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落在旅店了?」黎征拍拍腦袋努力回想。他記得很清楚他之前有把黛西的這本日記本放進背包。是此刻他背包中卻沒有了那本筆記本的蹤影。
所以是真的落在旅店了?還是被俾斯麥拿走了?
黎征甩甩頭,俾斯麥雖然走路沒啥聲音,真要拿了筆記本黎征也不知道。但是從他的站姿坐姿,以及之前安德里雅對他的態度以看出他出身應當不低,想必也是做不出不和他說一聲就拿走他包里的東西這種事情。
看來是落在旅店里了,黎征對自己的記性也著實頗有些無奈。
所幸冒險者公會位于聖拉菲爾斯城的分會距離他所住的威爾士旅店並不太遠,走路也不過五分鐘。一會兒只需要在做任務的過程中順道回去拿一下,應該就沒問題了。
想到這里,黎征又重新回去看自己之前跳過的b級任務的部分。
「跟蹤任務、接貨任務調查任務?這b級任務的種類還挺多的啊。」黎征一個個看過來,不免眼楮有些酸疼。他揉揉眼,最後在一個角落里看到一個b級任務︰
——于下午2點在凡納廣場集合,屆時自會告知。待遇優厚。
這是個毛線任務?任務類型也沒有,什麼信息也不給,就說2點去集合,這不逗麼?難怪這個任務會在角落里,這壓根不會有人去做的嘛。
不過既然他說了待遇優厚,那小爺就憐憐他好了。黎征這麼想著伸出手指,撕拉一下將這份任務布告撕了下來。隨後拿著它到公會前台的小妞兒那兒登記去也。
公會前台的小妞是個身材火辣,並且專注于為拉菲爾斯國節省布料的小姑娘。她涂著厚厚的口紅以及亮眼的濃妝,平時沒事兒干的時候喜歡翻開手邊的鏡子觀察自己的儀表。她選擇這份工作的原因非常簡單,因為這里每天都會有來自各地的冒險者進進出出。而她,是最喜歡那些身材強壯魁梧,剛猛有利的冒險者了。因此,這份職務完美的方便了她從那些登記任務的冒險者里挑上一個,勾引一番,然後豐富一下她的夜晚生活。
但是今天則有些不同,原因無他,正是因為她面前的這個「女人」!
自從這個「女人」進入公會開始,原本那些時不時就往自己身上飄的視線全都不見了!她起先還覺得奇怪,後來順著其中一個她看上的弓箭手的視線就現了這個「女人」!
皮膚白的跟個鬼似的,要身材沒身材,穿的還像個低俗的舞女。她就不明白了,這種「女人」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個劍士麼,說不定也就是那把劍裝裝的吧。而且剛才還對著一個小男孩吼來吼去,一看就知道是個潑婦,不懂教養。
接待小姐越想心里越氣憤,就因為眼前這個穿著粉女敕的「女人」,她今晚原本都已經到手的對象都黃了!這是個女人都不能忍!所以此刻她看到「女人」手里拿著任務單走進的時候,妒火中燒的她已經準備好好給這個小婊砸一點顏色看看了。
「您好,已經選定好您的任務了嗎?」她的臉上很快隱去了妒火,掛上了公式化的微笑,從「女人」手里接過那張任務單。
「是的,麻煩您了。」那「女人」清亮的聲音響起。接待小姐在心里暗暗嘲諷,這聲音雖然透亮,但卻不怎麼像她的聲音那樣甜美人。要說的話倒更像是中性的嗓音。
這種嗓音只怕到了床上不會怎麼好听了吧,接待小姐心想。
隨後她公事公辦的登記了那「女人」的名字和任務單號,正要繼續保持一臉微笑的將那任務單重新交還給「女人」手中時,她「一不當心」就踫翻了一旁滾燙的茶水杯,全數翻在那女人的手上。
——哼哼,劍士?廢了你的手看你怎麼當劍士。
然而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那個「女人」的雙手明明都被那杯開水澆到,是她卻像全然無所覺一般,只是淡定的拿過自己假意遞給她的手帕擦了擦,然後完全不在意似的微笑著說︰「沒事兒,下次當心一點就好。」
這怎麼能?這水是她剛剛特意去開水爐里倒的開水,更準確一點說,那是剛剛煮開的沸水。是這個「女人」竟然毫無所覺,甚至被燙的時候都沒有條件反射的跳起來露出丑態?
接待小姐呆愣的站在原地,不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女人」慢條斯理的從桌上那一大灘熱水中捏起已經濕透了的任務單。她皺了皺眉,最後還是兩只手捏著任務單離開了公會。
在那「女人」走後,接待小姐突然想到此前她听一個她床上的冒險者提過的關于十五級劍士的能力。
——據說作為最高等級的十五級劍士,以隨時隨地不分地點和場合以劍氣覆蓋全身作為屏障,以此達成刀槍不入的狀態。
難道那個女人是一個十五級的女劍士?歷史上從來沒有過十五級的女劍士,就連先進地位最高的女劍士也不過是十二級——就是自由教會的安德里雅修女。
接待小姐不敢細想,一想到那「女人」剛才的表現,越來越確定那應該就是劍氣保護的樣子。此時,她才感到有些後怕。
希望那個「女人」沒有現自己的小心思,不然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此時,那個被潑了一手熱水的「女人」——好吧不應該叫女人,應該叫劍士黎征,正捏著那張濕透了的任務單愁。
這份任務單是他接取了任務的唯一憑證,包含了所有和任務有關的信息並且為雇主提供了冒險者的身份證明。然而此時此刻上面的字已經因為水糊成了一團,並且整張任務單變得非常脆弱,仿佛一拉就碎。
不得已之下,黎征只好保護著這如風中殘燭的任務單,小心翼翼的回到旅店,準備晾曬一下順便找到黛西的日記本,再做打算。
而正當黎征回到旅店,輕手輕腳的將濕透了的任務單放在陽光下,並且轉身準備去尋找黛西的日記本時,竟然看到了身後出現了消失許久的俾斯麥。
「你你你你,你別嚇人行嗎?」黎征拍了拍因為被驚嚇而起伏不停的胸口,瞪了一眼走路永遠沒聲兒的金男人。
男人上下看了看黎征的裝束,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口。
黎征翻了個白眼,都懶得問俾斯麥到底想說什麼了。不過就是吐槽自己這身衣服,他都不想听。而且他也沒法解釋自己為啥明明不想穿成這樣,還不得不跟個娘炮一樣到處跑。既然沒法解釋,還不如假裝不知道俾斯麥心里在想啥。
「你去哪兒了?」黎征問。
「有點私事。本來已經沒趕上了,不過現在看來情況有變。」俾斯麥顯然不想多說,于是他看著陽光下那被水糊的不成樣子的任務單︰「這是什麼?」
黎征只好把自己跑到冒險者公會,被一個小黑鬼叫做娘炮,然後還被前台接待的小姐潑了一手水的事情告訴他。
「兩點?」俾斯麥看看時間︰「你這樣它肯定來不及干。」
黎征顯然也明白︰「但也沒辦法了,干到啥程度就啥程度吧。」
俾斯麥思量了半天,最後對黎征道︰「你把它舉起來,我有辦法。」
黎征一听這話就知道俾斯麥想必是真有辦法。于是他听話的用手捏起那濕透了的任務單,舉在俾斯麥面前。
只見俾斯麥從外套中拿出法杖,閉上眼輕聲念了幾句。隨後他睜開眼,攤開左手手掌。沒過多久,手掌的上方就躥出了一小撮火苗。
俾斯麥將手移到任務單的下方,用火苗烘烤。隨後他繼續閉上眼,念了幾句咒語,就見那火苗越竄越高,變成了一個小火球。
黎征頗有些驚喜的看著俾斯麥︰「哎喲嘿,沒想到你冰火雙修啊?我還以為你是個單純的冰法呢。」
俾斯麥沒有看他,而是專心的控制著火球,嘴里卻道︰「我確實是個冰法,你對外這麼說就以了。」
黎征一臉「我懂你」的表情看著俾斯麥,沒想到這金小哥看上去貴公子樣,實際卻這麼低調。明明是個冰火雙修的主,卻對外謊稱是個冰法︰「行,小爺我行走江湖多年靠的那就是一個義氣。我絕對不會出賣你的。」
俾斯麥心下有些好笑,嘴上卻沒表現,專心致志的烘烤著任務單。
好不容易將任務單烘干,俾斯麥一個握拳收起火焰。黎征看了看那任務單,雖然字已經不避免的有些糊,但已經比濕著的時候好上太多了。于是他小心的將那任務單折疊起來,放進包裹。
隨後他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問眼前的俾斯麥︰「話說,那個黛西的日記本,你看見過沒?」
俾斯麥微微皺起了一點眉頭︰「不,沒有。為什麼問這個?」
「我這原本不是想幫黛西還給黑獅團嗎,既然你也沒看見那就算了。」黎征說著翻了翻自己的行李,卻始終沒找到那本刻有印花字體的日記本︰「奇怪,到底放哪兒去了?是落在什麼地方了嗎?」
「既然如此就別多想了。你也沒有義務幫黛西還日記本。」俾斯麥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心里的想法,總之就是頗有些不爽黎征為一個明明完全不認識的女人費盡心思,于是他轉開話題道︰「你時間不多了,還不去完成任務麼?」
「啊啊啊你說的對。」黎征趕忙停下手中的事情,急匆匆的準備出門,眼角卻瞥見一旁的俾斯麥跟了上來︰「你也去?」
俾斯麥不回答黎征的問題,反問道︰「你知道凡納廣場在哪兒?」
黎征想了想,如實回答︰「不知道。」
俾斯麥丟給他一個「那不就行了」的眼神,徑直越過黎征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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