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倪三娘正在演武廳教小廝練武,卻見門子來報,說當年的皮貨商鐘離味求見。
倪三娘一听鐘離味求見,不禁瞠目結舌︰鐘離味可是知疼知暖的漢子,早年間上山收購山貨,都要送她幾張上好獸皮。
那一年鐘離味患傷寒病倒清平寨,是倪三娘匙湯喂『藥』救了一命。
旬月相處,兩人心心相印,奏到一起便有說不完的話語。要不是礙著苟大倫,倪三娘早就與鐘離味作為一處。
但傷寒之後,鐘離味消失了,十幾年無有音訊;今日突然駕到,倪三娘心中那段戀情便就重新燃燒起來。
只見她匆匆離開演武廳,回到臥室打扮一番,這才趕到大廳正堂,鐘離味已在那里等候多時。
四目相望,似有太多的話語,但王鐸和眾小廝站在當面,倪三娘多有不便,只能和鐘離味禮節『性』地客套幾句。
鐘離味說明來意,倪三娘一怔,不禁放聲大笑︰「原來鄧兄為此事而來,不急不急,月兒是個驢脾氣,她那樣是故弄玄虛!」
鐘離味不明事理。倪三娘接著說︰「看來我那賊女子一定是看上你家佷子了,如果不出所料,她會將鄭達帶到奴家跟前來!」
鐘離味道︰「會有這等事?老漢見她凶巴巴的樣子,大有將鄭達殺戮之心,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漢怎麼對得起我的佷子!」
倪三娘道︰「鄧兄盡管放心,我那姑娘雖然野一些,可做事還是有分寸的!」說著看了鐘離味一眼︰「怎麼老是老漢老漢的,如果奴家沒有記錯的話,你今年也就四十有三,難道就覺得老咧?告訴你,奴家不願意听這樣的話!」
鐘離味「噢噢」幾聲,不好意思地『模』『模』腦袋說︰「說溜嘴了,經常這樣講;娘子既然不願意听,鄧往後不說還是了!」
倪三娘啼笑一聲接著問︰「自和為兄在清平寨分手十多年沒有音訊,不知在何處發財為宦!」
鐘離味笑道︰「鄧這種德『性』還能做官發財,保住一條『性』命便是上蒼顧憐!」
鐘離味將離開清平寨後上燕山勾當被金人扣押的事情敘述一番。倪三娘長嘆一聲︰「怪不得十多年沒有你的音訊,卻原來被扣金營!」說著一頓,道︰「這個鄭達姓鄭,怎麼是你的佷子!」
鐘離味哈哈大笑︰「鄭達在太行山抗擊金兀術被俘押到燕山,鄧見他是個英雄便就設法營救出來,趕來清平寨的路上我們叔佷相稱,方才才有了這個佷子!」
倪三娘訕笑一聲「原來這樣,既來之則安之,鄧兄既然遠道而來,這一次就不要走了……」
兩人正在款款而談,卻听門外傳來陣陣喝喊聲,苟月影吵吵嚷嚷押著鄭達走上前來。一見倪三娘,新匯眾小說網︰「娘,小女捉了一個劫匪,押回山寨由娘處置!」
倪三娘拿眼去看鄭達,見他堂堂一表,凜凜一軀,只是面貌有點黝黑,禁不住一笑︰「原來是個黑匪,小的們,拖出去斬了!」
苟月影一怔,立即攔住道︰「娘你這是怎麼哪,小女將劫匪押回來教你審問,你還沒問個青紅皂白,怎麼就要開斬!」
倪三娘笑得山響︰「老娘還不知道你害的啥病,得是看上黑大漢哪,才這樣虛張聲勢將他押到娘的跟前!」
苟月影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倪三娘對鐘離味道︰「既然月兒相中你家佷子,奴家也就順水推舟,將她嫁給鄭達,老兄還不過去給他說個明白!」
鐘離味「是是是,對對對」地應承幾句,走到鄭達跟前給他松了綁,說明苟月影愛慕,倪三娘想將女兒嫁他為妻的良苦用心。
鄭達一听便就跳將起來︰「伯伯怎能『亂』點鴛鴦譜,咱家已和眉塢縣麒麟村孔員外的姑娘孔紫凝定了終身,再和苟姑娘結好,不就成了陳世美,不行不行,萬萬不行……」
倪三娘見鄭達執拗,嬉笑著走到他跟前道︰「賢契真乃大丈夫,可我朝一夫多妻是尋常之事,賢契相貌堂堂,擁有兩個女人有何不可!」
鄭達道︰「媽媽說得也在理,但鄭達在老家殺過人,至今還是朝廷通緝要犯,豈能害了你家姑娘!」
倪三娘笑道︰「如今徽欽二帝被金兵俘獲,朝廷不復存在,賢契還是什麼通緝要犯!」說著一頓︰「我那月兒生『性』剛健,相中了你若得不到,她會為之殉情;難道賢契看著月兒離開人世……」
鄭達打個激靈,心中默默尋思︰咱家黑頭黑臉黑定額,可不想看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為自己殉情,看來這手背上的蠍子甩不掉了,罷罷罷,咱家就答應她吧……
心中想過,便對倪三娘說道︰「媽媽和苟姑娘這樣抬舉鄭達,鄭達再若推辭那就不近情理,不過咱家有個要求!」
倪三娘道︰「馬上就是一家人,賢契有什麼話盡管說來……」
鄭達怔了一怔,嘿嘿笑道︰「媽媽讓說,那咱家可要說了,說過後媽媽若覺無味也不要見怪,權當咱家放了一個屁!」
倪三娘道︰「看你五大三粗,心機倒還不少,什麼要求快說出來,媽媽不會怪你!」
鄭達看看倪三娘,又看看鐘離味,嬉笑一聲道︰「鄭達要給媽媽和鄧伯伯做媒,使你二人合為一處……」
話猶未了,便見王鐸沖上前來,一把揪了鄭達衣領,厲聲喝道︰「黑頭放什麼冷屁,你得到我家姑娘還不滿足,竟要寨主嫁給你那糟伯伯!小的們,還不將這廝打出門去。
王鐸在老寨主苟大倫健在時就是頭領,如今勢力更盛,言語一出,便有親信上前撕扯鄭達,卻被鄭達幾膀子甩開。
王鐸見得,便就拔刀相向︰「你個黑頭呆腦的畜生能吃幾袋煙,上這里逞英雄來哪?莫非欺我清平寨無人!」
倪三娘見王鐸動起武來,喝喊一聲︰「王頭領豈能無理,來者多都是客,還不放下刀槍!」
王鐸哪里听得進去,拿刀直『逼』鄭達。鄭達赤手空拳,只能節節倒退。苟月影見得,突地一聲跳到鄭達前面,抽出日月雙股劍打落王鐸的鋼刀,說︰「國有國法寨有寨規,你怎能在大廳正堂撒野!」說著一頓,道︰「不見你是爹爹的結義兄弟,早就將你砍成兩爿。黑哥哥這麼來說也是孝心一片,你刀槍相『逼』為的那般!」
王鐸氣得吹胡子瞪眼︰「好個能牙利齒的賊女子,你爹亡故時就叫你娘與老夫合為一室,老夫等了十幾年,卻要被他人搶走,真是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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