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的三畝田園 第一零九章

作者 ︰ 宅三年

突如其來的刺殺記人猝不及防,從發現刺客到受傷倒地不過短短的一瞬間。

香徠倒在地上後又看到向自己駱謹行刺來,她以為這次死定了,可是那些刀最後還是被徐麟架住了,之後潮水般的痛感將她湮沒,僅僅看到身邊的駱謹行坐身起來,似乎沒事了,她才放心地閉上眼楮暈過去了。

她是放心地暈了,可卻把駱謹行嚇壞了,徐麟扶起他後又去扶香徠,可是把香徠扶起來後只見地上大片的血跡在殘雪覆蓋的路面豐漫延,任徐麟如何呼喚香徠也不睜眼。

駱謹行撲過來便把香徠抱在懷里,恐慌地叫喊道︰「香徠,香徠你怎樣,你不要嚇我!」

可是香徠還是沒有動靜。

徐麟模了模香徠垂下來的手腕,感覺還有脈脯,道︰「世子別慌,連小姐只是暈過去了,沒有生命危險。」

駱謹行聞言松開手臂向香徠的臉上看去,只見她臉色慘白又眼緊閉,頭軟軟地垂向一旁,看樣子真是暈過去了,他連忙叫道︰「快,快回府去把韓先生接來!」

此時徐澈已經把多數刺客都解決,還剩兩人一個被他確斷手,別一個被砍傷腿,也被兵士圍了起來,徐澈擔心香徠的情況,見那兩人跑不了便也來到香徠近前。

徐麟見弟弟過來這才敢離開駱謹行和香徠的身邊,朝一名兵士叫道︰「快回世子府去把韓醫官接來!」

那軍兵飛快地向小巷外跑去,找到來時騎的馬,一溜煙地趕回世子府。

徐澈見香徠受傷甚重流血不止,二話不說便把香徠抱起向連府走去,徐麟也扶起駱謹行隨後跟上。

直到此時嚇傻了的慧玲才從驚恐中清醒過來,也慌忙跟著跑回府。

徠香居里的丫鬟們還在高興,大年夜世子跑來看小姐了,這是何等榮耀,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也跟著臉上有光,可是沒想到僅僅一會兒的工夫,小姐便被血淋淋地抱了回來,而世子也是身上帶傷。

這些丫鬟還不如慧玲,一個個被嚇得傻愣愣的不知所措。

徐澈把香徠抱進屋里後面朝下背朝上輕輕放在床上。

此時慧玲也跑了回來,在屋外朝丫鬟叫了一聲︰「快去準備溫水!」

叫完後進到屋里,此時徐澈已經把香徠身上那件被砍出兩道口子的披風取下。

慧玲進屋後見香徠背上的兩道傷口又深又長,輕易不能翻動她月兌衣,便找了把剪刀打算把香徠的衣服剪開,可是一看三個大男人在盯著,不得已道︰「世子,你們……出去一下。」

駱謹行怔了片刻,轉頭帶著徐麟和徐澈去了另一個間。

慧玲硬著頭皮掀開香徠被血浸透的衣服一點點剪開,丫鬟們打了水來,她又用濕手巾一小心地給香徠擦血,可是香徠的傷口太深,她擦了血便便會再流出來,嚇得慧玲邊擦邊哭,生怕香徠就此流血流死。

而另一個屋中的駱謹行也一樣,雖然他背上有裘皮大氅擋著傷得不深,可是胳膊卻直接被砍到了骨頭,鮮血早已經濕透了整只衣袖。

徐麟擔心他失血過多,掀開衣袖幫他緊緊地捏著。

正在幾人焦急地等待韓先生到來之時,外而的軍兵進來稟報,那最後那兩個刺客服毒自盡。

徐麟和徐澈聞言看向駱謹行。

駱謹行道︰「一定又是連重雪干的,她養的都是死士,行刺不成必定會自盡。」

說著朝徐澈道︰「你出去好好搜一搜,看這些人身上可有什麼線索。」

徐澈應了一聲出去,他出去後不久韓先生便來到。

報信的人只跟他說世子受傷,他來到後匆匆忙忙便奔駱謹行來,駱謹行忙道︰「我沒事,你快去看香徠,她流了好多血,現在已經昏過去了。」

韓先生便又去了香徠的屋子。

慧玲見他來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了,直接把他拉到香徠床邊,道︰「先生你快看看,香徠姐她怎麼樣了,她到現在都沒醒過,還一直在流血。」

急切之下,她又把從前的稱呼叫出來了。

韓先生檢查了香徠的傷口手皺眉道︰「這可真是夠深的,再深一點下半身就廢了。」

慧玲急道︰「那現在怎麼樣啊?」

朝先生一邊往香徠傷口上灑藥粉止血一邊道︰「好生將養,小心一點,應該能養過來。」

慧玲這才放心一些,抹眼淚道︰「嚇死我了,我以為香徠姐要不行了……」

朝先生給香徠處置傷口用了很長時間,他沒出來的時候徐澈已經搜過那幾個刺客的尸首,拿著幾樣東西回來向駱謹行稟報道︰「世子,這是在那些人身上搜出來的。」

駱謹行見地是向塊令牌樣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麼牌子?」

徐澈道︰「這是南遼軍細作專中的令牌,我在邊疆時見到過。」

駱謹行冷笑道︰「南遼軍中的細作不刺探軍情,反倒潛伏在我府中行刺,哼,當我是傻子麼,這分明就是在混淆視听,想嫁禍他國!」

徐澈道︰「是啊,如果這些刺客真被說成是南巡軍的細作,不只連妃母子逃月兌嫌疑,王上也難免對秦大將軍有所不滿,連妃還真是好算計。」

駱謹行道︰「哼,她起得倒好,我又豈會上她的當,把這東西藏起來,不要說搜到過。」

徐澈道︰「要不要再往那幾人身上塞點什麼,給她來個反嫁禍?」

駱謹行道︰「算了吧,連重雪極擅狡辯,這樣的小手段對付她沒什麼效果,倒不如讓父王自己想去,我都被刺殺這麼多次了,就不信他想不到點什麼。」

邊會兒韓大夫處置完香徠的傷口,又邊來給駱謹行包扎。

待把駱謹行的傷口再處理好,天色已經亮了。

雖然事發在連府後巷,可是連家竟然沒人知道駱謹行遇剌,只知道夜半子時的那場煙花似乎是他為香徠放的。無論是出于妒忌還是出什麼,連家的人直到早上也沒過來看,只顧在主宅里過初一。

駱謹行包扎完傷口之後也沒去休息,坐在香徠的床邊守著,完好的左手拉著香徠冰涼的手擔心,若不親眼見香徠醒來,他實在無法安心休息。

直到天邊的朝陽升起,香徠才慢慢晚開眼楮。

起初她意識模糊地以為自己只是睡了一覺,可是剛一抬頭卻抻得背上傷口生疼,「啊」地一聲申吟出來,這才想起昨晚那場刺殺並不是噩夢。

疲憊地依偎在床過的駱謹行听到她的申吟聲睜開眼楮,見她果然醒來興奮道︰「香徠,你終于醒了!」

香徠再次放下歪得酸痛的脖子,道︰「謹行,你怎麼樣,可嚇死我了。」

駱謹行道︰「看就知道了,現在你躺著,而我卻坐著。」

香徠道︰「能睜開眼楮就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不然我還以為你死了。」

駱謹行輕握著她的手,道︰「大過年的,你就這麼咒我?」

香徠痛苦地笑了一下,道︰「大過年的,不是也遇到殺了,命大的人經得起刺殺,自然更不會怕咒。」

駱謹行也笑了,道︰「難得你現在還能開玩笑,那麼長的兩道作口,一定很極吧?」

香徠看了看他的右肩,道︰「還好,你不是也受傷了,還能在這里守著我,我這點痛又算什麼。」

駱謹行松開她的手又去撫模她蒼白的臉,道︰「你怎麼那麼傷,還給我擋刀,我畢竟男人,挨刀子也能比你多挨幾下,還用你救。」

香徠虛弱道︰「我看那麼多人沖過來,以為死定了,只想和你死在一起算了,沒想一定要給你擋刀,你別自作多情了。」

駱謹行輕輕把她腮邊的秀發撫向耳後,柔聲道︰「又嘴硬,對誰好從來不承認。」

說著話慧玲已經端了兩碗熬好的燕窩粥過來,道︰「世子,小姐,你們都吃點吧,韓大夫說受傷後最好吃點滋補不油膩的,這粥我從夜里就開始熬了,又甜又糯。」

說著放在旁邊桌上一碗留給駱謹行,又端了一碗過來想喂香徠。

駱謹行見她走到近前,伸手從到碗中拿起勺子,盛了一點粥放在嘴邊吹涼,送到復嘴邊,道︰「來吧,吃一點。」

香徠道︰「你怎麼都受傷了,守了我一夜不算,又來喂我,是不是誠心不想讓我養病。」

駱謹行道︰「喂完你我就去吃,然後就該回府了,出了這事父王沒準會禁我的足,下次見你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

香徠听他這樣說,又想起昨天晚上兩人沒說完的話,道︰「是啊,又要相思不相見了呢,謹行,我昨晚本想對你說,讓你再給我一年時間,若我這里不見成效,我便依了你,若是你等不得我一年,你便……按照你父王的意思納妃吧。」

駱謹行道︰「怎麼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看你我現在這個樣子,傷好徹底好的話,我要納妃父王也不會讓的,一年時間還是拖得過去的,而且……昨天在刀落下來的那一刻我忽然在想,若有一天我真的死了,與我葬在一起的一定要是你,不然,我寧可這一生也不娶,所以,無論多久,我都會等你的。」

不知是痛的還是感動,香徠的中閃起亮晶晶的光芒,卻淡笑著張嘴,吃下駱謹行送來的燕窩粥。

香徠吃過之後駱謹行也匆匆吃了幾口,然後和徐麟帶著那幾具刺客的尸體回世子府。

出了這樣大的事,不可能瞞過北遼王,你們還在回路上的時候北遼王便听說了,親自來到世子府看兒子,可是到了之後卻听說兒子還在回府的路上,無奈他只能等著。

見駱謹行進門,他張口便問道︰「不是夜里受的傷麼,怎麼才回來?」

駱謹行遲疑了一下,道︰「呃……傷口不愛動,就在連府休息了一夜。」

北連王道︰「你不是說太困回府睡覺麼,怎麼跑到連府去了?」

「這個……」駱謹行又開始支吾,吞吞吐吐道︰「這個……兒臣回到府中後又不困了,見府里有好多煙花,便去車架號府約連小姐放煙花了。」

北了王氣得來回踱步,道︰「是府里原本就有還是專門為她準備的啊?是你後來又不因了還是躲了老子專門去見她?!」

駱謹行知道再狡辯父親也不會相信,只好低頭不作聲。

北遼王越說越生氣,道︰「果然是這樣!若不是你提前為她準備這些怎麼能讓人預知稈蹤,這女子就是個禍水!這還沒怎麼樣呢就差點沒把你折騰沒命,若真娶進門來,你這世子還能不能裝下她?沒準直接鬧到王宮里去,我看你還是別惦記她了,立馬換別人!」

駱謹行連忙解釋道︰「父王,這不怪香徠,我要去連府後巷放煙花的事她一點也不知道,她為了救兒臣還除些喪命,直到我回來的時候才剛剛醒來……」

北遼王又惱道︰「哦,原來傷口疼在那里休息也是假的,是為了等她醒在那里守著了是吧!」

駱謹行道︰「可是父王,她為兒臣受了傷,兒臣等她醒來也沒什麼。」

北遼王道︰「反正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娶她做正妃,等傷養好了之後立刻娶別人。」

駱謹行知道父王正在氣頭上,說什麼他都不會听的,只好用沉默來表示反抗。

北遼王見兒子沒了聲音,抬眼看看他肩上頭上的傷和背後的血跡又心疼起來,放緩了語氣道︰「這事以後再說,還是先說說刺殺你的是什麼人吧,怎麼會混到你的府兵里里去?」

駱謹行道︰「這個兒臣也不知道,那些人身上干淨得很,什麼線索都沒留下。」

北遼王道︰「他們不是你的府兵麼,再怎麼也昨有來處,叫人一級一級往下查,一定得查到是什麼人,你這都是第幾次遇刺了,再找不出真凶早晚得出事。」

駱謹行道︰「是父王,我已經讓人查了。」

北遼王想了想又道︰「還有,人的護衛太少了,只有徐麟一個得用的,再找一個吧,听你舅舅說他有一個弟弟本領也不錯,不如都弄過來吧。」

駱謹行頓時怔在那里,心道徐澈都被我弄到香徠那去好幾年了,父王怎麼還能想起來!

想著說道︰「不用了父王,人多了兒臣嫌鬧,有徐麟一個就夠了,以後兒臣行事會加倍小心的,保證再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北遼王道︰「嗯,好吧,你這些日子就在府呆著吧,傷不養好不準出去……好了,休息去吧,看你沒大事我也放心了,這就回王宮去。」

說著向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嘟嚷道︰「胳膊受傷,後背也受傷,我看像趴著還是躺著……」

直到北遼王走後駱謹行才覺得後背和胳膊疼得不行,連忙朝在一邊等了許久的安廣說道︰「快點過來,扶了到床上去,疼死了。」

到了床他也和香徠一樣,只能趴著不敢躺著,又驚又嚇又困又累,沒多久便睡著了。

養傷的這段日子應該是香徠到這個世界幾年以來最安靜的一段日子。

收于那刀傷到了骨頭,韓大夫讓她在床上躺足三個月,香徠每天趴在床上什麼也做不了,而且前些日子只能趴不能躺,對她來說簡直比上刑還難過,每天里讓那幾個丫鬟輪流陪著她說話,而慧玲則出去經管王都中的生意順便再打听些有趣的消息回來說給她听。

駱謹行雖然在府中沒有出來,可是讓人送消息過來,告訴香徠把當初抄給郁子曦的那本書再給自己寫一本,香徠又為他又是在吃郁子曦的醋,便依著他的意思每天念一段,讓徐澈給抄下來,用了十幾天,倒也把那本書抄完了,又讓徐澈找人給他送了過去。

得知她受傷之後連修特意來看過她一次,還「好心好意」地勸香徠,讓她別和駱謹行摻和,沒她好果子吃,要嫁人的話選駱謹行還不如選郁子曦。

他每做什麼事總是有目的性,即便真有幾分好意香徠也還是討厭,告訴他自己做什麼自有分寸,讓他少管。

連修也知道香徠必然不會听自己的,可是知道香徠和駱謹行同時受傷,對郁子曦來說是個極好的機會,于是有事沒事便請郁子曦來家里坐坐,一方面為郁子曦和香徠創造機會,另一方面他也好與郁子曦拉關系。

這次高麗和北遼通商可是經過兩國朝廷磋商,實有其事的,連修辦起來可要比當初的許宗德順利多了,他把兩方的押金銀子都交上支之後便開始籌備貨物和人手,沒用多久便準備停當,這兩方的官文也拿到手了。

第一支隊伍連修沒敢投入太大,組織了十支商隊,讓從前去過高麗的十位老掌櫃分別帶著,他自己也加入其中,親自壓陣去了高麗。

那十個老掌櫃重操舊業份外順手,再加上連修組織的貨物新穎,人手得力,到了高麗之後幾乎真的被一搶而空,商隊去了沒幾天貨物就賣掉一大半,連修驚喜之下也徹底放下心來,把那里的生意全部交給這十來個掌櫃,自己帶著周圍出來的銀錢回了北遼。

此時已經到了四月,春暖花開,香徠的傷也已經養好了。

听說連修回來,香徠專程去了一走趟前府,向連修詢問高麗行商的事情。

連修掐了銀子回來,高興得開懷大笑,道︰「效果好得出乎為為父的預料,盡管貨物在那邊的價比這邊商了兩翻,可還是被搶購,為父決定加派商隊,能去多少去多少,相信這一次回來,借袁東啟的那四百萬兩銀子就可以輕松還上了。」

香徠暗笑,道︰「哦,那恭喜父親,這樣女兒對袁東啟也有了交待,省得每天再提心吊膽了。」

連修也道︰「是啊是啊,這次為父去高麗發現那地方還真不錯,徠兒不如考慮考慮,嫁給二王子算了。」

香徠假裝思考道︰「嗯,或許也可以,那樣的話我們也可以往高麗行商,他是王子,我是王子妃,無們的生意沒人敢不照顧,必然會大賺特賺的。」

連修道︰「噯,你嫁到高麗就是高麗人了,要行商也是從高麗往北遼販賣吧,豈有拿北遼的東西去賺自己人銀的道理。」

香徠撇了撇嘴,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再說吧。」

說完離開照看自己的生意去了。

賺到錢連修也不在意香徠的態度,又熱火朝天地忙活商隊的事情支聞。

連修這一賺錢,連昭頓時眼紅了,即沒約連普也沒約連恪,一個人悄悄跑到連修這里來,見到連修後笑嘻嘻道︰「嘻嘻,听說大哥這去高麗沒少賺啊。」

連修一見他這會來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道︰「第一趟走不過是試一試,賺得再多能有多少。」

連昭道︰「這趟不多下趟就多了,听說大哥這欠要下重注呢。」

連修道︰「你消息還挺靈通的,我才回來沒幾天,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連昭道︰「那是,咱們可是一家人呢,我能不關心大哥麼。」

連修道︰「你是關心我還是關心銀子啊?我有事的時候可是我上門去求的你,沒見你往我門上送一步。」

連昭道︰「看大哥說的,那時候不是知道得不及時麼,若知道我早來了,再說,若不是我勸香徠,她能幫大哥在高麗王子那里使勁麼,大哥是不是也就沒法賺了這錢了。」

連修「通過香徠向袁東啟借錢」的事除了連修、朱氏和香徠,連家再沒別人知道,所以連昭一直認為連修籠絡香徠是為了交好郁子曦。

連修想想也是,畢竟連昭還幫過自己那麼點忙,比另外兩個弟弟強多了,于是問道︰「你小子直說吧,來找我究竟想做什麼。」

連昭又笑道︰「這個麼,我早和大哥說過,大哥這里若是忙不過來,五弟在這里候著,現在大哥生意忙活成這樣,怎麼也不叫五弟一聲。」

連修暗笑道︰「哦,我這還可以,一般的事都有人做,暫時還用不到人手。」

連昭厚著臉皮道︰「大哥你看你,明知道五弟的意思還這麼堵我。」

連修道︰「哦,我還真不知道五弟是什麼意思,你也不直說,拐彎抹角的。」

連昭暗暗撇嘴,心道不是那天你愁眉苦臉求我向香徠說情的時候了,這才剛想沾你點光,就拿端起架子來了。

可是無奈還是得繼厚著臉皮說道︰「直說就直說,大哥現在有了財路,是不是得帶五弟一把,我可是你最小的弟弟,比恭良差不了幾歲,俗話說長兄如父,大哥你現在拉我一把,趕明個大哥上了年數,五弟也一樣照顧你不是!」

連修想想他說的確定有道理,和兒子之間作下那麼個瘧疾,恐怕到死他都會記恨自己,管怎麼說老五也是自己的弟弟,真到老無所依的時候還是比外人強,于是想了想說道︰「也罷,正好下次去高麗沒有自家人帶隊,要不你便替我照料一下,不用管事太多,只有有事及里向我傳報就可以。」

連昭正巴不得去高麗,在那邊混熟了,沒準可以打著大哥的旗號自己也帶些貨去。听到點修同意,他興奮地點頭道︰「嗯嗯,多謝大哥,我一定把你那邊的生意照看得好好的!」

連修道︰「嗯,若是你做得好,我必然不會虧了你的……」

連昭與連修說好後歡天喜地地回家準備出行去了。

就這樣連修這一次傾盡半個家底全都變成了貨物,從幾個府里分別開往高麗,王都這連修自己調棄,而其他地方剛都是連昭在給他跑腿。最後幾個府里近百只商隊在兩國交界處會合,一起向高麗國內進發。

可是連修這次做夢也沒想到,本以為萬無一失的事情,不想剛一進高麗就出了狀況。由于之前連修滑有細看通商條約,不知道上面對每次進入的人數還有限制,他捎去的商隊足足超了一半的人手。

給他管事的連昭覺得貨都已經運到這里了,若是連貨帶人回去太不劃算,地是便把貨和必要的人手留下,其他人都打回了北遼。

連修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並不骨在意,覺得連昭決定得不錯,就算人手少賣得慢點,可是只要貨物運到高麗就可以變成銀子,自己消等著就好。

按他想的商隊過邊界後一個多月那邊就會有消息或許有人交通送銀子回來,可是等了一個多月也不見消息,連修有些奇怪,打算派人過去詢問,可是派出去人的剛出發,高麗那邊打發回來的報信的人也終于到了,並且給連修帶回來一個極為窩火的消息。說連昭帶著隊伍剛到達目的地就出事了,高麗王遭人刺受傷,結果那刺客好死不死趁夜鑽進連家的商隊中,結果最後刺客被查出來,而包括連昭在內,這批商隊的所有人和貨物都被扣下了,就連報信這人都是之前去的商隊掌櫃派回來的,連昭那批人現在全都在牢獄里。

連修听到這個消息之後腦袋嗡了一聲,他千算萬算也沒想過還會出這樣的事,呆涉了半天後本能地想起去找香徠。

香徠這陣子安靜得很,連王都里的生意都很少出去看了,多數都是慧玲在幫她打理,駱謹行被北遼王關在府里,幾個月都沒再來過,郁子曦不知為什麼也很少上門,香徠沒事在家中寫寫畫畫,偶爾還學學繡花什麼的,經越來越像個大家閨秀了。

連修來的時候她正和一個手巧的丫頭在描著花樣子,見連修進來,她奇怪地問道︰「父親最近不是很忙麼,怎麼會有時間到我這來?」

連修哭喪著臉道︰「哎呀徠兒啊,可不得了了,這次你一定要幫父親一把!」

香徠奇道︰「什麼事把父親急成這樣,若是父親都辦不了的事,女兒上哪能辦去。」

連修道︰「能辦能辦,這次一定得你辦!」

香徠道︰「究竟什麼事?父親倒說說看」

連修道︰「唉,別提了,為父這次派去高麗的商隊出事了,連人帶貨全被高麗衙門給扣了!」

香徠道︰「這怎麼可能,父親不是有高麗的官文麼?」

連修道︰「與官文無關,是攤上官司了,據說高麗王遇刺,結果那刺客就跑躲到咱們商隊里去了,高麗衙門查到後就把咱們的人全都扣了!」

香徠挑了挑眉,淡淡道︰「怎麼高麗也有刺客,這年頭刺客這職業還挺興旺的。」

連修急道︰「嘿喲,你就別說這個了,還是快幫為父想想辦法,把人和貨都要出來吧!」

香徠裝傻道︰「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和父親都同在北遼,就是想幫也得到高麗去才行吧。」

連修道︰「不用去高麗,這里不就有現成的高麗人麼,徠兒快去找二王子吧,讓他寫封書信回去,他的身份尊貴,只消一句話回去我們的人就出來了。」

香徠輕輕搖頭道︰「父親怕是想錯了,我可能魏曦說過,他在高麗很沒地位,不然也不會大老遠跑到咱北遼來呆著了,若是牽扯上刺殺高麗王,恐怕他說話也不好使。」

連修道︰「好不好使的,徠兒總要問過才知道,也不能自己在這下斷言啊!」

香徠一副不情願的模樣,懶洋洋道︰「好吧,那我就去問問他。」

說完讓徐澈準備馬車,送她直奔高麗使館而去。

使館中,香徠和郁子曦相對而坐,香徠偷笑道︰「讓連重雪使刺客,這下我們也會了,而且用得比她絕,不為殺人只為惹事,你沒看見現在連修急的,火上房了一樣,哭著喊著讓我來求你。」

郁子曦得意道︰「我那邊的人手辦事也越來越得力了,竟然把事情做得這樣完美。」

香徠道︰「那麼接下來如何?可要我帶連修來見你?」

郁子曦道︰「斬時別,這時候就勾他上套有點太早,我看還是再拖一拖,嗯……這樣吧,你回去就這麼說……」

香徠在使館呆了一會又回了連府,連修等著知道事情的結果,一直在徠香居等著香徠,見她回來立刻迎過來問道︰「怎麼樣徠兒,可見到二王子了?」

香徠道︰「見是見到了,只是他正好要走,我只把事情說了個大概就回來了。」

連修驚訝道︰「他要走?去哪里?是不是我的事他不管了?」

香徠道︰「父親您別急,您看您那邊的消息都傳來了,他這能沒消息麼,高麗遇刺,他這做兒子的得到消息再怎麼也不能不回去看啊,商隊的事我跟他說了,他說他回去看看,若是行的話讓那邊放人就是了。」

連修听她說得輕松便信以為真,道︰「趕得還算巧,總算你把這事跟他說了,正好二王子著急看高麗王,回國的速度也能快一些,想必我們的人很快就能出來了。」

香徠道︰「誰知道呢,希望這樣吧,不過二王子也和我說了,若是事情不大,他一句就能解決,但若是事情鬧到他父王那里去,恐怕他怎麼求情都沒用了。」

連修道︰「不過是刺客進來躲一躲,再怎麼也不至于心動到高麗王,應該沒事的。」

連修嘟嚷著︰「一定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說完出了徠香居又去處理其他事情了。

這一等又是一個多月心急如焚的連修時不常就來香徠這里問問郁子曦的消息,香徠即便明知道郁子曦的行程也沒告訴他。

直到這一日郁子曦從高麗回來,來到香徠處作客,香徠才又讓人把連修請來。

見到郁子曦出現,不等香徠說話連修便急切地問道︰「怎麼樣二王子,我的商隊您可照應了?」

郁子曦道︰「既然伯父吩咐了,我怎麼會不辦呢,只是……」

一看他遲疑的模樣心便往下一沉,急道︰「只是什麼?」

郁子曦道︰「原本我也以為什麼大事,回去說一聲就行了,可是沒想到當時帶人抓刺客的竟然是我大哥,我大哥是高麗的世子,這些我幾個弟弟逐漸長大,而且一個比一個優秀,我大哥擔心動搖他的世子之位,所以極力在父王面前表現,所以他硬說那刺客不是自己躲藏進商隊,而說是帶隊的連家五爺窩藏的,現在把所有人都交到刑部問罪去了,一旦‘事實’查清,便報到我父王那里,到時候不只會禁止伯父再進高麗行商,甚至可能扣下伯父所有的押金銀兩、把五爺等人當作刺客處斬!」

連修听完差點沒坐在地上,得如同傷子一般,很後才逐漸回魂,突然拉住郁子曦,道︰「二王子,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如果那些人全在高麗被處斬,那我們連家可就真的完了!」

郁子曦道忙道︰「伯父您不要這樣驚慌,我只是說可能,沒說一定會這樣,因為證據實在不好湊,所以刑部衙門直到我回來的時候也沒定案,只要我大哥不死命催,伯父的人應該不會輕易被斬的。」

他越是這樣說連修心里越沒底,道︰「都鬧到高麗世子那里去了,軍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郁子曦故作為難地皺眉道︰「這個麼,也實在不好辦,不過我大哥那人不定性,沒準過陣子把這事給忘了,那樣的話更好辦了,只消到時候有人保一下便也就出來了,伯父不妨告訴那邊的人留意著,若是一年半載之後還是沒定罪,那就是我大哥把這事給忘了,到時候伯再讓人去保釋就行了。」

「一年半載?這一年半載我的人和貨就在衙門擺著?而且,若是你大哥沒忘,直接把這些人拉去向你父王邀功,那豈不是一個能活正火的都沒人,而且……我的押金銀子也算徹底打水漂了!」

香徠和郁子曦悄悄相視了一眼,兩人都在心中暗笑,看來一涉及到別國,連修這樣的大商人也只能發懵。

連修懵了一陣子又埋怨道︰「既然這樣二王子為什麼這麼快回來呢,倒是在國中幫我多想想辦法啊!」

郁子曦有些不高興,道︰「伯父,我現在可是派駐到北遼的使節,本來沒有朝廷的召令我是不能私自回國的,父王遇到刺殺我破例回去也就算了,看過父王之後哪還有理由在高麗多呆。」

香徠也道︰「父親您莫不是急糊涂了,二王子肯問一嘴還是看在女兒那點薄面上呢,難不成還豁出去惹惱高麗王、得罪世了的危險給您一直周旋下去麼,我看這事您也別真找他,還是進宮找我姑姑看看,讓她找人與高麗交涉,說明這件事情的更好。」

連修道︰「上次驗親的事你鬧到北遼王那里已經惹得你姑母很不痛快,之後你和世子在後巷遭遇暗殺,王上不知怎地又懷疑到你姑母頭上,現在對她態度不如從前,早就發話讓她少插手朝中之事,我現在再去找她,一定會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香徠道︰「不找姑母也行,您便派人去求求北遼派駐高麗的使節,讓他們出面,和高麗朝廷解釋一下此事,看能不能有其他的轉機。」

連修想想也對,便喪氣在離開香徠這里,親自收拾東西再往高麗,到高麗境內找北遼使節去了。

且不說連修到高麗後是如何折騰的,總算讓高麗放棄了連昭等人是刺客同黨的想法,可是高麗方面卻還是不願意放人,說他們窩藏刺客還是讓高麗世子極為惱火。

連修暫時保住連昭等人的性命後又回到北遼,想來想去這事還得找郁子曦,他畢竟是高麗世子的弟弟,說話總比別人管用多了。

回到家後他又厚著臉皮求香徠,讓香徠再給他幫忙。

香徠又一次把郁子曦約到家來。

郁子曦看著連修懊喪的神情說道︰「其實……只要使館那邊把事情壓下來,估計問題也就不大了,之所以不放人多數還是我大哥搞的鬼,我大哥那人貪婪得很,知道連家在北遼是第一豪商,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我看沒準是想敲你一筆銀子!」

連修道︰「我也知道是有人想敲銀子,可是我想找都找不到門去,這樣吧,不如二王子幫我問一下,大概要多少銀子才能放人,再怎麼的,只要把人放了,就比折磨死在里面的好,那可是幾百條人命啊!」

郁子曦點頭道︰「行,既然這樣我就再幫伯父問問,畢竟您是香徠的父親,你的事我不會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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