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間辦公室,馳愛歪著搶,靠在玻璃電腦桌上,敲了敲干淨的能反光照人的桌面,「我擦,這老賊特麼還挺享受的,瞧瞧這辦公室,裝修得跟古代皇帝寢宮了。」
時冰白了她一眼,坐在轉椅上,這個電腦是開著的,屏幕停在密碼鎖著的界面。「別猜了,做事吧。老賊也該來了。」
馳愛笑眯眯的點頭,反腳跳下桌子,湊到時冰旁邊的桌子旁,從背包里掏出解讀芯片。
將晶片捏在手中把玩了一把,戲謔的吹了聲口哨。「留著這東西五年,總算是有了點用處了。」
時冰接過芯片,用讀卡器裝進電腦,電腦屏幕上出現了一層解讀藍色頁面,一個程序正在快速的啟動中。
時冰翹著腳,聳肩,「這玩意兒沒有交給上面的,也算對得起老娘當年的犧牲了。」要不是閆弒天那冰棍,她也不會讓娉婷將這芯片留下,這要是交給上面了,事情可就真的糟糕透了。
馳愛挑眉,听著電腦里傳出叮咚一聲清脆的響聲,先跳出來的是個電子地形圖,然後才是名冊。看著上面不斷閃過的名冊和頭像,下面備份的詳細資料,馳愛笑得更歡樂了,「冰,你說,待會那老賊看到我們手中的東西,他該擺出什麼表情來?」
「想知道?」
馳愛用力點頭,當然想知道,千載難逢的機會啊,百年一見的變臉啊。
當然得親眼啾啾。
時冰將頭靠在椅子上,朝門口的方向努努嘴,「一百八十度轉頭,絕對精彩。」
馳愛驚呼一聲,轉頭朝門口看去。
蹬蹬蹬。
幾十個持著行動步槍的特特警紛紛進屋,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坐在辦公桌前的兩個人。
「不許動,舉起手來。」
時冰拔了電腦上的晶片,翹著腳看著從門口走進來的老男人,邪邪的笑了,「安老,好久不見啊。」
安國徽老眼都眯了起來,定定的看著里頭坐著的兩個女人,朝里走的雙腿仿佛是兩根釘子,死死的釘在地板上,拔都拔不起來,攥緊的拳頭抖了抖。
「……時……冰……」
「哈哈。」時冰大笑出聲,譏諷的看著老男人,「安老記性不錯,沒想到?」
安國徽臉色巨變,白中透青的看著把玩著芯片的女人,涼涼挺直的脊背,告訴他,身體的僵化程度到了極限,強迫冷靜的控制著心跳狂律,閃縮的目光對上女人的視線,「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時冰沒有回答,馳愛古怪的看著老男人,笑得跟猥瑣大叔一樣,「你還挺淡定的。安國徽?嘿嘿。」
安國徽目光縮了縮,往後退了半步。
十幾個特警面面相覷,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頭兒安國徽,眼前這一幕變化太快,也太過戲謔,他們根本還沒反應過來,只能愣愣的看著這兩個女人,她們是誰?
為什麼安老會是——怕——她們?
安國徽目赤欲裂的看著時冰手中捏著的芯片,滅頂的恐懼感像是突然涌出的海嘯,將他拉近了冷骨深淵。
「你——」
時冰將芯片丟給馳愛,馳愛伸手在空中一撈,反身利索跳下桌子,動作瀟灑,單手舉著行動步槍,歪著頭揪著安國徽,笑眯眯道,「想要這個吧?看著眼饞吧?嘖嘖,我也眼饞啊,這東西吃下去,可比吃牛排美味多了,你要不要試試?」
安國徽咬緊牙關,他身上沒有帶槍械,剛從床上爬起來,干淨得‘子孫’都不剩。驚顫卻又貪婪的看著她手中的芯片,他知道,只要有了這張芯片,他不僅不用死,能抱住國安的位置,他的聲望他的權威依然還在,努力的吞咽了口唾沫,「不想。」
馳愛笑眯眯的,走到第五大隊隊長身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給讓讓。被拍的人梗著脖子,虎著臉瞪著馳愛,但馳愛連個眼神都沒掃給他,對安國徽的回答,很是不滿意。直接批判他回答的沒有誠意。
「你知道的,這東西,黑白兩道可都看著眼饞啊,現在我免費送給你,你不要?嘖嘖,這話說出去,哪個二貨白痴能信?」
「愛愛——」
「得得得,我知道了,我不廢話。」馳愛對某個女人的警告直接舉手投降,在看向安國徽時,也收了臉色,冷冰冰的一張小臉酷似冰窖。「安國徽,黑手黨放進來的蛀蟲,也是時候清清了。」
整間用玻璃砌成的辦公室里,除了時冰,馳愛,安國徽三個人外,其余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的看向說話的馳愛,和臉色鐵青的安國徽…
黑手黨……
「安老?這?」
時冰邪惡的笑了,翹著腿靠在卓前,饒有興趣的欣賞著這群男人七彩臉色,似乎還嫌現在的結果不夠糟糕,邪邪的開口,「不知道吧?你們這個安老可不簡單啊,那是大有來頭。黑手黨坐下第一長老努斯親手給推上來的位置,二十年來,買了千百個孩童,進行最高級殘酷的訓練,用著國安的資源,成就了殺人武器,在銷毀他們的身份,清除他們的記憶,遣送回了努斯身邊……哦,對了,不排除你們中間的同事……」
眾人瞪大雙眼,驚駭又疑惑的在時冰和安老兩人身上穿梭,這話听在他們耳朵里,是多麼的刺耳和諷刺。
安老的形象身影,又是多麼的迷糊和真切。
如果這個女人說的是真的,那他們算什麼?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又是什麼?
有過半的人,受不了這小小的刺激。
即便緊緊是語言上的。
安國徽死死的盯著時冰和馳愛,低冽的聲音沉穩依舊,「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垮台,就能殺了我?」
砰!
安國徽右腳大腿被直接射穿,血流如噴泉灑在地上,安國徽悶哼一聲,跪在了地上。
「安老,怎麼樣?」
他旁邊兩個特警給嚇了一跳,反手就拉住大腿受傷下跪的安國徽。
其他人瞬間警覺,剛松軟下來的槍口再次對準了開槍的馳愛和依舊大爺似的坐在椅子上的時冰。
「你們是什麼人,私自潛入國安大本營已經是槍決的死罪…」
砰砰!
又是兩槍。
不過這兩槍是時冰開的,就打在說話的第五大隊隊長腳邊,眾人齊齊變臉。
沒有安老的命令,他們不能隨意開槍。
而且這兩人身份待定,她們口中的話,還有待追查,不能輕易開槍。
時冰掏了掏耳朵,槍口指著第五大隊隊長,不客氣的咒罵,「媽蛋的,你白痴啊,腦子抽了直接說一句,老娘給你洗洗腦,少扛著槍指著老娘唧唧歪歪。老娘不待見你。」
第五大隊隊長被罵一通,臉都綠了,這個女人,該死的…
其他隊員更是憤怒,雄起的目光能吃人。
馳愛嗤笑一聲,抬手朝站起來的安國徽走去,槍口就對著他的腦門口,「安國徽,這一天,你想了有五年吧?你沒想到我們四姐妹沒被庫扎給炸了扔給努斯吧?你更沒想到的是,我們還能活著回來吧。呵呵…知道我們又回了國安,晚上睡覺,你能抱著你的情人睡得安穩不?沒有厲鬼來纏著你?嘖嘖。」
安國徽的手悄悄模上腰側,滴著冷汗的腦門一抽一抽的,大腿的子彈是直接嵌入肉里面到骨頭的,每呼吸一次,渾身都疼得痙攣。
「我…確實…沒想到…你們命大…」
馳愛眼神一掃,扶著安國徽的兩個特警下意識的松了手,愣愣的看著看他們的女人。
這眼神,太冷,太驚悚。
國安大本營不是什麼人都能出入的,更何況這間辦公室還是安老的。
玻璃牆壁的大門一關上,所有密碼就自動鎖上了。
想要離開,除非打開這些密碼。
整個屋子里安安靜靜的,就連呼吸聲都刻意放輕了許多。
時冰抬手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在耗下去,會出大事情。于是起身,走到馳愛身邊,「安國徽,放心,你現在還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找出努斯放在國安里頭的下一個‘安國徽’?當然,現在你也該收到消息了,502軍姓熊的狗雜碎已經被老娘給 嚓了,他可比你幸運多了,老娘心情好,一槍讓他死得痛快。可你不行啊,你可是大頭頭,咱們姐妹的命可是在你手中玩轉了一圈的,一槍崩了你,我們姐妹怎麼能高興啊?你也別急,死之前,怎麼著也得先好好招待招待你不是,不然可枉費了你這安老頭頭的威風派頭了。」
第五大隊隊長等人一听她這話,齊齊豎起汗寒毛,持著最高警戒狀態,「你,你們想干嘛?」
馳愛回眸,咧嘴可愛一笑,「親愛滴們,乖乖將搶扛穩了,小心搶落,兩子彈疼。」說著視線下移,特意在十幾個男人褲襠中間,別有深意的掃了眼。
眾人,「……」
這眼神,怎麼著怎麼讓人蛋疼。
安國徽面如死灰,三十歲的他有沖勁,手段毒辣狠戾,萬事不懼;四十歲的他穩坐國安的位置,多了幾分油頭,手腕卻如被砍了一只翅膀的雄鷹,飛高懼高。
如今五十歲的他,安逸生活奢靡生活中,早就將剩下的那只翅膀給磨平了稜角,再也飛不起來了。
這一刻,他是後怕的。
沒有人不怕死!
只是這死亡來得太過突然,太過驚悚,將他打擊圍剿得措手不及。
努斯長老,沒有跟他通信,五年前他親自送去雲曼谷的四個女人,沒有被送到黑手黨煉獄中…
彎著肥大的腰身,捂著槍傷的大腿,安國徽透過腋下看到特警行動大隊的其他人這反應,一顆老心直接沉入海底。
時冰用著安國徽的指紋打開大門,將人押著下了樓。安國徽想反抗?由不得他!
其他人自發的跟在兩個女人身後,雖然隔著五步遠,可那姿態還是擺在了明面上。
第五大隊中一個特警瞧著關上的電梯門,拿著槍桿子動了動警帽,「頭兒,就這麼讓那兩女的將安老給抓了?」
其他人也是一眾看向第五大隊隊長,紛紛問出口,「對啊,頭兒,這兩女的也太囂張了,沒瞧見他朝頭兒開槍的那氣勢,都能翹上天去了,瞧著就是一肚子窩火。」
「先不說這個,頭兒,安老被她們帶走了,我們怎麼辦?」跟在第五大隊隊長鷹長空身邊的特警問道。
鷹長空抬著下巴,看著電梯上往下跳躍的數字,模了模稀松胡渣的下巴,意味深長道,「老子還特麼就待見這兩女人了,嘿嘿。」
安國徽?安老?哼,早該死了!
眾人,「……」頭兒這是給刺激傻了?安老可是在他們面前給明目張膽的帶走的,剛剛要不是頭兒暗自下令不許隨便開槍,他們能站在那當擺設,由著兩個女人囂張?
鷹長空模著下巴,突然擰眉,「媽的,老子這胡子刮了一半,就被招呼出來了,待會媳婦兒上來瞧著老子這邋遢的模樣,準得一個星期不讓親。操,老子先刮胡子去,你們幾個該滾的滾。」
眾人,「……」
看著頭兒風風火火的進了旁邊的電梯離開,等電梯門關上了後,被關在門外的眾人才反應過來,幾個比較年輕的特警當即跳腳。
「這他媽的都是什麼事兒啊?來耍我們的呢?」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