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得客棧,紫抒上樓打開傅青梵的房間,欲同他重新商量對策,卻見房內竟空無人影,立刻奔之下樓,急急敲了櫃台,「掌櫃的,我家師兄呢?」
李掌櫃抬起緊盯算珠的眼皮,「唉,我說你這姑娘前些陣子還對嚴大善人傾心,怎短短幾天功夫,就移情別戀了?要知曉這城中心慕——」
紫抒擺手,瞪直了眼,「李掌櫃你何時听說我喜歡人家了?」
李老頭神情有些怪異,「你瞧,這還害羞不肯承認了,前陣子不是姑娘費盡心思向我打听嚴大善人的府邸嗎,」
「——」她著實吃憋了一下,若是再何這老頭爭論下去,許又是無止境的說套,
李掌櫃忽轉了目光,神色欣喜無比,隨後從櫃台後走出,紫抒正好奇何事能讓李老頭這般,轉身便見嚴榮卿主僕二人行至客棧內落坐,不由嘆之,這人來的真是時候,
嚴榮卿抬眼,兩人目光相遇,她連忙閃開眼楮,奇怪怕他作甚—
紫抒漸漸行至他們那桌,跟著一起坐下,李掌櫃還在自說自話,忒熱情的問其需要什麼,
「平日里的小菜就好,」嚴榮卿揮扇答復,
「好好,先生稍等,我這就去吩咐,」說罷也不叫小二,自行跑去後堂,
她看著眼前揮扇之人,突然有些愣怔,竟不知該說什麼,眼下他幫了自己這麼個大忙,到底該怎麼還呢?
「紫抒?稔」
「嗯—」她茫茫應聲,
嚴榮卿隨之一笑,「紫抒今日似有不同,」
「啊?有什麼不同?」
「我看保準是在暗思壞點子—」空淨不負眾望的插口,
紫抒冷瞪他,「能不說話嗎!!」
她起身整整裙擺,恭恭敬敬向嚴榮卿鞠身施了一禮,姿態誠懇「紫抒還未上門感謝嚴公子的恩情呢-」
空淨抱劍咂舌,
他合扇示意,「先坐下吧,」
「好」紫抒安坐于旁,
嚴榮卿笑觀她現下規矩的狀況,「怎會如此生疏,之前不是同你說了可以稱我榮卿」
「怕李掌櫃的饒我不得,」
「這是何意?」
紫抒即刻伸展雙手,一臉恭敬示之,「您乃榮城之主,且深受民眾愛戴,亦被洛大人稱之恩師,我又豈能逾越,」
「看不出來你還真開竅了,腦袋算是長進不少—」空淨自旁得意暗諷,
「***年可是半點也沒長啊,瞧瞧插嘴的本事越來越歷練了都,」紫抒白其一眼,
「你—」他用劍指她,
「你什麼你—空虛嗎?寂寞嗎?說說你怎就沒從玲瓏居帶個漂亮姑娘回來賞花賞月呢,」
霎時空淨眼前飛過萬只烏鴉,正對其振翅譏笑,偏偏那烏鴉還長了同紫抒一般無二的面容,他不由出口,「烏鴉!」
紫抒頓時掩唇憋笑,目光至空淨所穿黑衣來回環繞,「你說誰更像烏鴉些?」
「你!!」他的頭上憑般顯現一團怒火,
其實有時紫抒覺得,空淨實實在在的不識趣了些,踫上她,也實實在在的悲催了些--
「空淨—」嚴榮卿適識至止,他垂目不再做聲,
「紫抒與空淨斗嘴到是挺歡愉,更是無所顧忌的,」
其實她想回他,同一個腦袋忒不長勁的家伙有何顧忌的,可瞅瞅空淨那黑的不能再黑的臉色,生生憋了回去,她在心里歸結自己這種情懷乃為大度-
「非也,我在幫你教空淨這孩子呢」
「哦?」
「是啊!」她認真點頭,「榮卿為人太過良善,看都把他縱的忒不懂事了些,」
嚴榮卿的目光瞟向她正喋喋不休的嘴角,恍了會子神,「如此甚好-」
紫抒神色激動,「你是說我用的方法好嗎?」
「稱謂…」他淡言,
紫抒險些笑岔了氣—
小二端上飯菜,李掌櫃緊跟身後,一板一眼的吩咐其做事要小心,不得出現半點怠慢之意,正發揮他那羅哩羅嗦功,
小二眉頭皺起,端菜回轉身,「李掌櫃,我會小心的,反而你一直這般在我身後說話,搞的我都有些心神不寧了」
說罷回身往前走,平地一瓣西瓜皮至客棧門外直直飆來,他的腳剛巧踩在上面,遂低頭打量,不由松了口氣,抬腳甩開,幾欲往我們這邊來,不料腳下無故打滑,口中唉唉了兩下,**狠狠摔倒在地,眾人目光無不心驚投在那被他拋擲半空的好菜,如此千鈞一發時刻,門外忽閃進一個灰衣身影,高舉雙手托住了即將掉落的飯菜,隨後伸手利索拿起盤中雞腿,叼至口中,
「如此好菜被我小叫花子撿了,實為挽救了這做菜人的辛苦,」他邊咬雞腿,邊欲走出客棧,
「站住!!小叫花子誰允許你把菜端走了?」李掌櫃咋呼,
「唉,你這掌櫃可是半點道理也不講的,方才明明是我從此處撿到的飯菜,若不是我這飯菜早就灑了不是?」說罷,轉身一手捧菜,一手揮舞雞腿,大戳特戳瀟灑走出客棧,
李掌櫃氣的胡子抖擻,指了小二欲要一通臭罵說道,
「李掌櫃罷了,就把這道菜的銀兩算到嚴某身上,小二實為無辜,」嚴榮卿出聲解圍,
李老頭慢慢平息怒氣,行至嚴榮卿身邊,「並非老朽有意責怪,那菜肴本為先生而上,可現下,唉!!」
「無事,那小叫花子定是餓極了的,」
「唉,既然嚴公子如此說,也罷!」他瞅了眼立在身邊的小二,「快幫先生重新準備一份飯菜,」
「好的!!"小二連忙跑開,
紫抒忽然想到方才問其之事,「李掌櫃我那師兄可曾對你說他去了哪里?」
李掌櫃搖頭,「不曾-」
紫抒漸漸垂下頭,眉角高高皺起,這人該不會又去尋找焰獸了吧,如此,她立刻起身,「榮卿,我有事就先走了,你二人慢坐—」
————
紫抒出了客棧走在大街上,眼神四處尋覓,意外見得方才客棧內設計搶菜的小叫花子,頭帶氈帽,身穿灰撲撲的破衣裳,大搖大擺的邊走邊啃雞腿,擁有如此好的身手,她真有點兒懷疑到底是否真正的叫花子,于是諸般好奇緊跟,穿過熙攘人群,他手里的雞腿已被啃完甩落在地,不知覺隨著他拐進一條偏僻巷口,
未想小叫花子竟失了蹤影,她稍稍打量會兒巷子,欲轉身回去,肩膀無辜被人輕拍,
「唉,朋友找我嗎?」
她側臉,小乞丐正嬉笑看著她,污漬斑斑的臉上,嘴角滿是黃油,一雙眼楮倒是生的極好,水靈靈的透著皎潔,
「你的輕功從哪里學的?」
小乞丐抱拳靠在一旁,「怎麼你想學?」
「就是挺好奇的,」
他皮笑肉不笑的「想學,就去榮膺派啊!!」說罷飛身跳上屋瞻,快速游移了幾下,已不見蹤跡,
紫抒默語,「榮膺派,原來是在這麼熟悉的地方,他日定會前去-」
她轉身朝回走,忽感左側貼身藏有的幻塵隱隱發熱,遂伸手掏出,幻塵光芒幽聖,怎麼回事?難道和淺月有關?
紫抒使用追蹤術,神思抽離,竟重新到得荊棘山附近,一輛馬車翻轉在旁,各處四散焰火零星,坡中荊棘無辜燃起,煙味濃烈,遠遠窺覷,如同燒了半邊天空,這回不止洛雲同淺月附身的佩茹在,她的師兄亦在此不遠與焰獸相斗。
紫抒即刻施法趕到此處,手拿利刃,凝視了佩茹一眼,厲聲道,「快帶他離開這里啊!"
隨後既和傅青梵一起與之搏斗,二人圍繞焰獸攻擊,糾纏良久,斗得筋疲力盡,焰獸雙眼惱怒,鼻息粗喘,傅青梵趁勢飛躍上空立于其頭部,雙手持劍,劍尖朝下***它的一只眼楮,霎時蒼茫天際傳來焰獸一聲嘶吼,震耳欲聾,傅青梵被迫棄劍飛身而下,焰獸狂怒著揮舞腦袋,被刺血瞳源源流出黑血,它將瞳中所插之劍猛然甩出,
此劍甩去方向正是洛雲佩茹所處的地方,劍尖直向洛雲竄去,二人疾馳後退,焰獸所使氣力太過凶猛,已無可躲之地,佩茹閃身至前,欲用身體擋住,如此緊急時刻,傅青梵遠處施咒終止了劍身,劍尖顫動定在原處,漸漸失了白光就此墜落地面,傅青梵未能將劍召回,他的手覆上前身,嘴角溢出血絲—
紫抒還在奮力與之相斗,焰獸見得傅青梵手中無劍,齜牙朝其行進,
「師兄快閃開!!」紫抒心驚,
傅青梵垂目指尖點入神藏穴,至體內漸漸升起光束,一路輾轉,全全凝入其上指尖,
「我不許你這麼做!!」她大聲呼喚,眼楮牢牢鎖住那人,為了讓焰獸至死,他竟要嘗用自身元神與之同歸于盡,
天角一方忽傳來詭異聲響,初始焰獸只頓一下動作,並未停住前行,而後聲響持續傳來,焰獸既已棄之憤憤遠去,
這一刻來的很快,紫抒還仍處于心驚狀態,她飛落傅青梵身側,扶住了他的身子,雙眼通紅「你就這麼狠心?」
傅青梵抬頭視其一眼,雙眸淡然,未語,
「對你自己狠,對我更狠,你連一點機會都還沒有給我,就想撒手歸西嗎?」
「人生歸去有何稀,這焰獸近日殘害百姓太過,修行之人本以此為己任,今日師兄幸免,他日亦會同樣遇之,師妹切莫傷心,」
「我能不傷心嗎,又不像你對我這般無情無心的,」她低頭,心里委屈,
傅青梵將她的手拉下,「且去看看洛氏夫婦如何—」
「嗯,」紫抒應聲,凝視他衣袍上的血跡,「師兄傷勢到底怎樣了?」
「無礙,這次師兄亦能支撐,不會再像上次一樣昏迷-」
「好吧!你自個小心點,我去去就來,」說罷,轉身飛向洛雲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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