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先找個小館吃了午飯,然後把車馬又送回到住的那家客棧,王二林離開四人獨自去買自家需要的東西,香徠和桂芳、順子秀芬一起到集市置辦物品。
香徠順給娘和二姨買布料的時候順手給王二林媳婦也買了兩塊小花布,轉眼卻見順子喜氣洋洋地問桂芳要不要這,要不要那,可是桂芳卻支支吾吾地敷衍著,似乎不是很開心,她心生疑惑,便悄悄問桂芳道︰「桂芳姐你怎麼了,和順子哥鬧別扭了?好像很不高興!」
桂芳看著她欲言又止,猶豫了幾次還是說道︰「我不高興不是因為他,是因為、是因為……我爹的病。」
香徠瞬間就明白了,難怪這次桂芳會跟來,一定又是張氏的主意。
她嘴角不由浮上一絲冷笑。
桂芳見她表情不對,立刻知道被她猜到了,連忙拉她的手,道︰「香徠,你別誤會,我不是我娘那個意思,只是、只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爹的病沒人管,香徠,你就幫幫忙,我不白要你的銀子,你不是說讓我和順子明年幫你種稻子麼,我爹的藥錢你可以從工錢里扣!」
香徠看著桂芳,設身處地地一想桂芳也確實為難,便點頭答應道︰「你放心好了,你爹的病我從沒想過不管,只是你娘使的那些心眼實在讓人難以接受,走吧,你還是先買東西,正好我也想把大夫請家去給我娘看看呢,一會咱們一起去。」
桂芳見香徠答應松了一口氣,點頭道︰「哎,好,香徠,謝謝你!」
香徠道︰「咱們畢竟是堂姐妹,大伯也是我的親大伯,有什麼謝的!」
兩人邊說著邊又追上順子和秀芬一起買東西。
四人買完東西的時候剛到申時,香徠估計著濟安堂應該還沒關張,便讓順子和秀芬先回客棧等著,她和桂芳去了濟安堂。
濟安堂的韓先生坐了一整天,過午人越來越少,為最後個病人開完方子,看著他去拿藥,韓先生也站了起來,打算回後屋去歇著,可是腳步還沒邁出去,門外便又進來兩個人。
他搭眼一看,見是兩個莊戶人打扮的姑娘,問道︰「你們是來看病的?」
香徠道︰「嗯,我們來求張方子,再問點事情。」
韓大夫又重新坐下,把筆墨紙硯拉過來道︰「你們要什麼方子?」
桂芳看看香徠,上次怎麼回事她也不知道,只能等著香徠回話。
香徠道︰「我大伯中風,年前在您這兒拿的藥,吃過現在能自己活動了,想再拿一點兒。」
她這樣說,韓大夫又仔細看了她兩眼,道︰「哦,我想起你來了,年前你來的時候是個男娃打扮。」
來他這看病的都是有錢人,莊戶人極少出現,而那次香徠又表現怪異,雖然香徠當時穿了男裝,但是身為大夫,他還是發現香徠是個女孩子,因此對她的印象格外深。
香徠沒想到竟然會被他認出來,笑道︰「呵呵,韓先生真是好眼力,你的醫術也真好,說我大伯的病可以治,便真見好了,說我給娘拿藥不當事便也真沒什麼作用,我這次來是想請您出診,到我家去給我娘看看。」
韓先生問道︰「你家在哪兒?」
香徠道︰「我家在松花江邊上,下了官道還有十幾里的山路,來回需要兩天,不知道先生要多少銀子?」
韓先生嘆氣道︰「哎,這可是太遠了,若是從前我還有可能去,但是現在家父身體欠妥,不能再坐診了,我實在走不開!」
香徠有些著急,娘不來,大夫還不去,這病不是真要看不成了,于是再次道︰「大夫,您可不可以把別的病人推一推,我有銀子的,診費絕對不會差了您的。」
韓先生還是道︰「我差的不是銀子,而是真的走不開,濟安堂自打開起來便沒有一日關張過,你娘生病,別人也生病,我總不能為了一個把一群病放著不管,你若是真想上我這來治,就把你娘帶到這里來。」
香徠心道她若是來,我還犯得著花大價錢請你回家麼。
不過眼下人家已經明明白白地拒絕了自己,也只能另想辦法了,于是便把大伯現在的情況說了一下,讓韓先生又給開了個方子,拿藥的時候沒用桂芳出聲她便把銀子付了。
然後兩人拿著半袋子藥出了濟安堂,香徠想了想又找別的醫館問了幾家,終于打听到一個肯到沿江屯去出診的,和他約定好明天早上一起出發,這才和桂芳回到客棧。
第二天早上,五人接上醫館的先生便回程了。
這次回家比較順利,幾匹磥馬腳力都好,又是輕車熟路,回到家里天還大亮著,山路上也沒再遇到野獸之類。
回家之後順子和秀芬把辦喜事用的東西直接運回家,桂芳也提著大袋子藥回了東院,王二林回家時香徠也把表示謝意的兩塊花布給他帶了回去。
一家人把香徠置辦的大堆東西搬進屋里,然後便讓先生給香徠娘看病。
香徠娘之前死活不去城里,現在閨女把大夫都請到家來了,她再怎麼也不能不看,便由著先生望聞問切。
也不知道是香徠娘真的沒大毛病,還是香徠請來的這個先生醫術一般,看了好半天後,先生說道︰「嗯,氣虧血虛,肝脾失調,開幾劑藥調理著,自己再好生將養就沒事了。」
香徠道︰「先生,我娘真的沒大事?」
那先生道︰「當然沒大事,你這丫頭怎麼回事,難不成巴著你娘得重病?」
香徠被他氣得直瞪眼,香徠娘見閨女生氣,道︰「沒事的香兒,娘早就說沒病,是你偏不信,非得把先生找家來,現在先生都說了,你還有什麼不信的。」
香徠對醫術一竅不通,便也只能將就著信了,朝那先生道︰「哦,那你給開方子吧,明天我再隨你回城里抓藥。」
就這樣那先生給香徠寫了張方子,然後又在沈家住了一夜,第三天香徠借了順子家的車,套上那兩匹新買來的馬,第一次嘗試獨自駕車去松寧。
還好這兩匹馬果然是馴練純熟的馬匹,以她這樣半吊子的駕車技術竟然也在當順順當當地到達松寧。
進城後她直接在這個大夫的醫館拿了藥,然後去首飾鋪子把她昨日抽空定的東西取走,又順便買了兩副鞍,想著以後學習騎馬,這樣來回趕路就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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