈大笑︰「諒你這等鼠輩不敢不借,敢跟老衲過招,簡直不想活了?知道老衲這根九蟆禪杖的來頭嗎?」翁不二含將九蟆禪杖有在地上礅了兩礅︰「此為神來之物,挨上你的皮肉,立馬化為灰燼,老衲見你們這幫鳥人不甚武功,才沒讓九蟆禪杖發揮威力……」
原來這九蟆禪杖六尺來長一百零八斤重,一頭是用作械斗的月牙鏟,一頭仿佛倒掛的金鐘暗藏殺機;月考處瓖有九只金環,金環里蹲臥著九只癩蛤蟆,癩蛤蟆只只神勇面帶殺氣,瞪眼鼓腮虎視眈眈,將雪山魔教的陰鷙彰顯無遺。九只癩蛤蟆倘若發威,便就口噴烈火,即便一塊石頭,也會化作灰燼。
翁不二含說了一氣九蟆禪杖的神來之處,就驅趕弘一方丈和他的弟子搬出八角寺。
弘一方丈含淚哀求,說他們已經沒有家業,驅趕出去只能沿街乞討。
翁不二含發了慈悲,允許弘一方丈和幾個徒兒留在寺院做火工。
此後,翁不二含請西夏人伊塔虎突頂了弘一方丈之名做了八角寺主持。
吳三朵听到這里長嘆一聲︰「啊呀呀,沒想到小小八角寺還有這麼曲折的遭遇?對了,那個月牙坊的主家不就是翁不二含嗎?月牙坊和八角寺又有甚關聯……」
弘一方丈見吳三朵這麼來問,款款說道︰「月牙坊和八角寺有無關聯,老衲就不知道。老衲做了火工後,整天的事務是挑水做飯,劈柴掃院;寺院一切全由伊塔虎突打理,我們不敢過問半句!」
弘一方丈絮絮叨叨,說出伊塔虎突主持寺院後的作為——
伊塔虎突以弘一方丈的名義做了主持後,對弘一方丈和靜一沙彌幾個做火工的留用和尚非打即罵,還不讓他們亂說亂講,遇見外人都要裝作啞巴不說話,倘若悖逆,立即處死。
弘一方丈和在伊塔虎突的yin威下忍氣吞聲,不能越雷池半步。
伊塔虎突見弘一方丈一伙臣服了,便就請來不少工匠在後花園鑿了一口井。鑿井做何用途,弘一方丈至今也不清楚,只看到里面每天朝外運土,向里運石。後來工匠扯了,翁不二含時不時在那口井邊出現。
吳三朵插上話︰「這就對了,伊塔虎突請來工匠鑿的井就是月牙坊地下暗道的出口,翁不二含時不時在井邊出現,哪是他上月牙坊玩弄坊姬呀!」
弘一方丈哀嘆一聲︰「原來這樣,小哥今天不說,我這個八角寺主持還真不知後院那口井的秘密!」
弘一方丈這麼說著,繼續講述寺院里發生的故事——
翁不二含在八角寺呆了一年多天氣不知去向,伊塔虎突成了老大,常有一些來渭州城的西夏人來寺里打寢。
前不久有個叫馬歸元的宋國人和伊塔虎突接觸,沒隔幾天就劫持來一個姑娘,姑娘去了那里,老衲就不得而知。
弘一方丈正說著,卻見一旁的田牧香說了話︰「大師你見過我嗎?」
弘一方丈盯著田牧香看了一會,突然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不就是被劫持的姑娘嗎?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吳三朵哈哈大笑︰「香姑娘,弘一方丈還以為你被劫持後不能生還,這不,結結實實站在他眼前啦!」
弘一方丈「阿彌陀佛」一氣,接著說︰「兩個時辰前,老衲正在掃院,見有一個白淨少年從井里攀爬上來,正好被馬歸元踫見。馬歸元對少年很客氣,執著他的手出了寺院,過後,你們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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