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陰間我在陽 第六十七章 霍震霆之死

作者 ︰ 覃

夜空有明月,只有明月沒有星。////

月色冷,尸體也冷,韓亦軒看著歐天漸漸冷了的尸體,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

就在這時,漆黑的夜空中,忽然想起飄著淡淡憂愁的笛音,笛音是從荷塘那個方向傳過來的,穿過一片竹林,便看到一個人對著一池鮮艷的荷花吹笛子。

這個人手上多了一支笛子,韓亦軒還是一眼就認得這個人就是朱棣。

朱棣已慢慢轉過身,慢慢的將笛子放入懷中,看著韓亦軒,輕輕的微笑,這笑更憂傷。「你來了,我們又見面了。」

韓亦軒問。「歐天也不是你殺的?」

上次梅子塢被人第二次暗殺時,朱棣告訴他暗殺梅子塢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他相信了朱棣,這一次呢?

朱棣搖搖頭。「我知道是誰,可是,今日我和你見面卻不是為了這事。」

韓亦軒說。「為了什麼?」

朱棣說。「我只想告訴你,後天就是六月初七。」

王鶴霖並不知道這個日子,他正想追問,韓亦軒只問。「這番話是命要你來提醒我的?」

朱棣說。「是誰要我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六月初七前你最好回到韓城,因為能阻止韓昱啟動禁術的人只剩下你了。」

韓亦軒的臉色瞬間煞白,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沉默了很久,才敢問。「張小妤是不是已經落在了司徒四手上?」

朱棣的目光里露出一種感同身受的憂愁。「司徒四曾經是韓昱的家僕,他一直都在等待一個機會殺了韓昱,一雪前恥。」

韓亦軒說。「韓昱啟動禁術的時候,就是殺他的最好時機?」

朱棣冷冷說。「也許,也會是所有人死亡的時機。」

韓亦軒疑惑說。「你為什麼也背叛韓昱?」

朱棣臉上只有憂郁,沒有憎恨。「因為他利用我心愛的女人威脅我幫他做事。」

他心愛的女人就是李仙子。只是有一個事實他沒有說出來,李仙子是心甘情願為韓昱賣命,因為她的性命是他救的。

朱棣的身影已消失在黑夜中,王鶴霖又著急了。「他剛才說的,六月初七,韓昱。禁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小妤姐還被司徒四捉了?」

韓亦軒好像沒有听到,因為他只听到一種怪聲,仙辰閣大殿那個方向幾乎都是這種怪聲。

王鶴霖問。「這是什麼聲音?」

上官秋楓冷冷說。「這是戾獸的嘶吼聲。」

王鶴霖想了想。「難道是軒轅古龍釋放出來的凶獸杌,帶領獸群攻陷仙辰閣?」

黎明前的黑夜總是特別的漆黑,這一刻卻光亮如黃昏,是火光,遍地的燎原之火似是燒毀一切,遠遠的就已嗅聞到燃燒石頭和燃燒**的惡臭味。////

這場激戰已開戰了一段時間。殘損兵器,仙辰閣中人的尸體和血肉模糊的獸尸,尸橫遍地,鮮血更染紅了所有人與獸的眼楮,他們的眼中只剩下激戰和死亡。

又一聲慘叫,三四個仙辰閣的門徒喪命在獸爪下,滿嘴鮮血的戾獸嗜血的眼楮向周遭掃視,看到韓亦軒三人走過去。嘶吼一聲便襲擊過來。

韓亦軒和王鶴霖還沒有動,上官秋楓已動。不動則已一鳴驚人,他的出手快得出奇,又狠又辛辣,他的雙手也像有著一種神奇的力量,五指成爪,揮動間。便撕開戾獸的皮肉,熱血橫飛,更有一些戾獸,他的指爪抽動間,便掏出了戾獸的心窩。跌落在地上,那獸心還在一下子一下子跳動。

王鶴霖並不討厭上官秋楓這種又高冷又高傲的人,只是這種手法未免太慘不忍睹了。

圍攻過來的戾獸越來越多,上官秋楓揮動著他的雙手,殺出了一條血路。前面已可見到那個馬師叔和紅星以及蒲藍天一眾仙辰閣中人,再遠一點只能看到三條跳躍的白點,在與一團黑影纏繞。

那三個白點自然就是霍震霆和兩位白袍老人,那團黑影無疑就是剛不久沖破封印逃出來的凶獸杌。

擒賊先擒王,樹倒猢猻散,只要凶獸杌倒下,獸劫的危機立刻便可化解,韓亦軒正想趕過去相助,無奈圍攻過來的戾獸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凶殘暴戾,一時半刻也無法破開斗獸的困境。

這場人獸之戰,仿佛無休無止。

黑夜已逝,黎明至,被鮮血染紅的大地終于慢慢泛上明淨的光,宛如希望,宛如重生。

又沒有雲霧,卻有墳墓,天地當作墳墓,豪葬萬物。

仙辰閣的大地幾乎都是尸體,尸骨如山,血染大地,只一夜之間,生靈涂炭,死亡卻仍在繼續。

上官秋楓的眼楮也變成了像地上已干枯的鮮血的顏色,看起來仿佛比戾獸更凶戾,他也並不是血咒的復發而變成這樣,任慥天施加在他身上的血咒自從在那個洞穴內頻繁的復發之後,這個血咒就像已融化在他的血液中,變成他的力量,他讓自己變成接近瘋狂的狀態,只是他最強烈的求生本能。

一個接近瘋狂的攻擊,一個玩命的突圍,這兩股力量踫撞在一起仿佛也變成無堅不摧的力量,摧毀戾獸沸騰的獸性,兩人的默契更像相交已久已深的老朋友,一點點破開了戾獸的圍困。

霍震霆和兩位白袍老人雖然也是相識已久的老朋友,默契老到,他們的身體也老了,這種徹夜的激戰,已讓他們的身體突然老了許多,精力也漸漸不擠,出手間已不見干淨利落,幾次都岌岌可危的躲避過凶獸杌猛擊過來的爪牙。

霍震霆雖然更老,他更是仙辰閣的閣主,從死亡邊緣爬上來的大英雄,他更懂得將自身的力量變得更尖銳更鋒利。幾個起落,已在凶獸杌身上劃開幾條長長的傷口,也惹起了杌的怒火。怒火之下,所有的力量就像天衣無縫的計謀露出了破綻,只一擊,支離破碎,戾獸的力量也不例外。

霍震霆的攻擊忽然一變,宛如變成了死神手上收割性命的鐮刀。一揮下,生命亦倒下。

可是,命運卻偏偏如此的捉弄,倒下的卻是霍震霆的生命,忽然就倒下,就像離弓的利箭被一只無形的手擋住,忽然就跌落。

這一邊,韓亦軒,王鶴霖和上官秋楓已趕過來。那一邊,馬師叔,紅星和蒲藍天也靠近,他們卻只能親眼目睹到霍震霆的突然死亡,他們都來得太遲了。

韓亦軒曾經見過這種生命突然消逝的厄運,他與李千刀的生死之戰,李千刀就是突然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沒有人想得通霍震霆為什麼會突然死亡,也沒有人料想得到霍震霆倒下之後。凶獸杌便又在遁逃。

仙辰閣的大殿,外面是光明的。里面卻是黑暗,每個人的心神似乎都跌落黑暗,因為霍震霆的死亡,他們就像失去了活著的希望。

霍震霆的尸體就放在大殿上,旁邊的是歐天的尸體,有個中年人正在檢查兩人死亡的真正原因。

只剩下兩位白袍老人站在大殿上。其他人都在大殿下,秦蒙洛也在,這場獸劫就算還不足以證明他的清白,仙辰閣也正需要他這種睿智的人,何況。他關押牢獄時沒有出現的白袍老人還是他的恩師,他力挺秦蒙洛是清白的。

所有人都在等待那個中年人的結果,王鶴霖和韓亦軒卻在等在秦蒙洛給他們帶回來消息,因為韓亦軒和上官秋楓並不是仙辰閣中人,他們只能在房間內等待,王鶴霖無論是不是肩負監看他們兩人的職責,他都不想呆在大殿中,那種沉重的哀傷實在太不好受,只是上官秋楓剛回來又出去了,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等待的日子總覺得特別的漫長,韓亦軒坐在大門外的石階上,王鶴霖卻一直在他面前來回走動,一刻都沒有停。

韓亦軒忽然說。「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王鶴霖還以為會是什麼大事,認真的看著他。「什麼事?」

韓亦軒也認真的說。「你能不能停一停,我眼楮累,看著心煩不要緊,你不小心崴到腳就不好了。」

王鶴霖又在走動。「我只是擔心上官秋楓,他一個人出去,不會是血咒發作,又去殺人了?」

韓亦軒苦笑。「你最近好像總是將事情想得太壞,說不定他只是出去冷靜一下。」

王鶴霖說。「那因為很多事情我都沒有踫上過,上官秋楓這個人我也不了解。」他停了下來,想了想說。「上官秋楓這個人好像突然就在韓城出現似的,以前從來都沒有听過有這麼一個人。」

韓亦軒說。「我也是最近才認識他。」

王鶴霖瞪大著眼楮看著他,似乎一點都不相信。「可是,你和上官秋楓看起來就像老朋友?」

韓亦軒笑了笑。「老朋友不一定認識的時間也很老。」

王鶴霖說。「我並不是說總是一個人看起來很怪,他好像只有你一個朋友?」

韓亦軒嘆息說。「他也是一個可憐人,幸好他除了我還有另一個知心的好朋友。」

王鶴霖好像總是對別人的故事有興趣,他也坐在了石階上。「他的那個知心朋友就是你前不久認識的白發女人覃小仙?」

韓亦軒說。「他們兩個一見如故,仿佛上輩子就已認識。」

王鶴霖深沉的說。「一個人能夠交到兩三個知心朋友,他的本性也不會壞到哪里去。」

韓亦軒說。「他本就不壞,如果不是年少時遭遇不幸,他一定不會變成瘋狗。」

王鶴霖臉上已有同情之色。「他年少時,遭遇了什麼不幸?」

韓亦軒臉上的表情復雜了些。「他六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因病去世,他父親尸骨未寒,他的母親就帶著他再嫁,卻不幸嫁給了一個人面獸心的男人,他兩母子隔三差五就遭受那個男人的虐待和毒打,這種日子居然一過就是四年。」

王鶴霖悠悠說。「也許他的母親本就不該再嫁,至少不該改嫁得這麼快。」

韓亦軒說。「直到他十歲那年,他們才有機會再那個男人的飯菜里下迷藥逃了出來。」他眼楮里的同情已夾雜著憎恨。「卻不知,這邊剛從惡夢中逃離,那邊又落入了人販王的手中。他的母親還算年輕,還有幾分姿色,就成為那些人販發泄**的工具,上官秋楓也被逼跟著他們一起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做著畜生做的事,過著畜生過的生活。」

王鶴霖似乎也被韓亦軒的模樣嚇到,他從來沒有見過韓亦軒會這麼痛恨一種人。

韓亦軒接著說。「這種日子又過了五年,他十五歲的那年,終于卯足了勇氣和力氣,闖入人販王的房間,親手割下人販王的腦袋,只是他兩年多不見的母親,早就慘死在那些人販慘無人道的玩弄之下。」

王鶴霖的眼楮里似是已有了淚光,說。「一個人遭遇了不幸,不幸的事情為什麼好像總是接著來。」

韓亦軒苦笑。「我並不相信命運,冥冥中卻好像總是會有一些悲慘的捉弄。」

王鶴霖說。「他的惡夢並沒有因為人販王的死亡而結束?」

韓亦軒仰望著高空,說。「他渾渾噩噩的流浪了兩年,他本想進入韓閣學院的,卻沒有通過癸子班的考驗,反而被當時剛研究出四靈禁術的任慥天看中,強行將四靈禁術的血咒施加在上官秋楓身上,使他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王鶴霖說。「呼延覺羅布局誅殺任慥天,也是因為他和上官秋楓一樣,都被任慥天施加了四靈禁術的血咒變成了怪物?」

韓亦軒微微一笑,拋開這種悲痛,說。「所以,經歷了這麼多的不幸,仍能像個人,上官秋楓這個人是不是已很不錯了?」

王鶴霖也笑了。「簡直世上少有。」然後他又補充一句。「我這麼說,當然並不因為他在滌仙境也救了我一命。」

他又問。「剛才提起的那個白發女人覃小仙呢,她又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

韓亦軒忽然發覺王鶴霖有點煩了,幸好,這時秦蒙洛終于回來了,他就問秦蒙洛。「怎麼樣,有沒有查出來霍閣主突然死亡的原因?」

秦蒙洛搖頭。「閣主身上沒有任何致命的傷,只是他的身體卻有點……有點怪。」

他的見聞並不少,他也並不是這麼容易吃驚的人,到底是什麼事情能使他如此質疑自己見到的。

王鶴霖說。「有什麼怪的?」

秦蒙洛說。「他的身體長出一種黑斑,就像是已經死了幾天。」

韓亦軒沉默,很久才說。「也許,我知道為什麼。」

秦蒙洛更吃驚。「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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