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人潮洶涌,繁華的街道充斥著名牌與奢侈品,這里是高檔的商業街區,就連周圍提供給行人休息的地方也是被人精雕細琢後的藝術品。
沒有人注意到角落里一雙泛著幽光的眸子注視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有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她的臉肥嘟嘟的,又白又胖,她眯著眼楮笑嘻嘻地握著媽媽的手,她偶爾會指著什麼奇特的東西問媽媽,那是什麼,她只有4,5歲看起來天真而又爛漫。
忽然就在人們都沒注意的時候,一只髒兮兮地手抓住了小女孩的另外一只手,這只手用力一扯,小女孩瞬間被抱進了另外一個髒兮兮的懷抱里,小女孩當時就嚇得嚎頭大哭起來,「哇哇哇,我要媽媽!」
熱鬧的街頭立刻被圍得里三層外三層,那只粗糙而又沾滿污泥的手輕輕撫模著小女孩的頭︰「哦,不用怕,囡囡,媽媽在這里,媽媽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似乎感受到了溫柔的母愛,小女孩轉過了頭打量著抱著自己的人立刻嚇了一跳,這是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她衣衫襤褸,似乎受到過極大的刺激,痀僂著身體,兩個大眼眶微微下陷,她看著小女孩在慈愛的笑著,又用手模了模小女孩的臉,那雙手上還帶著斑斕的血跡混合著泥土,就像是曾經用雙手使勁挖土而產生的。
「你,你把我的女兒還給我!」女孩的媽媽想上前從這個瘋女人手里搶回女兒,但是只要有人上前,這個瘋女人就瞪著凶狠的眼神望著她,「你們這些殺千刀的,我詛咒你們下地獄!」瘋女人聲嘶力竭地嚎叫著。
女孩的媽媽有些害怕,想上前又不能上前,怕這個瘋女人傷害到女兒,她焦急地望著四周圍觀的人群,希望有人能幫忙,「大姐大哥們求求你們,幫幫我吧,你們也都是有孩子的人,哪個孩子不是自己的心頭肉啊,我的女兒就是我的命啊,我求求你們幫幫忙!」女孩媽媽聲淚俱下地一遍一遍哀求著圍觀的人群,有些有血性的人想上前幫忙,但是又欲言又止,而還有人則抱著小孩就像看笑話一樣和小孩一起嬉笑,就像看一場戲一樣,這個時候還有些年輕人拿出自己的手機在不斷地拍照微博。
這樣的情況僵持了半小時,終于有一輛警車開了過來,幾個警察走進了人群,人們自動讓開一條路,女孩媽媽已經哭的聲音沙啞了,她看到警察來了,臉色終于恢復了一點血色。警察詢問了一下情況很快就制定了營救小女孩的措施,他們分成三個方向來抓這個瘋女人,另外一個警察試著和這個瘋女人交流分散她的注意力。
雖然這個瘋女人情緒非常激烈,但是她看著小女孩的時候卻又如同世上最慈愛的母親一樣,警察上來抓她的時候,她害怕他們弄傷小女孩,將她死死地抱在了懷里不願放開,幾個警察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小女孩從瘋女人的手里揪出來,小女孩掙月兌了束縛,扎著羊角辮的橡皮筋已經被弄掉了一根,她流著眼淚飛快地奔向了媽媽的懷抱里。
警察局里,媽媽抱著小女孩正在錄口供,錄口供的是個青年而又帥氣的警察,長得有點像古天,他微笑地看著被驚嚇到的小女孩,試圖讓她放松下來,他拿著一個文件夾,右手轉了一下圓珠筆,「是這樣的,其實這個女人叫做劉燕,一年之前她的女兒被人販子給拐走了,那個小女孩很愛,笑起來眼楮就像兩輪明亮的月亮,那個時候小女孩才4歲,是在逛公園的時候被人拐走了,當時這女人就報了警,我們趕到的時候詢問了當時在公園里的人,都說沒有看見,只有個當時在那里唱歌的老大爺說好像看到過一個穿著黑衣黑褲的男人抱走了個小女孩,當時那小孩還在哭。
我們得到線索以後,迅速地立了案,但是由于線索實在是太少了,所以找了幾天也沒找到。劉燕白天也跟著警察一起找,晚上就跟家里人一起找,工作也不上,飯也沒時間吃,找到哪就在哪吃,這樣堅持了幾個月,憔悴了不少,家里人也都放棄了,丈夫也勸她女兒找不回了,但是這個倔強的女人還在堅持,她說她每天做夢都會夢到孩子在呼喚她,她有時會說夢到囡囡被賣了,那些人再打她,用鞭子抽她,她看到囡囡血淋淋地癱倒在地上,她努力的爬到自己面前,小臉紫的喚著媽媽。丈夫說她思念過度了,就算要找女兒也不能天天這麼不上班什麼都不做的去找,再這樣下去,他的神經就要崩潰了!她冷冷地看著丈夫就像個陌生人一樣,那是她們的女兒啊,他怎麼以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憤怒地說了一句話,以後不用你找了,女兒是我的,我自己找!說完之後便離開了這個家,從此就失蹤了。他的妻子失蹤了,丈夫焦急的來到警察局報案,他後悔莫及,其實怎麼會不緊張自己的女兒,只是他每天不僅要安慰妻子還要一起去找女兒,還要負起這個家的經費開支,他們為了找孩子已經花光了幾乎所有積蓄,他知道不能再這麼盲目的尋找下去,也許還沒找到女兒,他們就先進了火坑,但是他沒想到妻子的反應這麼激烈。這個心力交瘁的男人拿著一張全家福的照片在警察局里抱頭痛哭,他原本寬厚的肩膀似乎再也挑不起任何擔子了。
沒有人知道劉燕離開家以後去了哪里,有人說看到個像她的女人在公園里轉悠,她每天都睡在公園的亭子里,她拉著路人詢問是否有看到過一個小女孩,她的頭亂糟糟的,很多人都嚇得走開了,還有人說看到她曾經拿著石頭在公園的亭子上刻字,刻得全是找女兒的尋人啟事,我們也在公園里找了找卻沒有找到。
也有人說她已經離開了,她怕自己的女兒被賣到了外省,我們無法想象一個失去了孩子的女兒,她身上沒有任何錢,沒有行李,她穿街過省去尋找丟失的女兒,她偶爾會睡在沒人居住的破房子里,偶爾會露宿街頭,身體的饑餓感讓她不得不去垃圾桶里翻吃的,或者看到有別人吃剩的飯就去搶著吃,她已經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只有找女兒的信念還維護這她的意志,風餐露宿,她有時會幻想自己的女兒已經死了,她走到一處墓園,用雙手死命地刨著泥土,她想就算能看到尸骨她也滿足了,那天下著大雨,老天也沒有憐憫這個憐的女人,她伴著大雨拼命地用赤果地雙手挖著泥土,她的指甲已經斷了好幾只,還是瘋狂地挖著,鮮血伴著雨水流進了土壤里,她還在挖。
一年以後,她又奇跡般地回來了,她面色蒼白,身體痀僂瘦小,看起來就像一具人體骷髏,她偶爾會在一些街頭跪著,她跪的很虔誠,就像在祈求什麼一樣,她的嘴巴里顫顫巍巍地說著幾句話,我的囡囡丟了,我求求你們把她還給我,我給你們下跪,我跪著在地上爬,我求求你們,哪怕讓我看一眼我也滿足。她有時又會凶神惡煞地詛咒別人,她時常會睜著空洞地眼楮看著過往的小孩,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女孩的媽媽抱著小胖妞默默地流了眼淚,她被這個偉大的母親所打動了,她不敢相信自己要是失去了女兒會不會也像她這樣,這個抱著孩子的母親留下了一些錢給幫助那個憐的女人就離開了,她沒有告這個瘋女人。
潮濕的地面帶給她一種安全的感覺,她就像一只小小的老鼠微縮成一小團,她已經習慣了這麼昏暗的光線,她有些焦躁不安,她覺得太過安靜了,她不明白那些壞人是不是在時時刻刻地監視著她,她終于感覺到一絲疲倦緩緩地睡了過去。
我不明白為什麼妃舞今天還要給那個花心男送飯,看到單旭每次接過妃舞買來的飯,還邊吃邊看著他,眉飛色舞的樣子我就想暴力。這個家伙當著我的面肆無忌憚地盯著女神看,眼神深情,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說話,還是眼不見心不煩地飄出了醫院。
我飄在學校的操場上,讓陽光穿透我的身體,呵呵,這種感覺比曬陽光浴還舒服,我的視線飄到了角落里的一個廢棄的籃球架旁,一個瘦弱的身體環抱著雙手,微微的呼吸聲時隱時現,我怕把她吵醒,悄悄地飄到了她身邊,她好像有所察覺,就像只受驚的小鹿一樣睜開了眼。
「嘿,小朋友,你還記得我嗎?」我溫和地問她。
「嗯」她點了點頭。
「你,還需要錢嗎?」
她搖了搖頭,「不知道。」似乎有些茫然。
我想把她帶給妃舞看,讓妃舞也不用那麼擔心了,「你還想看到昨天你抱的那個漂亮姐姐嗎?」
「嗯」提到妃舞小女孩似乎特別高興,看吧我的女神就是人見人愛啊。
為了不嚇到小女孩,我只能裝作人一樣的拉著她的小手一起走,我們剛剛走到校醫院的時候就看到了妃舞拿著兩個空飯盒子。
我們看著小女孩的樣子似乎比昨天要有精神了一些,只不過還是有些羞澀,沒有童年小孩子那樣的歡,妃舞拉著小女孩的手問她︰「你叫什麼?」
小女孩想了想小聲說道︰「囡囡。」
「囡囡,呵呵這個名字還真愛!」我笑了笑說道,真好人人都有名字啊。
「囡囡,你的爸爸媽媽呢?」妃舞又問到了昨天那個問題。
听到這個問題囡囡似乎臉色蒼白了很多,她還是不願意回答,她緊張地開始看著周圍,然後她拉著妃舞地手似乎想小聲地告訴她一個秘密。
妃舞低下了頭,「姐姐,告訴你,這里有壞人。」妃舞听到以後開始有些不以為意,但是小女孩接著又說了一句話,「我看到有個帶著帽子的壞人,他要抓我。」妃舞抬起頭環望了望四周,並沒有什麼特別啊?
忽然,她好像看到有個黑色的影子躲在籃球架傍邊的樹林子里面,她覺得那個影子一直在跟著她們,有種被窺視的感覺,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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