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傷……」蘇欣怡終于開口,問出這句話,往前走了一步,想要上前看一下他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我沒事,放心。」穆天宇看出她眼底的關心,心頭一暖,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墨冷御的目光幽冷的落在他的手上,他還握著自己女人的手,聲音冷若寒霜,「放開你的手。」
說著,胳膊摟住了她的腰,扯進懷里。
他在宣告主權,宣告對于女人的主權。
這個女人,是他的!
听到這句話,穆天宇眉心閃過冷酷,更握緊了蘇欣怡的手,寒冷的眸光迎著墨冷御的目光看過去。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瞬間劈啪作響,電閃雷鳴。
空氣中,陡然膨脹起低低的氣壓,回旋著,沖突著,卻找不到突破口。
颯颯的涼風倏然刮過密林,森森然,讓人發顫。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寂靜卻越來越讓人生畏。
蘇欣怡不覺打了個寒戰。
她的身體僵了僵,目光幽幽暗暗的看著穆天宇,看著他眼中的傷痛,看著他襯衣上的血跡,她的心慢慢撕扯著,不斷的疼,可是……
她垂下眼眸,深吸了口氣,抬起另一只手一根一根推著穆天宇的手。
「放開我,我們已經結束了。」
她和穆天宇已經成了過去,不管發生過什麼,都已經逝水難收。
她已經是墨冷御的人,為了博雅答應了他的條件,不能出爾反爾。
「欣怡。」
穆天宇眼中冷光一閃消失了,看向蘇欣怡的眼中染上了深重的傷,曾經驕傲的語氣里閃耀著一抹哀求。
「我,和你已經不可能。」
蘇欣怡艱難的說出這句話,卻感覺到他的手指越握越緊。
「放開。」
墨冷御陡然出手,手握住了穆天宇的手腕,緊緊的握著。
猶如鐵鉗鉗制住了關節,疼痛隨之傳來。穆天宇眼中寒光一閃,竭力抗拒著,可他抵不過墨冷御,本身又受了傷。
不大的功夫,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你們……」
蘇欣怡看著穆天宇微微有些變了色的臉,話,說得更無情,「穆天宇,放開我!我已經答應和他結婚了。」
答應和他結婚了!
這句話猶如從天邊炸響的悶雷,一聲聲滾滾的到了穆天宇的頭頂,在他的上空回蕩著崩裂著,他無力松開了蘇欣怡的手,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欣怡,你說什麼?」
不可能!怎麼可能?
他追了蘇欣怡六年,他們在一起六年,蘇欣怡都沒有答應和他結婚,和墨冷御認識多長時間?
不到六個月吧,不到六個月就談婚論嫁?
他受到打擊了,深重的災難性的打擊。
「婚禮,下個月舉行。」
墨冷御冷冷丟開了他,清晰宣布著這個日期,不由分說抱起懷里的女人,向著樹林外走去。
以後,他不會允許他的女人再和穆天宇見面。
「欣怡,我不會放棄!不會。」穆天宇看著墨冷御抱著女人離開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咆哮著,嘶吼著。
墨冷御竟然抱著她,竟然抱著她!
他突然轉身,狠狠一拳砸在了樹干上,猶不解恨,回頭看到倒在地上氣息奄奄的三名歹徒,走過去一陣拳打腳踢。
「啊!」
他幾乎癲狂的嘶鳴著,靠在了一棵樹干上,全身的力氣驟然被抽走。
為什麼會這樣?
她為什麼要嫁給墨冷御?
他了解蘇欣怡,她不是隨隨便便的女人,外表驕傲,可骨子里是保守的,怎麼會答應嫁給墨冷御?
蘇然然終于緩過了一口氣,她爬起來,一步步走到了穆天宇面前,嘲弄一笑,「天宇哥,我說的對嗎?姐姐已經答應嫁人了,可惜新郎不是你。」
這句話深深刺激了穆天宇。
他無力的眼神陡然一冷,灼灼逼向蘇然然,「蘇然然,說,這些歹徒是不是你安排的?」
蘇然然一驚,她往後倒退了一步,臉色白了白。
「天宇哥,你……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這麼惡毒?找人害我姐姐,難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的形象嗎?」
說著,眼淚下來了。
「天宇哥,剛剛你讓我先救姐姐,我沒有回去救,因為我擔心你啊,你都受傷了。」
蘇然然噗通一聲跪在了穆天宇面前,伸手抓住了他帶血的襯衣,眼淚撲簌簌落下。
「你受傷,你知道我多心疼嗎?在這個世界上,自從我跟了你之後,你就是我最親近的人,我不能讓你有事,即使我死,我也不會讓你死。」
穆天宇油冷的目光閃過一抹不屑,抓住她的手甩開了,「好,蘇然然,這件事我會查的,讓我查出來與你有關,你會死有余辜。」
說完,他按住了肋骨處傳來的疼痛,轉身向樹林外走去,一邊走一邊拿出了手機,「林卓,帶人到安息園附近來,查清楚這兒幾名歹徒的身份。」
蘇然然見他丟下自己,驚慌失措,追了上來,「天宇哥,你……帶我走。」
穆天宇回頭,冷冷盯著她,「別再叫我,自己走。」
說完,大步出了密林,上了車,揚長而去。
大道上,靜悄悄的,沒有了一輛車。
蘇然然站在道邊,全身的衣服髒兮兮濕漉漉的,她哆嗦了一下,快步向前走去,身上各處不時的傳來疼痛。
她目光中閃過狠辣,再次咬牙切齒,蘇欣怡,我們走著瞧。
白色布加迪威龍沿著環城公路直奔墨冷御的別墅。
蘇欣怡坐在車上,靠在車窗上,微微閉著眼楮,抱緊了雙肩。
此時此刻,一切對峙消隱不見,剛剛發生過的一幕幕在頭腦中晃過,猶如一場噩夢,而她才剛剛感覺到後怕。
如果不是穆天宇及時趕到,那麼她已經……
心中涌上來難以言說的滋味與恐懼,她縮了縮身體,緊緊靠在椅背上,似乎這樣才能更安全一些。
「哈哈哈,哈哈哈……」
陰測測的笑聲驟然回響在耳邊,她驚懼的睜開眼楮,惶恐的掃過周圍的一切,眼神一黯,抓緊了身上的衣服。
沒有,沒有,一切都過去了。
她勉強鎮定下來,穩定了慌亂的心緒。
墨冷御臉色陰沉,一言不發。雙手握緊了方向盤,目光緊盯著前方的道路。
他心里煩躁,說不上原因。
想起剛剛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她就被……他一拳狠狠砸在了方向盤上,腳下猛然踩下剎車,車停在了道邊。
他推門下車,站在道邊,焦躁的腳步幾乎要踏平一切。
蘇欣怡睜開眼楮,緩緩轉臉看著他的背影,仿佛蓄積著巨大怒氣的背影,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她累了,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許久,墨冷御重新回到車內,看到車里的女人閉著眼楮安詳的睡著了,眼中的冷和怒驟然消失了,他盯著她那張精致的臉,伸手擦去了她臉上的一絲泥土。
半晌,才搖下了座椅,拉了拉她身上的衣服,啟動車,向著別墅開去。
別墅前,蘇欣怡陡然哆嗦了一下,睜開眼楮,霍然起身,抓緊了身上的衣服,驚恐的看向四周,待看到身邊的男人時,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
她低頭默默的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轉身要推開車門。
手,驟然被抓住了。
「怎麼了?」
她淡淡問著回頭看他。
墨冷御注視著她的眼楮,她的眼底是淡如舒煙的冷漠。
「你不打算和我解釋一下。」穆天宇怎麼會在場?難道她和穆天宇一起回來遭到了攔路搶劫?
他要確認,蘇欣怡是否和穆天宇在一起。
蘇欣怡漂亮的眸子一凝,淡漠的聲音中多了一層冷,「你什麼意思?」
他懷疑她?
「我想知道過程,有人傷害我的女人,我不會善罷甘休。」
墨冷御握緊了她的手腕,往回一拉,她的身體就靠在了他的懷里,他一只胳膊禁錮著她的腰,逼迫她伏在了他的懷里。
這個過程,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她的眼楮,不容許她找任何托辭。
「我從墓園出來,沒有車了,只能徒步離開,遭遇到歹徒,我給你打電話,被拖入密林,穆天宇來了,就這樣,你還想知道什麼?」
蘇欣怡一口氣說完,牢牢回視著他,坦坦蕩蕩。
「我不會放過他們。」
墨冷御眼神一閃,抱緊了她,臉上的怒意再次蓄積。
手機里,也只听到了她的聲音,她沒說謊。
那些人,怎麼會出現在那兒?是偶然還是可以安排?他已經命人去查了。
「不用,我自己會找出凶手的。」蘇欣怡伸手推他,「我要下車。」
「我抱你。」
墨冷御沒在勉強她,先一步下了車,抱起她進入了別墅。
在蘇欣怡的堅持下,她自己進入了洗浴間洗漱之後,他幫她重新包扎了腳上的傷口,她就乖乖的爬上床睡了。
墨冷御坐在床邊,看著猶如刺蝟一樣用被子把自己嚴嚴實實包裹起來的女人,心里猶如被細細密密的網給罩住,帶著心疼的感覺。
他躺在了她身邊,把她結結實實抱在了懷里。
蘇欣怡睜開眼楮,目光幽幽踫觸到他的身體,沒有抗拒,閉上了眼楮。
窗外的雨依然淅淅瀝瀝下著,若牛毛一樣的細絲暗淡了天色。
蘇欣怡這一覺睡得很安穩,她再次睜開眼楮,才發覺自己的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
她怎麼會……
她松開了手,微微離開他一些,看向他。
他一只胳膊支著頭部,斜靠著床頭,整個姿勢支撐起一個極有保護性的小窩。
而她此時就呆在這個小小的港灣中。
心里一暖,她伸出手,重新抓住了睡覺時一直抓著的地方。那兒的襯衣,滿是褶皺。
「醒了?」
頭頂,驟然飄過慵懶的磁性聲音,他握住了她的手。
「你……沒睡?」
蘇欣怡好似被窺破心事似的,轉過身,打算離開他。
「你做噩夢吵到我了,所以睡不著。」
墨冷御翻轉了身體仰面躺著,舒緩一下保持一個姿勢僵硬的肌肉,胳膊霸道的伸開,把她拉入了懷里,讓她伏在他的胸前。
蘇欣怡動了一下,見掙月兌不掉,胳膊壓在胸前,抵擋住和他之間的接觸,沒有在反抗。
做惡夢?
她做惡夢了嗎?怎麼不知道?
只是穆天宇怎麼樣了?他是為她而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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