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月光透過茂密的枝葉點綴了那排頗高的紅牆,一抹縴細身姿停在紅牆之外的楠木門前,瞳孔劃過一絲狡捷,半餉輕身越過高牆,身子既已閃入那宅院之中,內宅很深,劈有好幾處別院,雖至晚間,各處地方均掛有兩只大紅燈籠,燭火通明,然有些奇怪,這院落不小,卻是未見一人看守,亦連敲更的都無,她輕移了步子慢慢朝東面行去,
稍許,到得一方院落,流金的字體淹溢在月色當中,卿雲閣,她用手撐起下巴,略略思量自顧點頭,沒錯了應該就是這里,遂閃身而進,遠遠的隔了些距離亦可瞧見室內昏暗一片,她默默側耳靜听片刻,四周悄無聲息,靜的出奇,就連深夜本該有的鳴蟲叫聲亦未听見,她手慢慢貼扶至窗邊,指尖輕點,那紗窗無聲開之,她便翻身入內,
紫抒觀其室內太過漆黑,無法探取任何秘事,伸手拈來一只蠟燭,點燃舉在身側,微微梛步,觀其室內擺設,先是瞧見一案台放有幾本書籍,子墨筆硯亦擱置在旁,中間放著本半開的書還未收起,她慢慢轉了視線移向別處,頓時檀木的床榻映在燭光中,上好絲綢的錦被,床頭紋有鳳形的玉枕工整的擺著,看樣子他今夜真不再府邸,已深夜軟榻未有絲毫凌亂痕跡,無形中稍稍松了口氣,不僅嘖嘖有聲,「這廝,還真懂得享受…」
說完亦把蠟燭穩穩甩在一邊的案上,閃身撲向床榻,左滾幾圈,右滾幾圈,再平躺翹起自個的二郎腿,面容嬉笑不已「還真是軟啊,比在客棧中的硬榻可舒服多了…」
忽聞身後不遠傳來細微的叮咚聲響,立刻坐起身,故作鎮定的輕道了聲「誰?」
片刻無任何回應,她暗想許是自己听錯了,正要繼續躺倒在床,那叮咚之聲既又傳來,紫抒隨之躍起身形,重新取了案上的蠟燭握在手中,朝發聲那方走去,待近些距離瞧見一架屏風立于眼前,
木雕鏤空的邊緣,中間圖為一池驚鴻睡蓮,蓮葉相依相伴,花瓣以不同姿態展現,像極了人類的性情,她不由感嘆描繪者的觀察入微,細心之處,在往下瞧去,那些睡蓮扎根之地並非池中,乃是瘴氣蔓延的沼澤地,只不過那瘴氣被所繪之人用了些許心思,若不知情便會自認那只是山中蔓延的黑霧,睡蓮被其朦朧半掩,增了不少神秘色澤,她舉高蠟燭細細觀摩,頃刻目光便定在一處,那蓮是何等的熟悉,若之前還誤以為本是巧合,那麼以這朵池中唯一存有的紫蓮便能肯定,這幅所繪之圖正是燎原山中的光景,
「咳…」屏風後方傳來一聲輕咳,紫抒稍頓片刻,盡管理智告訴她應該早些離去,但為了滿足心底的好奇,亦安然的繞過屏風之後,燭光隨之閃了幾閃,被她首當其中窺見的竟是如絲綢般柔順的黑發,長長的散在背後,與那人細膩沾有水珠的膚色相互輝映,暗夜之中惹人遐想,他的一只胳膊輕搭在木桶邊緣,指尖凝結了微小的水滴,稍許,叮咚一聲落于木桶之中,
「還沒看夠嗎…」紫抒尚未回神,那人便調剔著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