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錦藍這個老匹夫!竟然下了這麼一個狠手!」一個中年男人憤恨不平的聲音傳來,鳳幽側耳傾听,心里暗罵,你才老匹夫,你全家都是老匹夫!我父親英俊瀟灑才不是你這種猥瑣臭男人能比的呢!
「哼,鳳家獨掌朝中權利二十年,三朝元老又怎樣,還不是落得個階下囚的地步!」涼颼颼的聲音響起,端的是落井下石。
「皇上年幼,那九千歲想當皇帝也就算了,鳳錦藍怎麼會愚蠢到謀反?我看啊,王大人,李大人,事情沒有明朗之前,可不要血口噴人,以免引火上身!」一個頗為年輕的聲音響起,鳳幽難得听到一晚上的聲音里,有為父親說好話的,實在很想知道對方是誰,奈何不敢打草驚蛇,只得耐心听著。
那男人的聲音听起來十分年輕,他似乎十分不屑身邊兩個同僚的說法,在那兩個男人發火之前,他很快壓低聲音說道︰「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自從辛淮天接任青天監以來,冤假錯案一出都沒有!這次鳳家因為九千歲的事情扯出謀反之事,表面上是兵部侍郎串通鳳家,背後的主人說不準是誰呢!你們兩只老烏龜,在朝中縮頭幾十年了可別晚節不保!」
「你,你個臭小子!」听起來最為年長的男人被氣得不輕,差點掐起架來,另一個男人直接拉住了他,若有所思說道,「宋大人說得對,是我們有失偏頗了!只不過一碼事歸一碼事,這聞人家的當家怎麼說抓就被抓起來了?我可是听說聞人家可是有大瑾王朝開國皇帝欽賜的免死金牌,小皇帝這次玩的可真不小!」
姓宋的年輕男子輕笑一聲︰「豬養肥了,自然要殺的。鐵打的江山流水的帝王,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家族而已。得,我們得趕緊進去,皇上可是下令各部與聞人家牽涉金錢來往的,查清賬好清算呢。」
說罷三人開始往院內走去。
「你們說……」年長的男人低聲咕噥著,「來年會不會是個多事之年?那九千歲來了就是個不祥征兆!」
「我可是听說……鳳家一倒,得勢的恐怕就是左相了!日後朝中三足鼎立之勢恐怕會打破!」另一人補充,聲音越來越遠。
鳳幽抖了抖身上的積雪,不再猶豫,打算先行離開銀監司。但她的耳力極好,還沒踏出幾步,風中隱隱約約飄來一句話,一句把她炸得幾乎魂飛魄散的話!
那姓宋的年輕男人帶有一絲幸災樂禍的聲音穿透風雪直入耳中——「聞人蓮真是好氣魄,听聞邊關告急戰事一觸即發,若是此時皇朝內部出點差錯,恐怕十個腦袋都不夠的,不過嘛,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真是一場好戲啊……」
本該踏雪無痕的鳳幽一腳直接踩在雪坑里,雪夜里的守衛異常靈敏,听到片刻動靜立刻警覺地朝這個方向包圍過來。
「誰,誰在那里!」
鳳幽急忙屏息凝神躍上牆頭,原路折回。跳上最外圍的牆壁時,追兵已經到了身後不遠處,箭矢破空射向她後心!強勁的內力橫掃風雪,形成天然的屏障打退大部分箭矢,但還是有一把漏網之魚沖破她上行的阻力,沖向她後背。就在她咬牙準備賭一把人品時,風雪中射來另一把暗箭,冷不丁把那把本該射向鳳幽肩膀處的箭給打了回去。
借勢跳上高高城牆的鳳幽回頭一瞥,風雪將她縴瘦的身軀卷在寬大的夜行衣中,黑發烈烈飄揚,蒙面的臉上兩顆晶亮的黑眸冷徹地掃了一眼裝備精良的禁衛軍,她看清楚了跟在後面的三個男人中,其中一個年輕男子的模樣。
正是那個姓宋的家伙,看起來一副流氓痞子的模樣。
剎那間鳳幽早已逃之夭夭,守衛森嚴的銀監司立刻陷入徹夜盤查中。
宋清明模著下巴極有眼光地贊許了一句︰「身材不錯,胸大**翹,眼神更讓男人浴火沸騰啊!嘖嘖,看來我得去趟怡情樓消消火了!王大人,李大人,你們兩位慢慢對賬,小輩我先失陪了!」
雪地上一串腳丫子印迅速鋪開,宋清明的身影風一般消失在眾人視野中。
「唉?!宋大人,宋大人!你們兵部糧草問題一大堆啊怎麼可以丟下不管啊——你身為兵部主事怎麼能這樣啊——」
雪地里只剩下兩個跳腳的老烏龜,還有一群見怪不怪的禁衛軍。
原因無他,只不過這個宋清明,據說是個在邊疆遇到只母野豬都能隨時發情的……捐官罷了——宋家家大業大,給兵部捐了好多銀兩才塞進去當了個小小的主事,專管糧草算賬的。
鳳幽安全月兌身後,立刻匆忙趕往青天監,她要立刻見到聞人蓮!太可怕了!如果剛才那男人所言非虛,或者即使是空穴來風,她也不能疏忽——如果聞人家趕巧在外患之時把金銀流通秩序搞亂,恐怕不是謀反的罪名,而是叛國的罪名了!
心下大亂之際,鳳幽反應過來時,一根箭矢直接破空射向她面門!她險險避開,那箭矢釘入後側磚牆中。鳳幽回頭一看,上面竟然釘著一封書信!她確認周圍並無他人氣息後,取下那書信打開看了起來。
「若想救聞人蓮與鳳家,必先鏟除左相逆賊。左相之子左季斗勇,速解決之,方可尋得救路。」字跡寥寥數筆,鳳幽本不該相信這種來歷不明的話,但是左相與鳳家素來不對頭,加上這件事情實在太過撲朔迷離,即便這紙條是陷阱,她也只能去姑且一試,實在不行,大不了她假造聖旨把人先救回來再逃走也不遲!
小皇帝啊小皇帝,三年前你以為你那寶貝玉璽還回去了,本姑娘還不能再偷一次不成?!
鳳幽打定主意,不再動搖不定,迅速消失。不過她這次不是去青天監,而是去往辛淮天官邸方向。在確定下一步計劃之前,她必須得保證,聞人蓮的安全。
就在鳳幽離開不久,宋清明「噠噠噠」悠哉悠哉跑了過來,站在牆邊側著腦袋看了一會兒,伸手摘下那根箭矢,放在手中模了片刻,然後「嘿嘿」笑了起來。
「啊——無趣的人生可真是好玩呢!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呀!哎呦我去!又打我腦袋!」宋清明捂著腦袋迅速蹲在牆角,十分委屈地回瞪不知何時出現在黑暗角落的黑衣人。
「不許打她的主意。」清冷低沉的聲音響起,擺明了男人十分不悅的心情。
宋清明朝天翻了個白眼︰「我只喜歡你呀!親愛的九、千、歲!哎呀——表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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