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長存 第八章 天下英雄

作者 ︰ 萬俟一劍

有人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然而,江湖是什麼,恩怨又是什麼,這些問題似乎很容易回答卻又似乎不容易回答。刀耕火種當然也可以理解為江湖,部落之間的斗爭當然也可以理解為恩怨,然而,當人們一步步走到今天,當大家已經習慣于如今對江湖和恩怨的理解,那麼我們就只能從如今的江湖和恩怨講起了。

如今,各大門派遍布天下,無論武功高低,無論各門各派的立場與武功路數有什麼區別,有一點似乎是已經被包括正邪在內的諸門派所公認。那就是江湖就是武林,唯有會武功的人所處的世界才能稱之為江湖,雖然這個理解未必正確,然而當與此相關的所有人都認為它是正確的時候,那麼它的正確與否似乎已經不再重要了。有了這個概念,恩怨似乎就不難理解了,小到兩大門派外門弟子的家屬發生點口角,大到兩大掌門親自出手,甚至一個門派把另一個門派滅門,都可以稱為恩怨。而于江湖中人而言,無論是奸臣謀害忠良還是忠臣鏟除奸佞小人在他們看來都算不得恩怨,而當武林中人插手其中之時這些事情才談得上恩怨,與江湖一樣,我們也不去追究這個理解的正確性。

既然有了如今的江湖,總有一些人會去追究這個江湖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又是怎樣慢慢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的,但不是誰都有能力能夠找到這個江湖的源頭所在,能夠做到的,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彩雲齋。

據彩雲齋秘史記載,彩雲齋第一任主人陸雲天及門下諸弟子曾經根據各方面的調查研究並進行深入分析,大概推斷出了如今的江湖是如何出現的。

很多很多年前,還沒有現在的江湖,沒有所謂的門派,甚至沒有所謂的武功,人與人之間交手或憑借蠻力,或憑借武器的優勢。在一次次生死搏斗當中,聰明的人總會發現憑借一些技巧,如出劍攻擊敵人的部位、使用的力道、甚至武器踫撞後的反彈等等,能夠使他們在交手中更容易獲勝,于是這些聰明的人有一部分僥幸在一次次的交手中活了下來,並把自己的發現總結成系統的理論。

無論這些聰明的人是正是邪,總有人會站在他這一邊,為了讓己方的總體實力增強,這些聰明的人會把自己的發現傳授給自己的手下們,于是當懂得這些手法和技巧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他們便形成了如今門派的雛形。後來,有些戰事平息,或者有些掌握這些技巧的人不願再參與戰事的時候他們往往一個人或者聚集到一起來鑽研這些技巧並領悟新的技巧,而有些希望通過掌握這些技巧來增強實力的人,則會尋找那些聰明的人向他們學習,最後這些人便組成了所謂的門派,而江湖最初的雛形便也算是形成了。

再後來,通過學習,不同的人有了不同的領悟,不同的人立場不同,于是便有了爭執,繼而有的人一怒之下月兌離原來的門派自立門派。當某一年,有人發現可以通過一定的調息方式增強自己的實力,也就是現在所謂的內力之後,江湖上的門派便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出現。門派之間的不同也因為所重不同而日益明顯,所有門派中,有的重劍招,有的重內力,有的重劍意,有的則重劍陣。重劍招者又因不同劍招而分劍靈門、劍仙門、劍浪門、破劍堂等;重內力者又因調息功法不同有玄玉宮、天心閣、聖心殿等;重劍意者又有無極閣、落魄山莊、明鏡堂、奈何天等;重劍陣者則從古書中演化出自己認為最強的劍陣,如太極、兩儀、三才、四象、五行、**、七星、八卦、九宮、十方等比比皆是。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當江湖上門派林立之時,即便某兩個門派之間有點摩擦,但是想到身後還有諸多門派在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任誰也不會有膽量主動挑起事端,然而矛盾終究需要解決,為了消除背後的隱患,也為了共同的利益,江湖上諸大門派開始結盟。經過漫長而復雜的交流與爭斗之後,江湖上最終形成了兩大陣營,當然若干年後,與現在這一陣營對立的另一陣營基本在江湖上消失,所以作為戰勝一方的現在的陣營便自稱正道,而稱之前的對手為邪魔歪道。

當然,這麼稱呼也並非完全是因為正道戰勝了邪魔歪道。在所有門派之中,有些人崇尚光明磊落,而有的人則喜歡使用一些小伎倆,或背後偷襲,或投毒下藥。無疑,實力相當時後者更容易獲勝,但當習慣這種做法的人嘗到一定的甜頭之後,總會樂此不疲,因此心性也會受此影響,除此之外,有的門派內功與劍招本就偏向于陰柔狠辣,久而久之自然也會影響到本身心性。因心性受到影響,行事之時未免偏激,甚至有時為了取勝可能傷及無辜,因此正道之人稱呼他們為邪魔外道也不無道理。

既然已經有了陣營之分,無論對立的陣營有沒有對自己動手,只要他們還存在,那麼對于自己終將是個威脅,所以雙方都不會眼睜睜看著對手做大。因此正邪雙方每隔三十年便會挑起一場所謂的正邪大戰,目的大概有以下幾點︰首先,清算一下這三十年的恩怨,當然三十年後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充其量拿來做導火索;其次,看一下對手這三十年成長到什麼地步了,免得不知不覺自己已經被完全壓制;最後,抹殺一些對手的精英,減少對自己的威脅。

而動手的原因也不外乎一下幾點︰二十八年前我的外門弟子出門采購時被你們殺了;十七年前你帶人在某某村殘害一家三口;九年前你毒死了我家掌門的愛犬諸如此類吧。對手一般也會象征性地解釋一番︰你們邪魔歪道死有余辜;我們本是邪魔歪道,殺幾個人算什麼;誰讓你家掌門的瘋狗咬我們小師妹來著等等諸如此類。

反正大家心知肚明,這些就是個開場白,不然二十幾年前的事誰會拖到今天,知道人家殘害無辜不早點上門算賬,誰會因為一條狗搭上正邪兩道幾十門派數千人的性命。但這麼解釋一下,才顯得雙方矛盾已經不能調和,不打不行了,反正自己已經據理力爭並好言相勸了,這樣打起來理也在自己這邊,不巧的是對手也是這麼想的。

然而,即便事情鬧得轟轟烈烈,打的也是不可開交,雙方也都是損失慘重,但反反復復打了幾百年,雙方卻始終沒有消滅掉對手。每次酣戰十余天,最後兩敗俱傷,各回各家,反正這一架的目的基本達到了。正道的人傾巢出動打擊邪魔歪道,佔據著江湖大義,邪道的人打著為門下弟子復仇的旗號,也隱然含著江湖大義,兩邊面子上都好看;同時,打了十幾天,發現對面年輕一代也不過如此,老一代也沒啥進展,跟自己差不多,那也基本放心了;再者,雖然自己沒保住年輕一代中的個別佼佼者,好在對手年輕一代中的好手有幾個也沒活著回去。既然目的已經達到,那便休戰,之後的三十年里,別管是狗死了還是貓死了,就算是自己陣營的一個小門派的掌門被殺了,兩邊也只是充耳不聞,頂多在江湖上輿論譴責一下,然後把這件事記下來,免得下次開戰又要費心思找理由。

這樣無聊的局面一直持續了很久,直到某一個三十年之後,正道一方出了幾個天賦絕佳之人,他們不屬于任何一個門派,自幼在江湖上游歷,所見甚廣,兼之悟性極高,久而久之內功漸臻佳境,而每個人自創武功也足以獨步天下。其中江南的南郭宏自創無極劍法,而且在沒有任何外力輔助的情況下練至劍出無極的境界,比後來重建無極閣的那任閣主天資更為驚人;而漠北的北宮未央,山東的東方若谷,西域的西門無雙分別自創落魄、明鏡、奈何劍法。

四人的劍法練至極致均可在對敵之時立于不敗之地,再一次的正邪之戰中,他們加入了正道陣營,邪道在猝不及防之下方寸大亂,四人勢如破竹,直殺得邪道尸橫遍野,關鍵時刻,邪道掌門率眾高手拼死掩護年輕一代弟子突圍而出。這一戰之中,邪道雖然並沒有被完全誅滅,但因為四人的參戰也元氣大傷,各大掌門幾乎悉數陣亡,眾高手也十不存一,而正道一方卻傷亡極小,經此一戰,邪道再無與正道一戰之力。

隨後,南郭宏等人不願意再參與到這些紛爭當中,紛紛功成身退,準備建立自己的門派,因為四人在那場大戰中的驚人表現,天下英才紛紛來投,短短二十年之內,他們便遠超其他門派,並稱為江湖四大門派。

然而,那場大戰之後,正道繼續追剿邪道殘余,整整半年時間卻並沒有找到任何他們相關的痕跡,因為那場完勝的緣故,正道之人已經完全沒有把邪道殘余放在心上,因此半年之後便停止了繼續追捕,然而就是這個失誤足以讓正道之人日後抱憾終身。雖然沒有了邪道,然而只要人還有**,那麼必然會有人走向邪道,江湖中也不例外,但正道勢大,即便出現個別人誤入歧途,也會在正道無窮無盡的追殺之下消失在江湖中。然而,在正道組織的一次次追殺中,卻總有漏網之魚突然之間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仿佛人家蒸發了一樣,不過正道雖然疑惑卻並沒有太在意,直到多年以後,正道所有人的噩夢——千魔島出現在江湖之中,正道之人才發現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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