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言道︰明槍好躲,暗箭難防,蔡京和童貫兩個賊子,就是利用徽宗的好奇之心,昏聵之耳,達到鏟除趙鼎城羽翼的目的;吳玠一旦被除,趙鼎城便是孤掌難鳴,蹦達不起來。
話說回來,倘若吳玠的西軍元帥成了事實,蔡京和童貫一伙就會失去對西軍的控制。
西軍是宋廷最為重要的軍隊,宰輔、太尉一旦失去控制權,那麼他們在朝廷的勢力就會銳減一半,在符合太尉這兩個位高權重的職位也會成聾子的耳朵樣子貨。
因此,蔡京才和童貫沆瀣一氣,不遺余力地要將新科狀元吳玠扼殺……
話休絮繁。卻說,皇上親臨萬歲山的聖旨一經傳出,宮內宮外立即忙活起來。
莫小兒見徽宗下了上萬歲山秋圍的聖旨,怔怔地想了一氣,不無擔憂地對吳玠道︰「玠哥哥,奸臣慫恿皇上去萬歲山狩獵,其醉翁之意不在酒;名義上是檢驗武狀元的功夫真假,實際上是要玠哥哥搭上性命!」
吳玠听莫小兒這麼來說,不禁一怔,道︰「這話怎講?」
莫小兒意味深長地嘆了一聲,道︰「小兒這幾天在市井溜達,听幾個高深老人言談,說萬歲山有一處致命的地方叫搏虎園,蔡京老賊為討徽宗歡喜,特意從女真人那里購來幾只東北虎,安排人和老虎格斗,其目的就是博得皇上一笑。♀這次蔡京突然安排武狀元隨同皇上秋圍,一定會安排玠哥哥搏殺老虎,堂而皇之地要取玠哥哥性命,這叫借虎殺人……」
吳玠哈哈大笑︰「小兒危言聳听了!」說著握緊拳頭在眼前晃了一晃,道︰「吳玠拳頭正癢癢呢,果真有個老虎,就打它個焦頭爛額,練練膽子!」
莫小兒見吳玠不屑一顧,又道︰「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眼下玠哥哥是眾矢之的,決不可不可掉以輕心!听說搏虎園已經搞過幾次搏虎,老虎咬死了好幾個徒手格斗的勇士,玠哥哥略有輕心,就有命喪虎口之虞!」
吳玠拍拍胸膛,道︰「小兒放心,吳玠有師傅教授的上乘武功,何懼一只老虎?就是上蒼派只天虎下凡,也能將其降服……」
八月的萬歲山,楓葉流丹,離菊綻黃,一只蒼鷹,淡定地游弋在高空中。
蒼鷹銳利的目光不時地打量著月復翼下郁郁蔥蔥的萬歲山和林翁蒼茫圍攏起來的草甸湖泊。
林翁草莽中潛伏著獺兔、倉鼠,這是蒼鷹苦苦覓求的美味佳肴。
終于,一只早起的獺兔出現在蒼鷹的視野中,蒼鷹攢足力氣,一個俯沖,利劍一般向地面射去。
不等獺兔反應過來,蒼鷹兩只鋒利的指爪已經插入獺兔的脊梁,緊接著一個優美地騰旋,將獺兔拎起,抓在空中,盤旋幾圈,向鷹巢飛去。♀
鷹巢里有出生不久的的小鷹,幾只嗷嗷待哺的小生命,正張開嘴巴,等侯爸爸、媽媽給它們送回食物來。
生命就是這樣生生息息,弱肉強食,一代一代地更替不斷。
蒼鷹的身影在空中消失了,一支浩浩蕩蕩的狩獵隊伍卻出現在萬歲山的深山幽谷中。
這是大宋皇帝徽宗趙佶秋圍狩獵的隊伍。
隊伍前面是幾列荷槍執戟的騎馬衛士,衛士後面是同樣騎著馬,手撐華蓋的宮人;宮人一周際又有荷槍執戟的兵丁衛士。
兵丁衛士後面是隴親王趙鼎城、宰輔蔡京、太尉童貫一幫文武大臣。
大臣後面跟著吳玠、莫小兒、洪大嫂、于謙、孟洋、李湘、郭旺幾個人。
昨天晚上,吳玠他們是歇在鐵板莊客棧的,為了應付白天的秋圍,幾人起了個黎明,盥洗完畢,吳玠騎上他的霜寶驥,莫小兒騎了驪珠良駒,李湘、郭旺各自都騎了馬;只有洪大嫂、于謙、孟洋三人邁開兩條腿,隨在霜寶驥一周疾行。
吳玠幾人趕到皇宮前約定的地點,保駕徽宗的兵丁衛士和太監才姍姍遲到。
兩隊人馬合為一處,浩浩蕩蕩,向萬歲山而去。
「」的馬蹄聲在山間幽谷時緊時慢地響徹不斷,馬蹄踏出的塵霧,在叢林草睫上空久久回蕩。
秋圍隊伍未出發前,蔡京就給山頭山谷山頂安排了人手,並吩咐屬下,一旦看見皇上的馬隊,抑或看見馬蹄揚起的塵霧,就將禽獸往前面驅趕,好讓皇上盡興射殺。
果不其然,秋圍隊伍剛剛越過一座山頭,便見山谷中竄出幾只麋鹿。
徽宗大驚小怪,拉弓搭箭,向那些奔跑的麋鹿射去。
可是,未等他的箭矢到達,麋鹿們便跑得無影無蹤。
徽宗向蔡京發火︰「宰輔弄的什麼麋鹿,賊精賊精的一只也捕捉不住!」
蔡京見說,狡黠地一笑,當即稟道︰「聖上何不試試新科狀元的射技?」
徽宗見說,便將手中的黃金雕弓遞給吳玠,道︰「愛卿來試,就射前面那只奔跑的麋鹿!」
吳玠接過徽宗遞過的雕弓,拉弓搭箭,瞅準三百步開外的那只麋鹿只一箭,那鹿便戴箭倒地!
一旁的莫小兒幾人拍手稱好,卻听空中傳來幾聲雁鳴。
吳玠仰頭去看,只見一行大雁一會兒排成人字,一會兒排成一字,正鳴叫著在高空飛翔。
吳玠回報徽宗,射鹿沒多少意思,聖上來看末將射雁,說著指指飛翔在第二位的那只大雁,道︰「末將就射雁陣里的第二只……」
言猶未了,箭矢已經臨空射出,只听一陣哀鳴,飛翔在雁陣里的第二只大雁果然被射中,大雁打著旋兒跌落地上,掙扎幾下,丟了性命。
隨從小校立即將大雁撿取回來,拿給趙鼎城,趙鼎城呈給徽宗去看,只見那支箭不偏不倚,正中大雁的咽喉處。
徽宗大驚,將吳玠喚到跟前,道︰「愛卿有後羿之威,李廣之勇,說射第二只就射第二只,箭矢端端正正扎在大雁的咽喉處,簡直神了!」
說著,令隨從太監賞吳玠黃金一百兩,白銀三百兩。
吳玠跪伏接了,徽宗卻哀嘆一聲,道︰「愛卿射雁沒錯,可射殺一只,另一只就郁郁而死!」
吳玠一怔,道︰「射殺一只,另一只就郁郁而死?此話怎講!」
徽宗道︰「鴻雁是自然界最鐘情的飛禽,往往成對成雙相伴一生,倘若中途一方不測,另一方則不娶不嫁,郁郁而終。因此,自古以來,人們便以鴻雁比喻貞貞不愈的愛情和思鄉、思親之念,唐朝詩人趙嘏的《長安秋望》詩句,記述的就是這種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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