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那幢房子就是了。79閱.」
孫悟空順著老人指的方向看去,克羅里街15號,是一幢兩層高的獨棟小樓。如此的巧,竟然就是那個賣走了老布什木材店家全部桃木的人的住所。
在這一路上,他已經知道了老人姓黃,名有為。有一個兒子,是一名警察,供職于紐約警署101分局,娶了一個白人姑娘為妻,育有兩子。
在前年的時候,他和老伴一起從華國過來探望兒子,不料沒多久老伴就因病去世了。本來他想要落葉歸根回華國的,但他兒子不放心他一個人呆在國內,所以就留在了美國。
兒子媳婦都有自己的工作,一天只有在晚上的時候才可能在家,而兩個孫子又正處于叛逆的年齡,和他這個爺爺根本不親,所以人生地不熟的他經常是一個人待在家里。
一個人待得久了,難免就會想很多東西,為了讓自己有事可做,不至于胡思亂想,就將已經落下很多年的木雕手藝撿了起來。每天得空就雕一些東西,一開始是貓貓狗狗,十二生肖之類的小動物。
到去年,木雕手法恢復純屬甚至是更加精湛了,就雕一些難度高的復雜一點的東西,例如用一塊桃核雕一座九層高的玲瓏塔出來。
對于這木雕,他本只是用來打發時間的,後來發現雕出來的東西,如果是比較精細的,有人看上買了去。雕刻出來的木雕可以賣錢幫補家用,于是就用上了多一點心思。
而在所有的木雕工藝品中,用桃木雕出來的桃符最讓買家喜歡。
他就到處去打听購買桃木回來,專門雕刻桃符,比如鐘馗桃符、運財童子桃符、觀音桃符、彭祖桃符等這些,或是闢邪、或是招財、或是納福、或是祈壽,各具好兆頭的桃符。
慢慢的,他雕刻出來的工藝品,,在唐人街乃以及唐人街附近的街區,有了一定的名氣,找他購買木雕工藝品的就更多了,收入源源不絕,比起當警察的兒子也不遑多讓。
到了今年這個時候,竟然存下了十萬美元。當然,能夠存下來這麼多錢也與他生性節儉有非常大的關系。
這十萬美元,他是準備存給孫子將來讀大學用的。因為美國好一點的私立大學,生活學習費用都非常高昂,如果拿不到全額獎學金,一般的普通人家要供養出來一個大學生,壓力會很大。特別是黃伯的兒子這樣,沒有什麼積蓄的家庭。
雖然他的兒子堅持不要他的錢,反而是勸他辛苦了大半輩子現在有錢了就自己吃好一點穿好一點,不要整天待在家里做木雕,而是趁著腿腳還能走得動到處去玩一玩,但他勞碌了一輩子,已經習慣了這種忙碌的生活,沒辦法再改變了。
進到房子里,琳瑯滿目的,到處都擺著各種各樣的,或是成品,或是半成品,或只是雕出了一些簡單輪廓的木雕。
「這些都是你自己一個人雕出來的嗎?」孫悟空指著其中一只正抓耳撓腮,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猴子,問道。這只猴子木雕,和他以前在花果山的某些猴兵是如此的相像。
「人老了,沒用了,閑著無聊,就只能做這些不用動腦筋也不花多少力氣的東西。」老人語氣有些淡,並不因為自己雕出來如此多,如此生動的木雕而自豪,「把我放到那邊的沙發上就行了。」
等孫悟空把他放下來,他輕輕揉了揉扭傷的右腳踝,然後在孫悟空的幫助下,拿來藥箱,擦掉了身上的血跡,給撞傷和扭傷的部位上藥。
處理完傷情,老人也打算給家里人打電話,而是尋著旁邊的一根手杖,自己撐著就站了起來︰「這是去年的時候兒子買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你先坐一會,我去給你泡壺茶。哦,我倒是忘了,你們年輕人,一般都喜歡喝一些比較刺激的飲料。」
「你坐著吧,不用去忙了,腳還沒好呢。如果想喝茶,我幫你泡也沒問題。對于泡茶,我的手藝可能比你的會好不少。」孫悟空對于所謂年輕人喜歡喝的刺激性,像可樂之類的飲料並不感興趣。因為之前嘗試過一點,但只是在肚子里郁積了一股子氣,此外對身體並無任何益處。
所以相對于那些飲料,他反而更喜歡茶多一點。
在以前,素來喜歡交朋結友的他,無論是哪一路神仙,遇見了都會上去討一杯茶水喝喝,像南極仙翁、月下老人、東海龍王這些老神仙,都是好茶之輩。久而久之的,對于品茶泡茶,竟然也有了一些心得。
當然,能入得老神仙法眼的,都是極品仙茶,凡間是找不到的。
「原來你也精通茶道,想不到看起來年紀不大,居然能夠定得下心來研究茶道。」雖然接觸這個年輕人的時間還很短,但通過听其言觀其行,老人對孫悟空沉穩的作風已經是很滿意。相應的,對他說的話自然是信之不疑。
在老人的指點下,孫悟空取出了一套泡茶的茶具,然後輕描淡寫的,很快就泡出一壺清香四溢,讓人聞之心曠神怡的好茶出來。
「對了,之前听說你有事到克羅里街來,不知我能不能幫得上忙?」在品茶論道的時候,老人問起了孫悟空來克羅里街的事。
「說來,這事倒是有些巧合。」孫悟空說著就將自己買桃木的事解釋了一遍。
「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事,這說明這些桃木與你有緣啊。」老人听了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他正愁著不知怎麼樣報答眼前這個年輕人呢,「既然你需要這些桃木,那就盡管拿去吧,放在我這里,也就雕一些貓啊狗啊這些沒多少用的死物出來。」
「也不能這麼說,還是說個價吧,我看看我能夠買多少。」老人這里的桃木不少,至少價值幾千美元,孫悟空自己的口袋里錢有限,只能量力而為。
「你這說的什麼話,你我的交情,難道連這麼一點木頭都不值嗎?」老人對孫悟空的這種態度很是不滿,呼吸急促時,語氣變得嚴厲起來,「而且剛才要不是你,不說那十萬美元,恐怕我的命都沒了。」
「你賺點錢不容易,何況這麼多的桃木都是你用錢買來的。我幫你只是因為我想幫你,不是圖你的桃木。一事歸一事,不能混為一談。」孫悟空搖搖頭,很認真的答道。
「這樣吧,你需要多少,就先拿去,等以後有錢了再給就行了。」老人見孫悟空不為所動,知道這個年輕人心志極堅,認定了一件事就不會為外物所改變,心下欣慰的同時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只好換了一種態度。
「暫時不需要太多,我先買一點回去試一試,看能不能起作用。」對于子午線盤用桃木來復刻,孫悟空雖然在經過大膽猜想後,認為可能有用,但實際上心里也沒有底,畢竟他從來沒擺設過這個法陣。連真的都不曾,就更不用說偽的了。
在說定了桃木的事後,孫悟空突然想起子午線盤,用桃木雕出來需要木雕的手藝,而自己對木雕是一竅不通。正好有一個木雕大師在眼前,于是提出了想要跟隨老人學習木雕的事。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只是木雕手藝而已。听說過賣油翁的故事嗎?這門手藝其實也是個手熟的功夫,只要能夠沉下心來,多花點時間,很容易就能夠上手。」老人笑著說道,「你著急著走嗎,如果不著急,現在我就能教你一些基礎的木雕手法。」
孫悟空看了看掛在大廳里的一座老式掛鐘,下午兩點多,而他只要在晚上七點前趕回去就行了︰「時間還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