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某濕地公園,蕭銘的劇組正在這里拍夜景的劇目。
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今天的拍攝任務也已經差不多快完成了,等這次中場休息結束後,男女主角拍完最後一個場景,就可以收工了。
石碑前搭著五六個雨棚。雨棚里掛著戶外照明燈,將石碑前的那一片空地照得宛若白晝。蕭名一邊動手泡著方便面,一邊問在一旁的場務劉捷︰「袁大小姐和那幾位姑女乃女乃還沒回來麼?」
蕭銘口中的袁大小姐,指的是他現在正在拍的《沉浮》中,扮演女主角的袁媛。袁媛在現今演藝圈里也算是一線女明星,是一個性格相當豪爽的人,若是用蕭銘的話來說,那就是整一個黑道出來的大姐頭。于是,大姐頭想雨後漫步一下,組里沒事的一群女孩子就馬首是瞻地跟著跑了。
「袁姐她們還沒回來!」劉捷在周遭轉了一圈後,沒看到那一大波明顯的聚集人群後,回來像蕭銘匯報道。
蕭名使勁把兩塊面餅往便當盒里塞,伴隨著著面餅碎裂的聲音嘟噥道︰「不就是一個濕地公園嘛!大晚上的,又剛下完雨,黑漆漆又濕答答的,有什麼好逛的?」
劉捷︰「呃……袁姐說雨後的公園比較有詩情畫意……」
蕭銘終于把兩塊面餅塞進了一個便當盒里,倒了開水悶好後,扭頭就給了劉捷一個鄙夷的眼神︰「你覺得袁大小姐是懂得欣賞詩情畫意的人?」
「……」蕭導,你這樣詆毀你的女主角真的好麼?
劉捷一邊在心底默默吐槽,一邊目光飄忽地把視線轉到蕭銘泡著泡面的便當盒上。
「看什麼看?想吃自己泡去!這是我的夜宵!」蕭銘說著,揭開便當盒的蓋子,拿起筷子攪了攪。一時間,屬于方便面特有的香味彌漫開來,霸道地掩蓋了雨後的青草泥土味。
「我不吃宵夜,容易長脂肪。」劉捷道。
蕭銘端起他的泡面,一邊呼呼地吹著,一邊在一把折疊椅上坐下道︰「怕胖啊?你又不是女人,有什麼好怕的?」
劉捷幽幽地看了一眼呼呼地吹著泡面的蕭銘,低頭掐了掐自己肚子上的軟肉,「蕭導,你不懂,肥胖對男人來說也是一種深沉的痛。」他的前女友就是嫌棄他的小肚子,跟他分了後跟一個月復肌男跑了。
蕭導演完全不理解小場務心中比海還深沉痛,他要趕緊解決掉他的夜宵,然後把最後的拍攝任務完成。
只是,蕭銘一口面還沒塞進嘴里,天際一道電光閃過,隨後驚雷乍響。毫無防備的蕭銘被嚇了一跳,手一抖,手中的泡面就被打翻,湯汁灑在他的大腿上,蕭銘還沒從驚雷中鎮定下來,就被湯汁燙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蕭、蕭蕭蕭導,你沒事吧?」劉捷慌慌張張地問道。
蕭銘擦褲子上的湯汁,沒理他。
劉捷︰「蕭導,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
蕭銘扭頭,莫名其妙地看著劉捷小場務,「叫什麼救護車?只是被燙了一下而已?」
劉捷︰「但是你被燙到的是……那個地方……」
蕭銘︰「……哪個地方?」
劉捷︰「呃……」
蕭銘︰「說!」
劉捷︰「……男人關鍵的地方。」
蕭銘隨手從桌子上抽了一本雜志,反手拍在劉捷腦門上︰「我被燙到的是大腿!大腿!你個白痴!」
「真的?」劉捷的目光落到蕭銘沾了湯汁的那處,明明就很接近男人的關鍵部位啊!
蕭銘鐵青著臉又拿雜志拍了兩下劉捷的腦門,咬牙切齒道︰「我被燙哪里了,我自個兒不清楚?你個笨蛋!」
蕭銘教訓完不知道機靈為何物的小場務,打算收拾一下被他打翻的泡面,卻听到一聲屬于女人高分貝的尖叫驟然響起,還是四重奏的。
「小劉,去看看那邊出什麼事了?」蕭銘皺著眉頭看向尖叫傳來的方向,對劉捷說道。
劉捷捂著被蕭銘拍疼的額頭,匆匆忙忙地朝著尖叫發出的方向跑了過去,蕭銘繼續收拾被他打翻的泡面,只是他才撿起地上的便當盒放在桌子上,就看到劉捷像風一樣跑了回來,面色慘白地看著蕭銘,眼中滿是驚惶。
「出什麼事了?」蕭銘問道。
「死、死人了!」
蕭銘瞳孔一縮,猛然推開劉捷,朝著剛才尖叫傳來的方向跑去。
事故的地點是一個燈光照不到的小片草坪,飾演蕭銘劇中女主角的袁媛和三個女演員站在草坪前的小道上,袁媛面上面上還算鎮定,但其他三個女演員算是被嚇壞了,剛剛趕過來的幾個同劇男演員正在安撫她們。
蕭銘一眼掃過,最終將目光落在還沒有表現出驚惶神情的袁媛身上,「怎麼回事?」
袁媛咽了咽口水,指向草坪上一個陰影處,道︰「剛剛打雷,閃電亮起的時候,我們看到那邊躺著一個人,但是什麼反應也沒有,好、好像……死了一樣……」
「你有可能看錯了。」雖然袁媛沒表現出害怕,但到底是女孩子,蕭銘還是出聲安慰了她一句,然後招呼人拿手電筒過來。
三個場務拿來手電筒,瞬間照亮了這片面積不大的小草坪,而草坪之上也確確實實躺著一個人,從體格上看可以判斷出那是一個男人,那人古裝打扮,衣衫雪白,但月復部卻被大片的血跡染成了刺目的艷紅。這樣的畫面明晃晃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原先被嚇到的幾個女演員又急促地驚叫了一聲,剩下的人臉色也不大好看。
「這人……是誰殺死的吧?」一個男演員小聲道。
蕭銘沉著臉道︰「我過去看看。」
「蕭導!」
蕭銘沒理會喊他的人,三兩步地走到躺在草坪上的那人旁邊蹲下。那人的臉被散亂的黑色長發半掩著,蕭銘遲疑了一下,伸手撫開他臉色的發絲。當這人的臉在電筒光下,清楚地出現在他眼前時,蕭銘怔住了。
「小、小遠?!」蕭銘看著這張熟悉的臉,腦子頓時一片空白,隨即後渾身血液一寸寸地變得冰涼。
小遠……沈修遠……死了?
不!這不可能!!!
蕭銘控制著自己顫抖的手,模上躺著那人的脖子上的大動脈。動脈的跳動很微弱,但已經是在跳動著的。身體溫度有些低,但體溫還在……
「救護車……」蕭銘從喉嚨底中擠出三個字。
「蕭導,你說什麼?」
「快喊救護車!他還活著!快點!!!」蕭銘扭頭對著身後站著的那群人大聲吼道。
醫院,手術室門口,蕭銘在門前不斷來回地走著,不時停下來地抬頭看一眼那盞亮著「手術中」的燈,然後繼續暴躁地在手術室門口來回地走。
劉捷抱著一柄長劍,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劍是從此刻在手術室中的人,在被送進醫院的途中掉地上後撿起來的。他本來想交給蕭銘的,只是看蕭銘這個異常暴躁的模樣,就沒敢開口,便一直抱著劍陪蕭銘等在手術室門口。
手術室的燈滅了,蕭銘頓時停下腳步,直挺挺地站在門口,直直地盯著手術室的大門。很快門就被打開了,先出來的醫生摘了口罩喘了口氣,才對面色緊繃的蕭銘道︰「沒事了,傷口已經縫合了,傷口雖然出血量有點大,但沒有傷及致命器官,住院一段時間,等傷口拆了線就可以了。」
蕭銘謝過醫生,然後跟著護士一起把還在昏迷中的人推進了病房。護士們打理好一切後,便退了出去,蕭銘站在病床前,呆呆地看了一會床上昏迷的人,然後狠狠地抹了把臉,憤憤道︰「沈修遠,就你不能給我省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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