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西隆城是玉石大城,城里的許多居民依靠玉石吃飯。街道上的其他店鋪稀少,唯有石塊最多。如果找到一塊兩塊上好的玉石,這輩子就吃穿不愁了。萬俟家在西隆城開設了兩家店鋪,經營得有聲有色,在當地也有聲望。萬俟家從事這個行列幾百年,從來沒有栽過跟斗。據說萬俟家的祖先就是西隆城的居民,因為挖出一塊極品的血玉成為當地首富。
蘇晨對玉石方面沒有研究,趕路的時候很無聊,幸好青竹在旁邊向她講敘許多有關玉石的傳說。萬俟風坐在馬車里安靜地看書,偶爾抬頭微笑地看著滔滔不絕的青竹。不知道為什麼,蘇晨總覺得呆在萬俟風的身邊很不自在。
從孟多城到西隆城需要駕駛五天五夜的馬車。萬俟風準備了兩個車夫趕路,打算連夜趕路。可是青竹和蘇晨都是閑不住的人,根本不願意整天窩在馬車里。于是他們臨時改變計劃,反正距離賭石會還有空余的時間,他們並不急著趕路,所以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自在。如果一直走官路會節省一些時間,但是他們遇城便逛,所以原本只需要五天五夜的路程卻用了八天八夜才到達目的地。
到達西隆城以後,蘇晨才知道青竹描述的場景並不夸張。大街上鋪滿了石頭攤位,還有許多人背著石頭遠道而來。看見這些石頭,萬俟風的眼中散發著耀眼的神彩。他讓蘇晨和青竹去別院等他,他打算仔細地辨別這些石頭的價值。
蘇晨和青竹最近被悶壞了,當然不肯乖乖地回到小破房子里發悶。再者他們對這些石頭很感興趣,也想親眼看看這些石頭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這些石頭很會騙人,就算是最好的玉石大師也有被欺騙的時候。」青竹說道。
三人逛了一圈,沒有發現讓他們感興趣的東西。西隆城盛產玉石,但是發現玉石需要機遇。許多外地人冒著一夜暴富的想法來這里賭石,大多數人血本無歸,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瞎貓踫見死耗子發了橫財。正是因為有這些少數人存在,所以引發更多人不信邪地撲來這里。
「賭石會是十家頂極的玉石商行聯手舉辦的。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三百多個店鋪報名。我們公子就是舉辦這場大賽的負責人之一。」青竹得意地說道︰「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游戲,十年舉辦一次。上次的大賽我們萬俟家拍下了一塊極品玉石,成為玉石行業的不敗神話。」
「羞羞羞,你不覺得自己有王婆賣瓜的嫌疑嗎?」蘇晨看見青竹得意的小臉,故意刺激他說道。
「什麼叫王婆賣瓜?」青竹是萬俟風的書童,跟著他讀不了少書,但是還是不明白蘇晨的意思。
蘇晨輕咳一聲,雙手做喇叭狀,作勢吆喝道︰「大家快來看哦,我的瓜又大又甜,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瓜。你們吃了還想吃,不吃絕對後悔。吶,這就是王婆賣瓜的樣子。」
「這個王婆很聰明嘛,作生意就應該吆喝啊!」青竹還是不明白王婆賣瓜與他說的話有什麼相干。
萬俟風輕笑出聲,用扇頭輕輕地敲了一下青竹的腦袋,寵溺地說道︰「王婆賣瓜,自賣又自夸。」
「啊!紫姐姐,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青竹幽怨地說道︰「上次賭石的時候我才幾歲,還跟著公子來過這里呢,我記得清清楚楚。」
「不是不相信你。」蘇晨發現青竹有些不高興,開解道︰「只是開玩笑,小氣的家伙。」
「你們累了嗎?如果不累,我們去青風樓吃飯。」萬俟風指著對面的樓盤說道︰「青風樓是這里最好的酒樓,或許你們可以嘗嘗這里的本地特色。」
「好啊!」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萬俟風毫無主子架子,這讓蘇晨特別意外。古代人的主僕觀念很強,公冶晟那個沙豬男就是活生生的特例之一。
剛進入清風樓,伙計立即迎上來。自從蘇晨被萬俟風救下來以後,就從來沒有仔細地打扮過自己,所以看上去像丫環似的。三人之中,只有萬俟風擁有天生的貴氣,所以伙計諂媚地迎向他。
「各位客官吃點什麼?我們這里的荷葉雞,青蒸鴨,佛跳牆最美味了,各位要不要嘗嘗?」
「你們說呢?」萬俟風直接把決定權推給青竹和蘇晨。
蘇晨听見這些菜名很熟悉,而且印象中的它們確實很好吃,便沒有拒絕。幾人飲著小茶,吃著點心,听著小曲,再偶爾聊幾句話。他們選擇的位置不錯,正好靠著窗戶,可以看見街道上的場景。
以前在鑰王府的時候沒有如此自由自在地逛過街,現在踩在古代的街道上,有一種荒唐的感覺。
這算什麼呢?身體不是自己的,生活的環境又如此復雜,而且對面坐著一個應該作古的古代人。
如果以前有人告訴她會變成這個樣子,她肯定直接拿著冰冷的新式手槍斃了他。
「喲,哪來的俏爺,長得可真俊啊!」一道粗獷的男聲傳過來。
蘇晨和青竹看著來人,兩人同時皺了皺眉頭。這個男人長相粗獷,身上還散發著惡臭的味道,實在讓人無法忍受。他穿著華麗的衣服,身後跟著十幾個吊兒郎當的護衛。自從他們進入這個大堂後,原本坐在這里吃飯的客人們就像看見瘟神似的一哄而散。
他剛才說了什麼?蘇晨和青竹撫著鼻子,不停地扇著面前的空氣,希望那種惡心的味道能夠快點消失。半晌,他們才反應過來。他說萬俟風是俏爺?
那個……這算調戲嗎?俏爺……噗!哈哈哈……
兩人實在忍不住了,撫著嘴巴大笑特笑起來。萬俟風挑挑眉,微笑地看著蘇晨和青竹,表情是那麼邪惡。
青竹打了一個冷顫,趕緊閉嘴。蘇晨促狹地看著萬俟風,把他無聲的恐嚇不當一回事。
粗漢眼神詭異地打量著萬俟風,把他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邪惡的樣子實在欠扁。他嘿嘿笑道︰「不錯,不錯,長得真不錯。」
「你想怎麼樣?」只有粗漢一個人唱獨角戲,蘇晨覺得沒有多少意思,便代替萬俟風詢問道。「我們好像並不認識各位吧?」
「以前不認識並不打緊,現在認識就成了。老子是這里的地頭蛇,這里統統歸我管。小子,跟老子走一趟吧!」粗漢拍著萬俟風的肩膀,眼神和手掌很不規矩。
「奇怪了,我們干嘛跟你們走?我們可沒有和路邊的貓貓狗狗攀交情的習慣。」蘇晨淡淡地說道。
「貓……」粗漢疑惑地說道︰「哪來的貓?」說著,他朝四周張望,仿佛想找到蘇晨嘴里的貓貓狗狗在什麼位置。
蘇晨黑線,青竹黑線,站在粗漢身後的護衛們也黑線。
「老大,他罵你是貓貓狗狗。」站在他身後的護衛說道︰「這個小娘皮罵你呢!」
「混蛋,你敢罵我?你知道我是誰嗎?」粗漢一听怒了,狠狠地拍了桌子一掌,吼道。
「知道啊!地頭蛇嘛!你姓地,名頭蛇。雖然名字有點怪怪的,不過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沒有文化,家里的父母想必也沒有讀過書,能夠取名字已經很不錯了,總比小黑子二狗子強多了,所以可以理解。」蘇晨同情地看著他,嘆道︰「哎!文盲不是你的錯,那是社會惹的禍。不過你千不該萬不該,當了文盲已經很不幸了,你偏偏又耍流氓。你耍流氓也罷了,可是你為什麼找一個男人耍流氓呢?你知道他是誰嗎?你不知道他是誰你就亂耍流氓,你到底是流氓還是白痴啊?還是你根本就是又流氓又白痴……」
粗漢認真地凝听蘇晨的教誨,不過很快就支撐不住了。頭又昏又痛,腦子還迷糊,耳朵听不見了。這個女人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他看見她嘴巴不停地動卻听不見聲音?
「閉嘴!」粗漢大吼一聲,抱著腦袋蹲了下去。「吵死了,你們把她的嘴巴堵上。」
「老大,我們也覺得很難受,根本提不起力氣。」護衛在後面抱怨道︰「簡直比廟里的和尚還羅嗦,受不了了。」
「敲昏她,再把那個俏爺帶走,老子還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粗漢嘿嘿笑道。
粗漢是這里的名人,世人都知道他喜歡這一口。許多西隆城的漂亮男人不敢隨便出門,就算出門也要把自己丑化,否則難免不被這個喜歡兔兒的地頭蛇惦記。
萬俟風一直很冷靜,仿佛他們正在演出與他無關的戲碼。直到地頭蛇把魔掌伸向他,他的手指動了。
嘩!漂亮的紙扇展開。紙扇以極快的速度在房間里飛了一圈,隨著它的飛動,那些被它靠近的地頭蛇慘叫起來。
紙扇以極其優美的姿勢回到萬俟風的手里。他淡淡地環視一周,便不再理會慘叫不止的眾人,繼續品嘗手中的熱茶。
「好茶,可惜被蒼蠅擾了興致。」萬俟風淡淡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