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樓下走去,抬眼朝堂中打量片刻,未見傅青梵,于是走到櫃台敲了敲「掌櫃的,我師兄呢?」
那本在熟練撥弄算盤理賬的掌櫃匆忙中抬起頭來,「姑娘說的是否就是先前白衣出塵的青年人?」
她略點了點頭,
掌櫃做恍然大悟狀,「哦…方才他已讓我轉告說自行辦些要事,讓你自個尋點事情來做,不用跟著他了…」
她氣壘了,稍稍嘆口氣,忽想起昨日月娘提及之事,頓時心中暗暗思量,後向掌櫃問道「掌櫃的你可知曉榮城之內的嚴大善人家住何處?」
「姑娘莫不是有何難處?」
紫抒搖頭「不曾」
「那麼是你仰慕與他?」
她神情有些不耐的瞧著這個上了些年歲的掌櫃,觀其面容忠厚老實,真真意料不到會是個實實在在的細茬子,
「兩者皆無」
李掌櫃頓時用手理了理下巴的胡須,神色疑惑,「唉,那就怪了,以往年歲尚輕,且姿容姣好的姑娘尋的嚴大善人無非是這兩種緣由,」
「掌櫃的,您就別瞎想了,其實我本意乃為攪一攪此人的生活而來」
他立刻驚呼「這位姑娘,你千萬別妄動惡念,嚴大善人對于我們這榮城可謂是神明一般的存在,你如此有意侵犯,單單是這榮城之內的百姓亦不會輕饒與你「
李掌櫃說著從櫃台後走出,既向她招手,「來來來,今日老朽閑來無事即同你娓娓道來此人的事跡,若你肯听,想必就會把你那尚在心中的惡念給抹殺了,否則啊,真是罪過,罪過…」
紫抒默默掃視堂中熱鬧的人群,心中頓疼,老頭且睜大雙眼瞧瞧,你怎就閑來無事做了,
她無奈只得隨李掌櫃行至客棧門前,「你且好生瞧瞧這城中之景」
紫抒依言細心打量,四處繁華落定,街邊的商鋪店面直直蔓延了整條街,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人群,無不顏面帶笑,熱鬧非凡,
「街景甚好,百姓和睦,」
李掌櫃笑著點了點頭「嗯,你可知曉這榮城過往並非如此之狀,且城並未稱作城,而名為‘乞荒地’,其意指窮苦落魄之地,乃是外地饑荒或受到欺壓的民眾所聚集的地方,這里本方圓百里岑草不生,無法實行耕種,地界淒涼荒蕪,就連空中所刮起的風亦是讓人寒心…
通常遷移到這里的民眾若不是遭受外界所迫,或是經受極其難熬的苦楚無法賴以生存,怎會搬至此處,他們所居之所均是用破布搭建的帳篷,只得半掩風雨,每人的面容長年掛著同樣的表情,自卑,無望,認清現實的慘烈,能過且過,心中已無任何希望存之,
直至十八年前,一位慈面的玄衣公子帶其小童路遇此地,他擁有一雙無比璀璨的星目,像那梵天的星星般閃耀,寄于民眾期望,給每位百姓醫病,采取草藥,依次發于百姓銀錢,讓他們建房蓋屋,在此地好好落地生根,城中數千人誠心向他跪拜,欲挽留他能夠長久的留在此處,不想他真就應允此後長居于此。
幾年的悉心看護,百姓的生活俞過俞好,歡聲笑語開始多了起來,先前還需到別處采取生活所用之物,後來他慢慢教導人們商業經營之法門,讓他們學著經營各種行業,賺取銀錢,漸漸的富足起來,建起的宅門別院越來越多,昔日被外界輕視的乞荒地已被各處所熟知,分分到得此處游玩,觀景,買取物品,城內百姓為報其厚恩,故取其名諱之中一字,重新為此地命名榮城,表其‘無榮便無城’之意。
還有最後一點我需提點你,此人神秘感無可厚非,彈指間的年月如水流之,而與他卻無甚干系」
李掌櫃感概著默默舒緩一口長氣,「我說的這些,你定要時刻記在心中,切莫干些傻事,惹禍上身」
紫抒面色沉靜,融進諸多思緒,輕聲念叨,「原來他一直…竟是這般好的—」
「何止?他就是我們心中的活神仙啊!」
她轉身微笑「掌櫃的,謝謝你告知的這些,放心,我決不會對他做出任何逾越之事。」
李掌櫃一臉的欣慰,「那就好了,如此老夫也算行了回好事…」
「是啊,掌櫃的,你是功高啊。且快些瞧瞧客棧之內的情況…」
「什麼客棧?哎呀呀我倒是忘記了」他急忙轉身向堂中投去一眼,見客棧內排隊結賬之人既已排成大片,那其中一個跑堂的小二神情有些焦急,手指凌亂著敲打算盤,早已應接不暇,慌忙中抬頭朝客棧門前張望,正見李掌櫃回身,連連喊道,「掌櫃的快些來吧,我已應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