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了屋里的灰塵,地面灑上水,破陋的窗戶連通風都省了,苦澀一笑,道︰「馨兒,我們先歇息一下,趕在天黑之前把窗紙貼好。♀」
馨兒抬頭笑笑,臉頰、額頭、鼻子上滿是灰色的污痕,看到她,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了,拉起袖子胡亂擦幾下臉,抬眼瞧著自己動手整理出來的茅屋,竟然格外順眼,小太監拿來那兩塊干淨席子,正好鋪滿一張土炕,炕上放著兩床被子,一套正是大紅色,分外刺眼;另一套是馨兒的舊被子,是小太監去王府下人那里討來的,地面、屋頂都已經打掃干淨,桌子、椅子、碗也都恢復了它該有的顏色,回過頭,瞥見正提著木桶打水回來的小太監,忙伸手接過來,淡淡一笑,「謝謝!」
小太監一怔,有點受寵若驚,沉默半晌,方才羞澀,道︰「奴才奴才去燒炕。」扭過身,快步走了出去。
我癱在炕上,手臂已經快要不听使喚了,‘忙碌’的一天終于要過去了。
「咕嚕咕嚕」手輕輕拂上小月復,我有點尷尬地抬頭。
「小姐是餓了吧,我去給您做飯去!」馨兒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褶皺。
我不太好意思地跟著站起來,「咱們一起去吧」
出了茅屋右轉至牆基角,再右轉,眼前就是所謂的灶台,也是茅屋西側牆壁的外頭,小太監正蹲坐在地上,神情有點呆滯,連灶坑撲出的火苗燎上灶面也沒察覺。
「咳咳」馨兒急脾氣又想上前去說教,我趕忙咳嗽兩聲,小太監一愣,嗖地站起來,衣角不幸刮在灶門邊,燃起火星。
「誒呀誒呀」他邊拍打衣角,邊嚷嚷著往後連跳幾步,看著有點滑稽,我輕笑出聲,他停了動作,抬頭看我一眼又嗖地低下,臉頰飄過一抹緋紅。
我不懂他為什麼會臉紅,他不是太監嗎?難道?
「三小姐說餓了,你去找找看,有沒有吃的。」馨兒開口,難得地換上了求人的腔調,我會心一笑,唯獨她還覺得我是‘三小姐’,而不是那個和我僅一面之緣,莫名其妙王爺的第n房小妾。
「好,我去找找,你們,先到屋里等等吧。」小太監尖尖的聲音刮破我的思緒,扭過身,朝著來時正院的方向跑去。
來時的路上,我粗略的打量了這座王府,假山、樓閣、亭台、水榭、奇花、異草、嬌房應有盡有,遠勝那《紅樓夢》里大觀園多的多,卻是,唯這間茅屋僅此一處。♀
‘我何時得罪過他?’眉間不覺皺緊,‘難道他和佟佳玉瑩有什麼關系?那個他口中的雲兒,是誰?’
「三小姐我們回屋去吧,趕在小鄭子回來前,可以把窗紙貼上,晚上就不用受凍啦。」馨兒詢問地看向我。
我笑著點頭稱好。
話說窗紙,其實就是在現代市場上賣的牛皮油紙,有些厚度,要說擋風遮雨怕也牽強了,遠遠不如玻璃美觀實用。窗戶並沒有幾扇,不多時就貼完了,小太監還沒有回來,我已經有點餓過勁了,一動不動躺在炕上,馨兒也倒在我身邊不遠處,呼吸慢慢變得均勻。
「吱嘎」
門開了,猛然驚醒,坐起身,是那個小太監回來了,他手里端著個瓢,深藍色衣衫上掛著幾根雞毛,面色有點為難,道︰「皖夫人,管家說今個過了飯點,奴才奴才只找到幾個雞蛋,都已經煮過了。」
‘找到?他這是去雞窩掏來的?’心里微微泛酸,伸手推了推馨兒。
「嗯?」馨兒迷迷糊糊吭了一聲,緩緩坐起身,明顯分不清方位,左右瞧了半天才想起自己這是在哪。
「馨兒,飯來了。」我起身下了炕,朝著熱乎雞蛋招呼過去,瓢里一共有六個紅雞蛋,那是前世自己最討厭的食物之一,今生竟成了美味,大口大口吞咽下一個,側頭瞟見小太監正面帶驚訝地偷瞧我,揚揚眉梢,不多理會,伸手抓起第二個,殼碎。
馨兒走到桌邊,探過頭,看到瓢里只有幾個雞蛋,「你」
她險些又要發火,我忙拉住。
「馨兒,今天是我們去晚了,飯都被各房分光了,明天早點去就是。」
伸手抓起第三個蛋,殼碎,塞到馨兒手里,「先吃點。」
見我吃的很香,連半句怨言都沒有,馨兒嘟囔著撥開蛋皮,退回炕邊坐下,吃了起來
小太監還站在門口,神情有些猶豫,像是要說什麼,試探著問他才知道,原來他該回去交差了。
我點點頭應了,自己也沒什麼好吩咐的,他做的已經很好了。
小太監邁過門檻,又折身回來,讓我有點好奇,眨眨眼盯著他。
「奴才差點忘了,明個早晨會有嬤嬤來給您講王府規矩,那嬤嬤可是出了名的跋扈,皖夫人早做安排才是。」說完,意味深長地瞅了我一眼,退身離開。
‘嬤嬤?不會又是那個容嬤嬤吧?咦’身上一個冷戰,忙模模肩膀,起身朝火炕走過去,‘不管她,天大地大,老娘睡覺最大。’要知道,前世就是因為在lamer銷售部工作,起早貪黑休息不好,甚至熬夜通宵才迷迷糊糊滾下樓梯,穿來這里,這一世,豈可讓悲劇重演?
月兌下外衣,朝外瞅瞅,沒有窗簾,窗紙一捅就破,門勉強算關嚴實,嘆一口氣,抬腿上了炕,鑽進被子,很快就沒了直覺」三小姐,三小姐」沉睡中被一陣叫嚷吵醒,揉揉眼,側頭望望窗外,天還黑著,皺起眉頭多少有點不高興。
「馨兒,天還沒亮呢,讓我再睡會。」
「三小姐,嬤嬤」」呦~當自己還是大小姐呢?」馨兒的話被人粗暴地打斷,伴隨這句‘呦~’門被大力推開,風嗖嗖刮進來。
「干嘛呢?太陽都照**了還不起來,下人都開始干活了,今兒還不想吃飯是不」
我努力地撐起身子,渾身酸痛,瞟了一眼來人,正是‘容嬤嬤’,‘*!怎麼想誰來誰?飯?是她’
暗嗤一聲,「嬤嬤,貴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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