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兩名經驗豐富的向導在雪地上畫了一個圈,指指點點,其他人在旁圍觀,不住點頭。
陳闖知道,他們是在商量圍獵灰狼的策略。
果然,半小時後,偷獵隊分成四個分隊。兩個女人留守營地,其余三隊分不同方向離去。
陳闖眼中殺機一閃,悄然潛入營地。一個女人在營帳邊擦拭槍支,陳闖無聲從背後靠近,驟然暴起,死死捂住她的口鼻,鋒利的蝴蝶匕在她脖頸上一抹。
大動脈和氣管齊齊割斷,女人雙目翻白,血如泉涌,癱倒下去。
或許是听到了動靜,另一個女人從帳篷內探出頭,問︰「怎麼了?」
遍地鮮血駭然入目,女人瞳孔驟然一縮,慌忙掏槍。陳闖雙腿一弓,自下而上躍出,膝蓋在她胸口一頂,蝴蝶匕急速刺出。
噗的一聲,正中心髒。拔出匕首,振臂再刺,連續刺了七八次,女人胸口千瘡百孔,怒目圓睜,倒在血泊之中。
方才精神高度集中,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中的蝴蝶匕上。此時此刻,望著遍地鮮血和兩具逐漸冰冷的尸體,陳闖平靜下來,突然意識到,自己殺了兩個人。
第一次殺人,理應惶恐畏懼,可現在,陳闖的心中,只有興奮。
他長呼口氣,冷漠的踢了踢女人的尸體,俯身撿起女人的長槍。
這是一把嶄新的狙擊步槍,威力未必比得上手槍中的王者「沙漠/之鷹」,但有效射程在一千五百米以上,遠非「沙漠/之鷹」可比。
陳闖將狙擊步槍橫端在胸前,離開營地,快速向一個小隊追去。
一個月的集中訓練,讓他習慣了在雪地中快速奔跑。相比之下,那些養尊處優的富商和高官簡直弱爆了。沒過多久,陳闖就發現了偷獵分隊的蹤跡。
這個偷獵分隊共有四人,以一名向導為首,正在一棵大樹下布置陷阱。老獵人都知道,叢林中最難對付的,不是老虎和黑熊,而是狼。
狼是聰明的動物,從來不會與獵人硬踫硬。因此經驗豐富的獵人在狩獵野狼之前,都會布置陷阱,阻斷野狼的逃路。三個狩獵小隊分別前往不同的方,目的就是做大量陷阱,圍成一個品字形包圍圈。
八百米外,陳闖平端狙擊步槍,眼楮微微眯起,透過瞄準鏡,注視著經驗豐富的獵手。
老獵手一直忙于將獸夾埋在雪地之中,十米一個。其他三人在旁饒有興致的觀看。其中一人訕笑道︰「野狼不容易遇到,一定要宰了它,我的倉庫里正缺一只狼頭標本。」說話間,臉上充滿期待之色。
「是啊。」另一人吐了個煙圈,「草他媽的,這冰天雪地的,要不是听到一聲狼嚎,還真提不起興致。野豬和 子都吃膩了,狼肉還沒吃過,不知道是不是和狗肉一個味道。至于狼頭,我他媽也想要。」
「老規矩,十萬起拍,價高者得。」
兩人說話間,老獵手布置完十個獸夾,依靠在樹干上抽煙休息。就在這個時候,槍聲突然響起。
砰!
百鳥驚飛,樹上積雪簌簌落下。
獵手愕然看向自己的小月復,緩緩蹲下,面部表情十分痛苦。
鮮血,從他的指縫間緩緩流出,點點滴落在雪地上,鮮紅得觸目驚心。
另外三人大驚失色,慌忙撲倒在地,持起獵槍,無比驚恐的胡亂掃射。
老獵手面目猙獰,齒間擠出幾個字︰「六點鐘方向。」
三人相視一眼,彼此掩護著向六點鐘的方向匍匐而去。
但陳闖,已經不在那里了。
射出一顆子彈後,陳闖快速平移位置,此時此刻,他距最初的射擊位,足有二百米距離。
這一槍,讓陳闖有些失望。
陳闖瞄準的,是老獵手的頭,可由于射擊經驗不足,沒有進行重力修正,導致子彈落在小月復位置。另外,為了保證獵物尸體完整,狩獵隊選用的狙擊步槍的子彈不帶撕裂功能,打在身體上只是一個微小的洞,因此老獵手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此時此刻,老獵手已經隱蔽在樹後。錯過了最佳的時機,再想殺他,難上加難。
陳闖毫不猶豫的後退,消失在皚皚積雪之中。
三個偷獵者撲了個空,憤憤不平的回到老獵手的身邊。一人問︰「怎麼樣?」
老獵手咬牙切齒︰「暫時死不了。听聲音,是你們的細口徑狙擊步槍,草他媽,你們隊里有人偷襲老子。再麼就是……」
他瞳孔一縮,駭然道︰「快回營地,出事了。」
三人聞言大驚,忙架起老獵手,急匆匆向營地趕去。
一小時後,營地中。幾個偷獵者瞠目結舌的看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鮮血融化積雪,再次凝結成冰,泛著森森血色光芒。兩個女人的尸體已經冰冷,留在營地中的細口徑狙擊步槍消失不見。
三名偷獵者目瞪口呆,微微顫抖。老獵手掩著小月復,俯身模了模女人的脖頸,面色無比凝重。
砰!
就在這時,槍聲再次響起。
一名偷獵者愕然低頭,發現自己的胸口多了一個血點,血點急速擴大,不出三秒,鮮血噴涌。他唇齒微張,說不出半個字,仰面倒下,死不瞑目。
遠方,陳闖收起長槍,快速撤向一百米外的岩石。
以陳闖目前的狙擊水品,不太可能擊中移動目標。他判斷出這支偷獵分隊在遭遇襲擊後,會回到營地,一為查看情況,二為止血包扎。因此,他提前趕回,一直埋伏在距離營地七百米的小山坳中,等待時機。
方才這一槍,他瞄準的依舊是頭顱,另外加了一點重力修正,可依然沒有準確射中。還好運氣不錯,擊中了心髒的位置。
一槍過後,余下三人全部趴進積雪之中,不敢露頭。陳闖嘗試很久,也無法找到射擊的角度,只好再次後退。
過了一會兒,另外兩個偷獵者分隊同時趕回營地,瞠目結舌的望著營地內的慘狀。老獵手咬牙做出手勢,讓他們找掩體隱蔽。
眾偷獵者驚恐萬分,慌忙趴倒在積雪之中。
兩公里外,陳闖透過瞄準鏡,觀察著營地內的情況。
十三人的偷獵隊,死掉兩女一男,余下八男兩女。一名經驗豐富的老獵手月復部受傷,基本失去了行動能力。
即便如此,由于偷獵者們裝備精良,又有一名經驗豐富的老獵手壓陣,陳闖不敢輕易行動。
時間點滴流逝,對偷獵者而言,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一名偷獵者冷汗直流,顫聲道︰「出……出人命了。對方是什麼人?」
受傷的老獵手切齒說道︰「不清楚。」
一人恨然說道︰「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惹到咱們頭上。他不知道我爸是公安局長?草他媽,好好想想,你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另一人破口大罵︰「去你媽的,我記得前兩天,你爸抓了一個老實人,還慫恿檢察院判那人死刑,我估計就是沖你來的。」
兩人咬牙切齒,怒目而視,忍不住要動手。大月復便便的胖領隊怒喝一聲,斥道︰「都他麼給我消停點兒!等到晚上,咱們趁夜出林,帶一隊武警回來搜山,媽的,我要將他碎尸萬段。」
「晚上……」受傷的老獵手面色慘白,「我挺不到晚上,必須盡快出林。」
砰!
話音未落,槍聲驟然響起,受傷老獵手的額頭上多了一個血洞,鮮血混著腦漿汩汩流出,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胖領隊緩緩收槍,吹了吹槍口的白煙,冷冷說道︰「那就去死吧。」
隨後,他看向另一個老獵手,惡狠狠的說道︰「你知道該怎麼說吧?」
老獵手冷汗漬漬,慌忙說道︰「知道,知道。李老九是被殺手殺死的。」
胖領隊點點頭,看向營地之外,目光陰冷而凶狠。
偷獵隊安靜下來,等待黑夜的降臨。
四個小時後,日落西山,林中一片昏暗。可視範圍小于五十米,狙擊步槍不能使用。胖領隊取出具備夜視功能的望遠鏡,查看一周,沉聲道︰「出發。」
老獵手被推著走在最前,偷獵隊九人依次離開營地,向林外走去。
數公里外,陳闖站在山坡上,剪手在後,舉目眺望。突然,右側的枯草簌簌一響,一只碩大的灰狼急速跳出,敏捷的落在陳闖的腳下,口中銳利咆哮。
陳闖目光霜寒,取出沙漠/之鷹,道︰「走!」
灰狼矯健躍出,踏著積雪向遠方跑去,陳闖急忙快步跟上。
狼有兩大品性,一是謹慎,二是恩怨分明。母狼被獵人布置的獸夾所傷,公狼因此對獵人十分仇視。陳闖殺掉第三個人後,獨自在山坳中潛伏,公狼突然出現,呲著尖銳的牙齒,沖營地低聲咆哮。
陳闖決定再次與公狼合作一次,只不過,這次的獵物,由 子變成了人。
一人一狼在黑暗的叢林中快速推進,奔行三里,公狼突然停下腳步,俯低前身,做出攻擊姿態。
陳闖匍匐在雪地中,撥開枯草,只見黑暗中人影綽約,那支偷獵隊就在前方不遠處。
由于擔心暴露行蹤,受到攻擊,狩獵隊沒有使用照明設備。他們在黑暗中模索著前進,速度非常慢。
一側,公狼眼中泛著冷冷幽光,呲著尖牙,頭顱越俯越低,後肢積蓄力量,準備沖出。
陳闖在它背上一按,緩緩搖頭。
隨後,借著黑暗的遮掩,陳闖悄無聲息的向偷獵隊最後一人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