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錦滿團的漿糊不得而解,那從來未曾有過的奇怪感受讓她根本無法招架,她心中豎立起來的對男人的屏障此刻顯得那樣薄脆,好似用一根手指輕輕地戳一下,就會瞬間破碎崩塌。
這樣的感覺是頭一回,秀錦迷惘懵懂,鼻尖只嗅得到男人身上傳來的淡淡體味,仿佛是一種非常好聞的花香,有股專屬于他的辛涼。
頭頂上的人垂首看著臣服于胸口間迷失的小白兔,看著她這回終于不再在他懷里害怕發顫,而是緋紅著臉蛋,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迷茫未知的表情。
他,很喜歡。
動物會因為對它好而逐漸放低對獵人的戒心,其實人……又何嘗不是一樣的呢?
他喜歡她所表現出來的最天真純潔的一面,這是皇宮里那些礙眼的家伙都沒有的,但總是沉默寡言,想要裝傻來逃避他的情感,那他可不喜歡。他就是要看著小白兔被他一步步地污染,但必須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內,變成他想要的那種樣貌。
當然,他會盡量地給足她空間,讓她的天性釋放,他想要的是蘊有靈魂的人,而不是一塊腐朽的爛木頭。
秀錦自然不知道男人心中的計劃,她只沉浸自己被他一個吻就吻得東南西北都不分了,還少女懷春地臉紅喘息,這種謎一般的失控讓秀錦仍還在費解和游神之中,她覺得自己是想不通了,她完全就想不明白這種奇怪的感情是從哪兒而來的。
她想的腦袋都要炸裂,這團漿糊還是團漿糊,沒變成一覽無遺的清水。
秀錦最終還是放棄了,她想到了大姐姐曾說過的,對于未知不解的事物,如若無法理解,就盡量去接受,一次沒法理解,二次三次,總有她會明白的時候。人不能太鑽牛角尖,不然的話,煩惱痛苦的只能是自己。
蘭蘇錦的話她總是記得格外清楚,從小到大,秀錦就習慣性地把蘇錦的話給奉為真諦,拿來充當自己在不能理解一件事情時的最佳解釋。
這次亦是如此,對于男人所帶給她的這種前所未有的莫名悸動,秀錦決定不準備去深入理解了……因為她有預感,這樣的事情以後還會發生……當第二次第三次,甚至于一次次重復地發生時,或許她就會明白這種心跳加速,讓人臉紅身子發熱的感覺是為什麼了吧……
秀錦想著,神智已經從那個吻中清醒過來,她此刻按捺下心口的波動,抬起頭,用手撐在他寬大的肩膀兩側,聲音輕地就像是蚊子在叫︰「皇上,能不能……先放開秀錦……」
她發出怯懦的聲音,臉蛋上還有一絲緋色未褪,他凝眉思索半晌,最終並沒有為難她,就松開了禁錮在她背後的手臂,讓秀錦好從他的懷里出去,而一得到他的許可默認,秀錦像是要逃離魔鬼的巢穴般忙不迭地從他懷里爬出來,順勢在草坪上打了兩個滾,最後抱著膝蓋坐在離男人大約有二米遠的地方。
等她坐好位置後,男人倒是展開身體,一副非常放松的樣子,側著身,用手肘抵著翠綠的草坪,手背挨著額頭,擺出一個十分慵懶閑散的姿勢。而那雙眼在這四下靜謐無聲的氛圍里,總感覺像是暗藏了一簇幽幽的火,仿佛當即會噗嗤一聲,躥起一束炸裂開來的巨大火焰。
秀錦被看得渾身都不自在,手牢牢地抓緊把嬌小瘦弱的膝蓋給圈起來,目光也不敢往他那頭看去,就怕被他那宛若隱藏著一頭凶狠豺狼般的眼神給看住,說不準她就沒法動彈了……然後……又會發生類似于剛才那樣的事件。
「過來。」
秀錦心里剛想完,那邊的人忽然出聲說了兩個字眼。
過來。
那樣慵慵懶懶的口吻,連眼神都好似被蒙上一層讓人辨不清其中深意的霧氣,就那麼一眨不眨地看住秀錦。
秀錦渾身都跟被電到似得麻了一下,頭轉到一半,像陡然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迅速又轉回原地,秀錦原本的心境已經逐漸地平和,可男人隨便地一撩撥,便立刻令秀錦強撐的偽裝分崩瓦解。
「還不過來……是要我去抓你嗎?」他慢悠悠地自說自話,似乎完全沒把秀錦的意願放在眼里,也是,從和秀錦接觸的第一次起,她都是不願的。不論是出于膽小,還是出于顧忌,總言之,這只小白兔還在調-教之中。
男人是不急的,他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畢竟這個無趣的人生還很漫長,他一點兒都不擔心對她的指導會突然中斷。
而這一邊,秀錦一听他說要來捉她,頓時心慌起來,她僵硬地轉過脖子,就看到他仍保持著那副慵懶無所謂的姿勢,可延伸卻是格外的犀利,在秀錦轉頭的那一剎間對上時,立刻就刺入眼眶中,秀錦忍不住眨了一下眼楮,腦袋則像被一梆子敲打過後空蕩蕩地回響著嗡嗡聲。
她仍舊是無法直視他的眼楮,秀錦回避地側過臉,身子倒是下意識般地有了動作,她松開了圈住膝蓋腿部的手,然後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
秀錦一邊拉扯著裙擺,渾身不自在地朝著男人的方向走過去,她的腳步邁的非常小,動作又像是放慢了數十倍般,磨磨唧唧半天才蹭到他身邊,但接下來秀錦卻有些不知該怎麼辦好了。
她是坐下來呢?
還是繼續站著?
坐下來的話,男人的臉就在她腰側,兩人靠得那麼近,秀錦會感覺渾身都緊繃起來,但站著的話,她就顯得更為尷尬了……而老天並沒讓秀錦考慮多久,有人替她做出了選擇。
那個人一挺身,再一揚手,長臂就拽住她的手腕,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把人給拖下來。
秀錦噗通一下,**落地,有股撕裂般的痛楚從她的股間傳過來,秀錦頓時哎喲叫了一聲,一時間顧不得男人的視線,立馬翻身抬起**,余剩的一只手模著**瓣,發出嘶嘶地倒吸冷氣聲。
直到這痛意稍微緩和了一點後,秀錦驀地覺察到她剛才的行徑是有多麼的失禮,或者說是……不堪!
她一張臉迅速漲紅,這會兒秀錦終于想起來了這次事件的制造者是誰,而這個人,還把剛才她做的那些無法入目的情景全部清清楚楚地看見了,畢竟兩個人之間離得那麼近,那樣羞恥的舉動……秀錦覺得不止臉開始發燙,在男人帶著一絲戲謔促狹的笑容中,她就連身子都再度地產生些許變化,好似有什麼濃烈的情緒從小月復升到胸口,再從胸口往上升灌滿她的腦子。
「我、啊不,秀錦,剛剛……」
「別緊張,是我用力太大傷了你了,下次一定會小心一點。」他笑眯眯地望著秀錦說道,這種不知名的笑容讓秀錦渾身打了個寒顫,秀錦突然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她結巴磕絆了半晌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而他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讓秀錦感覺腦袋充血,渾身滾燙,特別是這種感情是為什麼來的秀錦都不清楚,這讓她顯得更為局促而慌亂。
「總是傻乎乎的……」他輕輕地說著,伸手撫上秀錦的臉蛋,感受著她在掌心里顫抖,他嘴角噙著笑,看樣子似乎是很滿足她現在的樣子。
這樣才有趣兒不是。
誤入禁區的小貓兒……
男人一邊想著,眼神微微加深,那灰黑色的瞳孔宛若被霧氣籠罩的深夜,而按道理,這樣的深夜是不該有亮光的,但偏偏他的眼里總會亮起幾盞明燈,非常幽若的火苗,但湊近了看,就能看的清楚。
而秀錦就離他很近。
她仿佛被這樣的眼神給吸進去了,起初的尷尬和不適這時候都似乎消失了……
秀錦愣愣地凝視他。
許久,男人的手從她的臉上放了下來,眸光撤回,秀錦也立馬從那幻象中清醒過來,手猛地一抽,就從他的掌心里逃月兌出來。之後他也沒有追擊,和她隔著幾厘米的距離,兩人幾乎是並肩坐著。
青翠幽綠的草坪上,男人修長勁瘦的身形和身旁嬌小一團的小女人十分匹配。
秀錦低著頭,她發覺自打入宮以來,她的話確實少了許多,尤姑姑不教導她的時候,秀錦常常都是一句話不言的,而明明在蘭家的時候,她是三個姑娘當中話最多的,因為蕊錦和蘇錦總是會來找她,就算蕊錦和蘇錦不在的時候,秀錦也會和她的小寵物說話,而現在……
不知為何,心底里竟生出長長的一口嘆息。
這種感覺讓秀錦的心中略顯一絲悵惘她。
她是不是已經像容嬤嬤所說的……入了宮以後,就變了呢?
秀錦想著,默默地低下頭,手下意識地又開始將膝蓋給圈起來了。
「蘭秀錦。」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維,秀錦猛地扭頭,她沒想到他會這麼突然地叫她的名字……她有些緊張,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我怎麼會看上你這小傻瓜?」他仿佛在自己問自己,剛自問完又忽然笑了起來,大概是看到秀錦眼里的一點小不服氣,看來讓這只小白兔放松下來,就很容易勾住她骨子里的真性情。
「今天你還算乖巧,我很滿意……」他說到這,人往秀錦的方向靠近了點。
秀錦眼見他漂亮精致的臉蛋一點點逼近,想要躲,又擔心這一躲會點燃他的怪脾氣,秀錦強行忍住,只是臉還是忍不住地抽搐,直到男人的眼楮幾乎要貼著她的眼珠子,秀錦終于听到他把後半句話給說了出來。
「我決定……要賞你。」
賞她?
秀錦一愣,不知是否是因為現在的氣氛很放松,她竟月兌口而出地問了句︰︰「賞什麼?」但一問完,秀錦就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尤姑姑說過,最好不要在皇上面前主動討賞,這會顯得她很貪婪,皇上看多了宮里的人情冷暖,最厭惡不過就是整日里想著要賞賜的人。因此不能直接要,而是要旁敲側擊。雖說秀錦不太明白旁敲側擊是怎麼個側擊法,但秀錦還是知道不能主動討賞是什麼意思。
他……會不會覺得她這樣問是很貪婪的表現……她並非真的想要從他這里得到什麼賞賜……
秀錦心中還在辯解,像是已經準備好等著他翻臉發問,可沒想到他竟是一點沒在意,相反的還露出一種思索的沉想表情,他就這麼用眼楮注視著秀錦,看了許久,看到秀錦的心都要崩到嗓子眼里,即將從喉嚨口跳出來,這才終于眯起眼,微微含笑地說道︰「殷封容。」
猛然冒出的名字讓秀錦一下怔住。
殷封容?
他不是說要賞她嗎?
這算是什麼?
秀錦一頭霧水,而看著她這模樣,殷封容終于忍不住大聲敞亮地笑起來。
他的笑讓秀錦更懵了,他究竟在笑什麼……就在她迷惑不解的這瞬間,腦海里像是忽然閃過一個人的聲音,這當今的皇姓……似乎就是殷?
這一瞬間,秀錦恍惚知道了他這話的隱含之意。
她從沒覺得,哪一刻的自己聰明過,但就是這一刻……秀錦心中一動,懂了什麼。
秀錦看著他笑聲歇止,再看著他伸手把自己給攏到懷里,最後听到他附在自己耳畔,輕輕地說道︰「往後若你有求于我,就說這個名字……當然,你可以叫的親昵點,叫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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