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機一到,紫霄宮門大開。
潮水般的人流涌入紫霄宮大殿,竟是安安靜靜沒有發出一絲響動。他們的面容肅穆,神情虔誠,宛如朝聖一般。事實上,他們的確在朝聖。
來過的仙人依照原先的位置坐下,沒有來過的那便是見縫插針了。原本看似無限寬大的大殿,現在看來都是滿滿的人頭。
鴻鈞尚未到來,前面的幾張蒲團,便理所當然的凝聚了眾人的視線。
老子雖然坐在首位,但是一幅閉目養神、高高掛起的姿態,倒是讓人提不起觀察的興致。原始是個冷面神,犀利鋒銳的目光一掃,所有人都得避開三丈。通天則是個完全不顧他人眼光的,看就看,無所謂。紅雲寬厚老實的很,跟他較真只會憋死自己。女媧麼,雖然難得看到一個女修,但是目不轉楮的看著一個女修終究不好。
所以,接引和準提就遭受了眾人的目光洗禮。上次紫霄宮講道時發生的事,已經是洪荒盡知了。傳言是千奇百怪,各種各樣的都有。
有的說接引和準提本來就是狐狸精變的。
有的說接引和準提負了狐狸精,然後被詛咒了,一輩子都只能長條沒毛的狐狸尾巴。
有的說接引和準提窮啊!窮怕了,看見靈根就亂吃,一不小心就吃錯了東西,長出了這麼個東西。
……
可別小看洪荒的流言速度。思想有多快,它就能跑多快的。
感受到眾人稀奇的目光,準提的臉憋得通紅通紅,他狠狠的看著通天和紅雲,眼楮的刀光宛如實質。哪怕接引坐在他旁邊安撫,也無甚大用。
通天側身鄙視的看了眼準提,不屑道︰「不過是個還沒斷女乃的小狐崽!」
通天聲音不高,但是這樣一句頗有爆點的話響在安安靜靜的紫霄宮大殿里,也足夠讓想听的不想听的都听了個遍。
「噗……」
「噗呲……」
「哈……」
大殿里瞬間從各個地方同時響起了悶笑聲。
準提臉上憤怒的紅暈變成了滴血般的濃艷的大紅,頭上恍若冒出了青煙。他氣急了,直接站了起來,指著通天︰「你!你!上次是你干的,對不對?」
通天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袍角,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用氣死人不償命的口吻回答道︰「我干了什麼?不是你自己露出來的狐狸尾巴嗎?我什麼都沒干啊!」最後一句頗為委屈,說完,還回頭向原始眨了眨眼楮。
「你!你!你好的很,我……」
準提話沒說完,就被通天接了過去︰「是啊!我當然很好。」
通天一臉關心,語重心長的對著準提說道︰「怎麼?你不太好嗎?身體不好,可要注意尾巴啊,小心又露出來了。」
接引聞言,心知今天他不開口,準提非得和通天鬧起來了。他站了起來,把準提按下座位,對通天說︰「道友,得過且過便好。」
說著,視線邊向眾人飄去。語氣里夾帶著哀傷︰「哎,果然是惡主欺客啊!」
接觸到他視線的紛紛低下了頭,喉嚨里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噎住了。說什麼惡主欺客,不是把他們都帶進去了?明明是西方的,到他們洪荒大陸來干什麼?這惡主豈不是罵了他們所有人?
接引本意是想示弱求得眾人的同情的,可是第一句話就把眾人都給惹毛了。通天雖然也經常作死,但是他們東方人就是護短,怎麼滴?
接引不知道啊,作戲得做全套,他繼續佯裝擦淚的說道︰「西方大地遠不如洪荒富有,我們沒有眾多的靈根靈寶。來紫霄宮听個講道,都要受人欺負……」
眾人只覺一陣惡心,這麼個大男人,整天哭哭啼啼,還有沒有點氣概。
事情沒有繼續失控下去,鴻鈞踩著不緊不慢的步伐從後殿走了出來。一頭青絲柔順的滑下,一襲紫袍氣度高華。
眾人的眼神灼灼閃光,那絕對不只是看著高人的崇拜,更有一種看救命恩人般的感激。鴻鈞有些莫名,他沒有多想,直接凌空坐下。
「此次講道亦是三千三百年。」
隨著鴻鈞的開口,鴻鈞座下瞬間便出現多多金蓮。金蓮一化百,百化千,千化萬,無數的金蓮就這樣凌空蔓延開來。
眾人立刻閉上眼楮,專心聆听。
鴻鈞還在一心兩用,這次似乎是倒數第二次講道了。他記得沒錯的話,鴻鈞應該在三次講道過後就閉宮合道?
鴻鈞心下一涼,苦逼的繼續口吐道法。
鴻鈞嘴巴一張一合之間,便又是無數金蓮飛出,地現金光,天降紫氣,紫霄宮大殿里處處彌漫著蓮香。
很久很久以後,眾人終于從痴醉中醒來。鴻鈞穩坐金光蓮座,高冷的出聲︰「接下三百年,我為你們解惑,有疑問者皆可提出。」
老子為首,見眾人皆不敢逾越,他便起了個頭道︰「師尊,听您教導良久,我們還未知您是何境界?」
鴻鈞雙眼微睜,看了看眾人急切的神情,淡淡道︰「我已成聖!」
有大能接過話題,繼續問︰「何謂之聖?又如何成聖?」
「證得混元,就是聖人。聖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聖人即是道,成道即是成聖。」鴻鈞回道。
「至于如何成聖,下次紫霄宮門大開之際便是講聖人之道之時。」
談到成聖,鴻鈞其實又悲又喜。有天道、大道、盤古給他開後門,他絕對是史上最容易成聖的一位了。只是,哪個聖人像他這樣?想知道的,都被大道給屏蔽了。說什麼成聖無所不知,在他這里根本行不通。而那些小輩之間可以掐算出來的事,他根本不屑去知道。
眼光掃到坐在前排的幾人,鴻鈞說道︰「太清、玉清、上清,如今我們師徒緣分已到,可願意拜我為師?」
老子三人立刻跪下叩首,參拜︰「見過師尊!」
鴻鈞又看向女媧,忍住心中詭異的不適感,視線擦過女媧耳邊,淡淡問︰「女媧,你呢?」
女媧大場面下也不含糊,干脆直爽的拜過鴻鈞。
接引和準提一看,鴻鈞不再開口說話,莫不成是不準備收徒了,這怎麼能行?
「師弟啊!我們何等可憐!千里迢迢來到這三十三重天上,又空著手回去了。別說真傳弟子了,就連個掛名弟子都沒混到。我西方地上,竟是如此悲哀嗎?窮山惡水,連個師傅都拜不起啊!」接引邊說邊哭,語調拉的好長。
將來接引和準提兩人定會叛出道教,另立佛教的。不過鴻鈞沒收他們倒不是為了此事,純粹是剛剛顧如偉又在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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